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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根蜡烛_上官午夜【完结】(38)

  地上的人挣扎着想起身,但是他失败了,他尝试着抬起满是鲜血的脑袋,当车灯照在他的脸上时,我猛地推开车门,不顾一切的扑过去把他的头揽在怀里,他的脸上全是血,血还在不断的往外涌着,我想要按住那些疯狂往外涌的血,可是他血ròu模糊的脸上已经分辨不出伤口的位置,我一阵惊悸,哭出了声音:“可原,可原,你一定要坚持住,你一定不能有事,你别吓我,可原……”

  他慢慢睁开眼睛,血很快流进他的眼睛里,他不得不闭起来,他抬了抬手,想要去擦那些血,可是却力不从心。他努力的挤出一丝微笑,他虚软的说着,声音好象来自云端,他说:“七月,我终于见到你了……”

  他再没有说第二句话的力气,全身一松,软在了我的怀里。

  我只觉得天昏地暗,我疯了一样朝围观的人群嘶喊:“救救他!救救!求求你们,谁能帮我救救他……”

  等在急救室的门口,几个小时就象几个世纪那么漫长,他为什么要骑那么快的车?他流了那么多的血,我的衣服由内到外全被他的血浸湿了。他会不会死?

  我失神的盯着急救室上的那盏红灯,它意味着里面的伤者生死未卜,我忘了时间,忘了一切,甚至忘了祈祷上天,就那样一动不动的盯着它。

  终于,它灭了,我的眼睛有短时间的出现失明状态,我冲上去一把抓住从里面出来的医生:“他怎么样?他是不是死了?”

  “他没有死,但是伤得相当严重,全身好几处骨折,头fèng了十针,有轻微的脑震dàng,脑淤血,我们在抢救的过程中,发现病人的自我意识特别qiáng,所以,他现在已经醒了,他是我目前见过在潜意识里最坚qiáng的一个病人。”

  我深抽了一口气,梦游似的问他:“那我现在能去看看他吗?”

  “去吧,他也在找你,不过时间最好别太长,他流血过多,身体还太虚,让他多休息。”

  谢过他之后,我慢慢的走到温可原的病房门口,轻轻推开门,房间里有一个护士在帮他盖被子,看见我就出去了。

  温可原躺在那里,头上裹着厚厚的纱布,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脸色比白纸还要白,嘴唇上没有丝毫的血色,但是,眼睛却睁得很大,带着一种烧灼般的痛苦。他转过头来,我们的目光接触了,立刻象两股电光,绞纽着再也分不开来。在这一瞬间,我分不出是喜是悲,也不知道对他是爱还是怜惜,只觉得酸甜苦辣各种qíng绪,涨满胸怀,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楞楞的站着,楞楞的跟他对视。

  好半天,他微微掀动了嘴唇,轻轻的低唤了一声:“七月!”

  我再也忍不住眼泪,从他抢救的几个小时我一直忘了流泪,到如今,我才了解自己竟是这般软弱无力,似乎除了流泪,我就没有任何办法。

  他再换一声:“七月,是你吗?”

  “嗯。”不停往外滚的眼泪使我无法开口说话。

  “来,坐到我这来。”

  我不由自主的坐了过去,他立刻抓住了我的手,可能因为用力过度,牵痛了他的伤口,他qíng不自禁的低声呻吟了一下。他的手是滚烫的,我哽咽着:“你在发烧,我去叫医生。”

  “别走,七月,让它烧,好吗?”他更紧了抓住我,伤口的疼痛使得他紧紧的皱着眉头,他不得不把手上的力度放松了一点:“你只是想走掉,你不想见到我,是这样吗?”

  我低着头,咬住嘴唇,默然不语,痛苦象毒蛇的信子一样舔噬着我,各种复杂的qíng绪包围住我,我不是不想见到他,我只是不能,我不能!

  “你为什么不说话,七月?你连话都不想再跟我说了,是吗?”

  我拼命摇头,眼泪滴落在他的手背上,我把另一只手盖在他的手上:“你别想了,好好睡一觉吧,医生说你需要休息。”

  他虚弱的,却斩钉截铁的说:“不!我不睡!”停顿了片刻,他又哀怨的说:“我不睡,我怕你趁我睡着后跑开,我怕醒来后再也见不到你,我好希望时间就这样停了,我就可以永远抓着你的手不放开,七月,我就这么惹人厌吗?我就这么一无是处吗?我要怎样走到你的心里去?你告诉我。”

  他的声音绞痛了我的心脏,我好想告诉他,他已经在我心里,从在酒吧见他的第一眼,他就已经不知不觉的住到了我的心里。可是我必须要离开他走得远远的,走到世界的尽头去。我抹了一把眼泪:“睡吧,可原,我求你。”

  “不,你别求我,你只要答应我别走开,可以吗,七月?”

  “别说了,可原,我到底哪里好?值得你为我这样?”我控制不住,哭出了声。

  “不,不,七月,你别哭,你不知道自己有多好吗?你怎么能不知道自己有多好?哎……啊。”他激动起来,又扯痛了伤口,他痛苦的呻吟着。

  “我去叫医生。”我挣脱他,走到门边。

  “你别走!七月!”他大叫,从chuáng上挣扎着坐了起来:“你不要走开!啊——”他不支的倒了回去,痛苦的叫喊。

  我跑回chuáng边,搂住他颤抖的身体,哭着说:“好,好,我不走,我哪儿都不去,我就在这守着你,你别再动了,可原……”我泣不成声,要怎样才能理清这说不清也道不明的爱啊。

  医生听到温可原的叫声赶来,给他注she了一支镇定剂,又打了一针退烧的,温可原烧得很厉害,病qíng开始恶化,医生jiāo代我千万别让他再受到刺激。

  注she了镇定剂以后,温可原显然十分疲倦了,但他仍qiáng撑着睁大眼睛。我说:“睡吧,你该好好休息一下,你流了那么多血,你不知道你的脸色有多糟糕。”

  “我不睡,怕睡着的时候你会溜走,我宁愿醒着看着你。”

  “我不走,睡吧,可原,我就在这儿,看着你睡。”

  他闭上了眼睛,仍然紧握着我的手。他是累了,经历了一场生与死的搏斗。虚弱征服了他,只一会儿,他的呼吸均匀的起伏,睫毛平静的垂着,他睡着了。我注视着他,他熟睡的样子象个天真无邪的婴孩,我不禁想到第一次酒醉后在酒店里跟他同睡的qíng景,他也是这样躺着,不同的是,他此刻是那样的憔悴衰弱,我心中涌出一股酸楚。可原!我心爱的可原!你不知道,我是多么想抛开一切跟你一起走,只是我的心太小,我承受不起两份这么重的深qíng,今生,我们是无缘了,我有了启凡的孩子,我们下个月28号就要结婚了,一切已成定局,只怪造化弄人,我们出现在彼此的生命里时间是那么的晚,原谅我,可原,如果有来生,我一定会紧紧抓住你的衣角,随你到天涯海角。

  我试着把手从他的掌心里抽出来,他立即睁大了眼睛:“你要gān嘛?你别走!七月!”

  “我没有走,我不走。”

  他闭上眼睛,又睡了,这一次是真真正正的睡着了。

  2

  杜枚在医院昏迷了整整十八天后终于醒了过来,我跟启凡一接到电话就马上赶了过去,杜枚已经跟警方说了那晚的qíng况,跟我没关系,她醒过来的第一句话,就是问我有没有受伤,这让我深深感动,同时也感到内疚,如果那天不是我约她出来,也许她就能逃过那场劫难。

  她的病房门口依然有警察守着,他们一看见我,很自然的就警觉了起来,他们的反应让我很不舒服,杜枚已经跟他们说得很清楚,但从他们的表qíng来看,没找到凶手之前,杜枚那晚被杀始终跟我脱不了gān系。

  杜枚看见我们特别开心,她挣扎着想起身,但是背部的疼痛使得她又躺了回去,启凡忙走过去按住她:“别,别动,你还是躺着吧。”

  杜枚娇嗔的说:“都快躺出神经病了,我想坐起来,你帮帮我。”

  启凡扶着她,把枕头竖起来,让她斜靠在chuáng头:“这样舒服点吗?”

  我看着杜枚,那场意外死神差点夺走了她的生命,她整个人消瘦了一圈,苍白的脸上没有半点血色,长法凌乱的散着,让人看了心生怜惜,我不禁联想到红楼梦里的林黛玉,不施粉黛的脸上有着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凄美,曹雪芹把女人比作是水,用在此时的杜枚身上一点也不为过,她半躺在那儿,象水一样清澈,这样美的一个女子,似乎一握即碎一样,我在这一刻,突然明白了启凡为什么不接受她。

  “七月,你坐,真对不起,把你也无缘无故的拖进来了,幸好你没事,不然我真不知道怎么向安医生jiāo代。”

  “知道是谁gān的吗?”启凡低着头问,他正在削一只苹果。

  “不知道,当时那么黑,什么也看不见,而且发生得太快了,我的嘴被一块毛巾捂住,我还来不及挣扎,那把刀就cha进来了。”说到当时的qíng形,杜枚的脸上依然有惶恐。

  “没听说你平时得罪什么人啊,会不会是杀错了?”启凡把削好的苹果拿给杜枚,杜枚说了声谢谢,咬了一口说:

  “我觉得……没杀错,对方是想置我于死地的,那一刀cha得很深。”

  “那你是跟谁结怨了?他那么恨你?”

  杜枚摇摇头:“没有啊,我也不知道是谁要杀我的,那把刀上查不出指纹,不过……我知道是个女的。”

  “为什么?”

  “她捂住我嘴巴的时候,我的头正好靠在她的胸脯上,我想不出来会是谁。”

  启凡叹了一口气:“幸好把命捡回来了,以后小心一点,少去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凶手知道你没事,指不定下次还会不会怎样。”

  我说:“启凡,别吓着杜枚了。”

  杜枚笑起来:“没事,我跟安医生就这样,你们呢?准备哪一天订婚?”

  启凡握住我的手,看了我一眼,转头对杜枚说:“我快做爸爸了。”

  杜枚叫起来:“真的啊?恭喜你啊!”

  “我们下个月结婚,你要是有时间就来。”

  “当然有时间啊,别忘了给我发张请贴啊。”

  从医院出来,是下午两点半,我跟启凡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回家了,安依云还是没有回来,她这次不象以前那样,晚上出去,第二天又会自己悄悄回来的饿,我有预感,她这次已经不想再回来。

  我躺在chuáng上,感觉想睡觉,启凡心神不定,我知道他在担心安依云,他给何秦安打了好多电话,可是何秦安的电话一直不在服务区内,他坐下去,又站起来,嘴里不时在嘀咕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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