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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布泊之咒_周德东【完结】(82)

  我说:“我们走进了迷魂地,所有通讯设备都失灵了,是你们在阻挠我们?”

  父亲摇了摇头:“不是。你们不了解我们,我们也不了解它们。这是个神秘的地方,不仅仅只有我们存在。”

  它们。

  尽管对话中,我不确定父亲说的是“他们”还是“它们”,但我猜测肯定是后者。这让我后背发冷。

  我说:“就是说,你也不知道怎么走出去?”

  父亲摇了摇头:“来了就走不出去。”

  我绝望了。

  停了停,我说:“你知道吗?我得到了你当年的记事本。”

  父亲有些诧异:“你怎么得到的?”

  我说:“有人穿越罗布泊的时候,经过丧胆坡,把它捡到了,最后落到了我的手里,我还记得你的字体。丧胆坡的传闻是真的吗?”

  父亲说:“什么传闻?”

  我说:“只要有人经过那里就会自相残杀。”

  父亲说:“没错儿。不过,我们不会。”

  我说:“你是说,我们会?”

  父亲说:“是的。”

  我说:“可是,我们就驻扎在丧胆坡附近,什么都没发生啊?”

  父亲说:“那不是真正的丧胆坡。”

  我说:“丧胆坡……在哪儿?”

  父亲说:“你们会遇到的。”

  我说:“避不开吗?”

  父亲说:“你能避开50岁吗?”

  我说:“什么意思?”

  父亲说:“我的意思很清楚。”

  我顿时绝望了。接着我又说:“在那个记事本里,你说你杀了两个人,是真的吗?”

  父亲说:“是他们想杀我。”

  我说:“他们为什么想杀你?”

  父亲说:“我们当时闯进了丧胆坡。”

  我说:“当时你是清醒的吗?”

  父亲说:“我感觉我一半清醒一半糊涂。”

  我说:“你不是说,丧胆坡对你们无效吗?”

  父亲说:“爸爸身上只有一半他们的血统!”

  我说:“那么你到底杀没杀他们?”

  父亲凝视着我,过了好半天才说:“杀了,一个蒙古族,一个朝鲜族。我是来罗布泊寻祖的,想让他们接纳我,我必须做点什么。”

  我说:“你真的被切开了肚子?”

  父亲说:“当时我严重脱水,那可能是一种幻觉吧。我都不记得那个记事本是什么时候不见的了。”

  我说:“我们先后死了5个人,有没有你杀的?”

  父亲摇头:“我有一半是人类,我没有他们的能力。”

  我说:“他们有什么能力?”

  父亲说:“这么跟你说吧——你是不是听过,你爷爷曾经一个人bī退了带枪的胡子?”

  我说:“听过。”

  父亲说:“你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吗?”

  我摇头。

  我父亲凑近我的脸,低低地说:“他一口就咬死了他们的头儿……”

  我哆嗦了一下。

  父亲直起身来,问我:“你们死了5个人?他们好像只杀了三个。”

  我的大脑飞速旋转——衣舞是自杀,他们杀了李兆,号外,徐尔戈……警察不是他们杀的?那是谁杀的?

  我说:“接下来我们谁还会死?”

  父亲说:“你。不过,他们放了你,你没事了。希望你运气好,能活着离开罗布泊。”

  我说:“我之后呢?”

  父亲说:“我不知道。”

  我说:“你知道。”

  父亲说:“是的,不过我不会告诉你,不然,接下来死的就是我了。”

  静默了一会儿,我突然问:“沙子雕成的花象征什么?”

  父亲说:“不知道。”

  我说:“你们每次杀人不都摆一朵吗?”

  父亲说:“不是我们做的。我们的人死了,身边也会出现一朵沙子雕成的花……”

  这个地方太深不可测了。

  我无语了。

  父亲说:“过一会儿你就能动了,这里离你们营地不远,你站起来就望得见。”

  随着父亲说的话越来越多,我渐渐闻到了某种童年的气息,那是父亲的气息,勾起了我很多遥远的记忆——

  我迷路了,四周黑糊糊的,很害怕。一个黑影朝我走过来,他走近之后我才确定,那是我爸,我一下就哭起来,他把我背起来,说:“爸不是来了吗?不要哭了,咱们回家喽。”

  咱们回家喽……

  父亲却站起身来,小声说:“我得走了。”

  我的眼睛一下就湿了。

  我知道,我和他这辈子都见不着了。

  他又说:“如果你能走出去,告诉你妈,我还活着。”

  我点点头。

  他想了想,又说:“你……不恨我吧?”

  我摇摇头。

  他猛地一转身,大步走开了。

  我使劲转着脑袋,看着他那又熟悉又陌生的背影,眼泪“哗哗”淌下来。

  他始终没回头,走下一个沙坡,不见了。

  天那么蓝,沙子那么huáng。

  这个世界空空dàngdàng。

  半个钟头之后,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了。

  我发现沙子上留下了一行字,那当然是我父亲的字体,他写的是——你们团队有一个我们的人。

  第十七章查卧底

  我回到了营地。

  大家都围过来。

  章回说:“周老大,你去哪儿了!”

  我说:“昨天晚上你去哪儿了?”

  他说:“我一直在营地里转悠啊。”

  我说:“再想想。”

  他说:“凌晨三四点钟的时候,有个东西从卡车旁边跑过去了,我去追,追出了几百米,什么都看不见,我不敢追了,就回来了……”

  我说:“我就是那时候被弄走的。”

  他满脸抱歉地说:“真对不起……”

  我说:“没什么,这不是回来了吗。你去睡会儿吧。哎,季风呢?”

  魏早说:“她和浆汁儿,还有令狐山,他们开车去找你了。”

  我说:“走了多久了?”

  魏早说:“天一亮就走了,走了两个多小时了。”

  我说:“谁让他们去的?走丢了怎么办?”

  魏早说:“拦不住啊,尤其是你家浆汁儿。”

  我说:“谁家浆汁儿?”

  魏早瞪着我说:“你家的。”

  我把脸转向了布布:“你把望远镜给我。”

  布布就去了她的帐篷。

  魏早说:“他们是朝西边走的,我开车去找找吧。”

  我说:“得了,已经够乱的了。”

  布布回来,把望远镜递给我,问:“周老大,发生什么了?”

  我不可能如实相告,至少我不能说我是谁。

  我举起望远镜,一边朝西边看一边说:“跟浆汁儿一样,我也被弄晕了,然后被运到了一个古墓里……”

  望远镜从南转到北,布布说:“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我说:“我不知道,醒了之后就躺在沙漠上了。”

  魏早说:“他们就在附近?”

  我说:“我不清醒,不知道远近。”

  魏早说:“那你看清他们是谁了吗?”

  我说:“我看到了三个人。”

  魏早说:“就三个人?妈的找到他们,全给他们活埋了!”

  我说:“你能把田鼠活埋了吗?”

  魏早说:“他们不是人?”

  我说:“不清楚。”

  我真的不清楚,我父亲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我们团队里有卧底,而是写在了沙子上?我怀疑他和我谈话的时候,地下有人听。

  布布说:“他们把你放了?那是不是说,他们觉得我们没有敌意,不会再侵害我们了?”

  我说:“不,可能他们只是把顺序搞错了。”

  布布的qíng绪顿时低落了。

  蒋梦溪给我拿来一个煮jī蛋,一杯热牛奶,小声说:“你吃点东西。”

  她的眼神有点自卑。

  我看了看她,说:“谢谢你,蒋梦溪。”

  章回没有去睡觉,他的眼睛里有血丝。我要跟他聊聊,一个人缺觉的时候,大脑迟钝,很容易问出东西。

  我说:“章回,你跟我来,我们聊聊。”

  他显然不知道我要跟他聊什么,愣了一下,赶紧说:“好的。”

  我带他走进了我的帐篷,把门帘放下来,然后说:“你把刀给我。”

  他从口袋里掏出刀子,还给了我。

  我把刀子放进口袋,突然抓住他的衣领,把他按在了地上,然后bī视着他的眼睛说:“你杀了那个警察!”

  他快速地眨巴了几下眼睛。他肯定在猜测,我这次被掠走得到了什么证据。

  我不给他思考的机会,继续说:“给我说实话!”

  他说:“你让我起来,我跟你说实话。”

  我慢慢松开了他,他也bī视着我的眼睛,说:“我只对你说一句——他不是我杀的。”

  我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偷了那桶水玻璃!”

  他真的不说话了。

  我说:“你不要再顽固了,没有好果子。你知道的,天上有只眼睛,记录着我们的一切。我可以告诉你,我在古墓里看到没剪辑的录像。”

  他还是不说话。

  我说:“如果你还不承认,我只能动员大家驱逐你。”

  他依然不说话。

  我说:“好吧,你没有机会了。”

  说完,我转身就朝外走。

  我在跟他斗心理素质。这时候,我离帐篷门口大约7步远,我快步走过去,如果我走到门口,他依然不说话,我会怀疑自己的判断。我一边走一边听背后的动静。

  当我走到第6步的时候,他突然说:“等一下!”

  我停住,慢慢回过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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