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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根蜡烛_上官午夜【完结】(25)

  当我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后,我慌忙拉温可原:“你看!你快看!”

  温可原顺着我说的方向看过去:“怎么了?看什么?”

  “就是那个男的啊,你忘记了?”

  “谁啊?”

  “我们一起去夏小宇那里,去庙里抽签,就是他帮我们解的签哪。”

  温可原又朝那边看去:“就那个吗?”说完他准备用手指,我紧张的拉住他的手:“别指他,别让他知道。”

  “怎么?你欠他钱?”

  我打了他一下:“你才欠他钱呢,你记得他吗?”

  温可原摇摇头:“没印象了。”

  “你说,他怎么在这里?”

  “这有什么奇怪的?世界这么大,我不是一样在这里?说不定他也是为了哪个女人才到这里来的,或者跟你一样,他老家就是这里的呢。”

  温可原说的不无道理,可是我却觉得似乎不是这么简单,我始终觉得他这个人有问题。他正在一边吃东西一边跟别人说话,完全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过了一会儿他突然转头看我,我吓得赶紧低下头去。然后,我全身就象触了电一样,我在一瞬间想起了那晚映在窗户上的眼睛。一个念头迅速地闪过脑海,他在跟踪我!但转念一想又好象不对,他怎么知道我在卧岭村的?可如果不是跟踪我,为什么我走哪都能碰到他?一种不安的气氛慢慢向我围绕过来,我觉得有不详的事qíng就要发生了,这种可怕的预感,来自于他那双象鬼一样的眼睛里。

  顷刻间,bào雨骤然而下。

  所有的人都疯狂的朝可以避雨的地方跑,屋里站满了人,温可原拉着我跟一堆人挤在屋檐下,bào雨来得太突然,谁也没有意料到。

  只有那个女人,坐在棺木旁边,默视着jú子的遗像,在bào雨中宛如一尊石像。

  有人拉她拉不动,然后有人给她披了件雨衣,她就那样一动不动,仿佛所有的事qíng都跟她没有关系。

  疯狂而至的bào雨,就象一个憋久了的人正在痛快淋漓的哭着。可是,我觉得这更象是一场血雨,正在慢慢地淹没这个村子,淹没那些没有良知的人们。

  bào雨一直持续到三点才停,路上全是肮脏cháo湿的泥水,休息了一会儿,送葬队伍就要出发了,继父不让我跟温可原去,理由是路上太脏了,我们还年轻,看到这些会不吉利。

  一大堆人马要出发的时候,我东张西望,到处找那个解签的男人,就是没看到他的影子,一想到他,我心里就莫名其妙的害怕,我忍不住喃喃自语的骂起他来:“妈的,人呢?跟个鬼一样yīn魂不散,这会儿又死哪去了?”

  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我转过头去,脸立时红到脖子。他问:“你怎么在这里?”

  “啊……我刚刚不是说你,我朋友突然不见了,我在骂他……”我手足无措,越描越黑,温可原就站在我身边不远处跟继父说话。

  “真可怜啊!”他盯着棺木,似乎没听见我说的话。我松了一口气,问他:“你怎么也在这里?”

  “我叔叔是这里人。”他对着外面一堆人扬了扬下巴。

  我看过去:“谁?”

  “我去帮忙了,改天见!”说完他就走了。

  我站在那里意识模糊,犹如梦境。

  2

  天快黑的时候,启凡给我打了个电话,时间过得真快,转眼离开他快半个月了,他问我什么时候回去,我说快了,再过几天就回去了,他不放心的说:“我怎么总觉得你跑了就不回来了呢?你看,一去就去这么久。”

  我轻笑着说:“傻瓜,我怎么会不回来了呢?实在是母亲病得太厉害了,不过她已经好了很多,我再陪她两天就回去,啊。”

  “钱还够用吗?不够我明天给你寄。”

  “够的。”

  “七月,我好想你,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这么多年了,你从来没离开过我这么长时间,而且还这么远。七月,我从来没有象现在这样害怕失去你,我怕再也见不到你,真的,醒来以后,身边是空的,我总要对着空气喊你几遍才会想起来你是回家了,我都不知道这些天是怎么过来的,好不习惯。”

  我的心又痛了起来:“我也一样好想你,等我,启凡,我很快就回去了。”

  跟启凡聊了一个多小时才挂,除了想念的话,还是想念的话,心里始终对他觉得有愧疚。我这样天天跟温可原呆在一起,感qíng与日俱增,如果被启凡知道,我不知道他会怎样,我真的不敢想。

  我突然开始憎恨自己,恨自己如此用qíng不一,可是我却无法抗拒温可原对我的好,我一片茫然,我该怎样回去面对启凡?

  终究是要回去的,母亲的身体好了很多,已经能够下chuáng,我找不到理由继续在这里逗留。

  晚上躺在chuáng上,我反复的想着这个问题,要怎么做才能不伤害他们其中任何一个。温可原躺在我身边也没说话,他如何不知道我开始跟启凡打了那么久的电话?他只是沉默着,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问。

  我正想着要怎么跟他说,突然腹部一阵绞痛,我捂住肚子撕了一团纸就往外面跑,外套也来不及穿,我边跑边跟温可原说:“我肚子疼得受不了,你赶快出来,我一个人会害怕。”

  农村就是讨厌,家里没有厕所,只有在房间放一个小便用的桶,茅厕有点远,而且还很破,似乎风一chuī就会倒塌一样。

  由于下午下过雨,外面的月亮呈灰蒙蒙色,勉qiáng能看到路,我肚子痛得难受,顾不了害怕,深一脚浅一脚的往茅厕跑。

  我蹲下去以后闭着眼睛彻底让自己松了一口气,可是还没等我完全放松下来,我就被一种危险的气氛感染了,茅厕里面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我qíng急之中跑出来火机也没拿,风把门chuī得哗哗直响,就象幽灵在哭泣一样,我只穿了一件衣服,冷得身体麻木。我不敢再继续蹲了,心里埋怨着温可原怎么还不出来,估计他是在为我跟启凡聊那么久电话心里不舒服的。于是,我糙糙了事,摸索着出门。

  隐隐约约听到一阵女人的呻吟声,我不由得停下脚来,能听到自己的血液在血管里沸腾的声音。如此寂静的深夜听到这样的声音,怎不叫人惶恐?

  一切又恢复了宁静,我疑是过度紧张出现的幻觉,脚却象被钉住了一样无法移开,那声音又再度飘了进来,断断续续,带着原始放dàng的野xing。我凝神听着,那声音是从旁边一间糙棚里传出来的。我突然想起来那晚跟温可原在井边提水时看见一个和尚的事qíng,我蹑手蹑脚的向那间糙棚走过去,那声音越来越近,我的心脏紧紧收缩着。

  “等等,好象有人!”突然一个女人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我吓得赶紧往旁边躲,那里正放着一堆半人高的糙,我用手撑在上面大气也不敢出。

  “哪里有人?别吓自己,这么晚又这么冷,鬼才会出来……,来,把这只脚放到我手上,高一点,嗯……”

  我差点停止呼吸,我听清楚来,这个男人居然是那个解签的男人,尽管他把声音压得很低,对于一个认为会对自己造成危险的人来说,他会记住对方的每一个特征,所以我一听就能确定在里面的男人是他。看来温可原的猜测对了一半,他确实在这里有女人,但是不是为了这个女人来这里那就不知道了。可是,里面的女人,会是谁呢?

  许久,他才发出一阵满足的喘息声,我半蹲在那里,脚都麻了,加上冷得要命,我觉得自己就快要死了,又不敢挪动位置,怕惊动了里面的一对狗男女。

  我听见女人说:“你什么时候带我走?”从声音听起来年纪不大,而且应该是个温柔年轻的女子。我在全村所有我见过的年轻女人里面搜索,并没有找到合适的对象,这更增qiáng了我的好奇心。

  “你别急,不要老是摧我,等我把事qíng办完就带你走。”

  女人的声音变得伤感:“不是我喜欢催你,你总是这样,你算算,你一共走几回了?第一回你走我就没说你,我就当你死了,谁知道你又回来了,还说好要带我走,结果又一声不吭的走了,一走又是两年,丢下我跟宝儿,可怜我临盆的时候,你却没有半点音讯,你说,这次要不是为了那庙里的东西,你能回来吗?也不知道你都是打哪听来的,那吃人的东西它真能成宝?要真是这样,还轮得到你吗?也就你鬼迷了心窍,我每天都对着那家恶心的人,谁能受得了?你从来不想想我们娘儿俩,我好歹也跟你生了个儿子。”说着说着,她低声哭了起来。

  我听得一头雾水,什么庙里的东西?什么能吃人的东西?

  只听他说:“好啦好啦,别哭了,我知道你受了好多年的委屈,我就快成功了,你再等等,等我一弄好,我就带你们走,我这不都是为了以后你跟宝儿能过上好日子吗?”

  “哼!男人都这样,没一个可靠的,只会拣好听的说,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跟张寡妇那档子事啊?我就是想不明白,你怎么能看上她了呢?”

  我心里一紧,张寡妇不就是jú子的母亲吗?

  “胡说八道,我哪能看上她。”

  “哦,那你是不是看上田桂家的女儿了?人家刚从城里回来,人又长得好看,我看你今天吃饭的时候就魂不守舍,老盯着她看,还走上去跟她搭了几句话,你别指望人家能看上你这张老脸,人家的男人可是比你qiáng一百倍,又年轻又帅……”

  我吃惊不小,她在说我。

  男人打断她的话:“去,去,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早就认识她了,这丫头挺难缠的,她好象很怀疑我,我没想到她是田桂的女儿,今天突然看到她把我吓一跳,我是怕她乱搅和,坏了我的事。”

  “那你不会把她也……”

  我听了心里一凉,他想把我怎么样?

  “等等看,只要她不gān涉我的事那就不管她,不过这小丫头有一股子韧劲,我得小心点她。”

  我松了一口气,暗暗发誓再也不管那疯子的事。里面陷入了一片沉默,女人似乎叹了一口气,她说:“你有没有想过,这样做可能要遭报应的。”

  “真是妇人之见,你懂个屁!人不为己,会天打雷劈的。”

  “唉!我这几天眼睛一直跳,总觉得会有什么事要发生一样。”

  “这很正常,钟又响了嘛,反正出了事也有那傻小子帮我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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