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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根蜡烛_上官午夜【完结】(7)

  “OK,我不问了,你别这样喝,很容易醉的。”

  我摇摇头:“不是,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让我害怕的事qíng,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那不是一种单纯的害怕,而是,而是一种恐惧,你明白吗?”

  “明白,我从你的文字里面感受得到,大多写恐怖小说的人都会这样,尤其,你是个女孩,也许,你恐惧的只是你心里的一种感觉,跟生活本身或许没什么关系。”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是不是这样,我觉得自己就快要疯了,真的。”我又喝了一杯酒。

  “你或者可以出去走走,一直沉迷在小说里面对自己不好。”

  “你看过我的小说吗?”

  他递给我一支烟:“看过,所有的都看过,你很有天赋,而且你的思维跟别人不一样。”他xing感的嘴里喷出一团烟雾,我不禁有些晕眩。

  “天赋?”我自嘲的笑着。

  “是的,不要对自己感到怀疑,我想把《七根蜡烛》拍成电影,一定会成功的,我很早就想拍一部比较另类的作品了,你也能赚到一笔钱。”

  “《七根蜡烛》?”再喝完一杯,我感觉全身燥热,脸颊烫得厉害,眼前的人影开始变得模糊,重叠。

  “别这样喝,会醉的,七月。”他想要阻止我。

  我抓住桌上的酒瓶,迷离的望着他的眼睛,舌头好象有些不听使唤,我说:“我今天想醉,可,可原,你陪我。”

  温可原扶我从酒吧出来的时候,我感觉天旋地转,整个世界仿佛都要倒塌了一般,我们停在这座城市唯一的一座天桥上,我企图站在栏杆上面,被他qiáng行拉了下来,于是我坐在上面,幻想自己是一只长了翅膀的鸟,我张开双臂大声的喊:“可原,我如果现在从这里飞下去,你说会不会死?”

  路人从身边经过,象看疯子一样看我。

  他沉默不语,任由我发疯,只觉得胃里面一阵翻滚,我从栏杆上爬下来蹲下身子翻江倒海般狂吐起来,直到把五脏六腑都要吐出来一样,我从来没有让自己喝这么多酒,我好象真的醉了。有人说,心qíng不好的时候,把自己灌醉会好受一些,原来是骗人的,因为现在我没有觉得哪里会好受一些,反而有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难过。

  一滴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可原,我不是疯子,真的不是,我只是好痛苦,好痛苦……”

  折腾了好一会儿,我终于在他怀里安静的睡去。

  3

  我做了一个梦。

  一个奇怪而且荒谬的梦。

  梦里我坐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周围许许多多的人,我不知道他们的身份和来历,我们好象很熟悉,却又象是完全陌生的,房间里有嘈杂的音乐,有人吵架的声音,有玻璃瓶摔碎的声音。我们象是在参加一个活动,又象是在组织不能对外泄露的仪式,他们全都赤身luǒ体,象一条条涌动的鱼,我看不清他们的脸,只看得见他们的生殖器。我感觉口gān舌燥,喉咙里象有火在烧一样。这时,一个男人走过来递给我一杯水,喝完以后我还是口渴,他对我说,我带你走吧。然后将我拦腰抱起,走了出去,外面是一片糙地,旁边点着一堆篝火,他把我放下来,我跟他说我想喝水,他不管我,粗bào的堵住我的嘴,两手在我身上游走,我想看清他的脸,却始终模糊不清,就在他快进入我身体的那一刻,我猛地惊醒过来,推开他爬起来就跑,他一把抓住我,用力地打了我一个耳光,然后揪住我的头发往前拖,他的力气那么大,我一点反抗的余力都没有。然后,他把我拖到一条河边,把我的头死命的按下去,我无法挣扎,感觉到那一刻的恐惧,一种接近死亡的恐惧。我放弃挣扎,慢慢睁开眼睛,蓦地,我看见河底沉着一张死去的人的脸,一张女人的脸。

  那是我的脸!

  醒来后发现自己全身是汗,我用手摸了一下额头,眼睛触到chuáng头柜上的一大杯水,我端起来喝了下去,感觉头痛yù裂,为什么那张沉在河底的脸,会是我的脸?

  还没等我把这个梦的含义理解明白,我又发现了另外一个问题,我这是在哪?映入眼帘的是一副完全陌生的场景,红色的地毯、chuáng头柜、挂衣架……我意识到自己是在酒店的客房里,我立刻用手摸摸自己,还好,我只脱了外套,我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昨晚发生的事qíng也慢慢在脑海中恢复清晰。想到温可原,心里顿时涌出一丝莫名的温暖。这样一个男人,怎么就突然出现在我的生活中了?

  我翻了个身,吓了一跳,我的脸险些贴到他的脸上,离得如此的近,我听见自己的心脏猛烈地跳动着。

  男人正在熟睡,呼吸里带着淡淡的柠檬香的气味,眉头微微锁着,紧闭的双唇有让人想去亲吻的冲动,我暗自惊叹上帝造人的杰作,造就出这样一张无可挑剔的五官。

  我就这样看着他,一时竟忘了自己身在何方,有时候,欣赏也是一种享受。

  一会儿,他突然动了动身子,我吓得赶紧闭上眼睛,他一只手伸过来,很自然的将我搂在怀里,贴在他温暖的怀里,我脑子一片空白。

  然后,我感觉到他的手动了一下,他松开我,他应该是醒了,因为,我qiáng烈的感觉到他在看我,我闭着眼睛装睡,然后,他轻叹一声,手指轻轻滑过我脸上的肌肤,一寸一寸的滑过去,他凑过来轻轻的在我的唇上吻了一下,把我的头小心的抬起来枕在他的臂弯里,紧紧拥住我。

  我一直相信,上天安排每一段相遇都有他的意义,那么,我跟温可原呢?我不知道,我在控制。在他怀里,我安静得犹如一只猫。

  4

  再次醒来已经四点半,温可原不在,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chuáng头柜上是一杯水和一张字条,我拿起来看,他说,七月,我有事要出去一趟,见你在熟睡,没忍心吵你,起来后记得去吃点东西,我忙完了再给你打电话,以后别再喝那么多酒,对身体不好。

  我对着字条笑了笑,想给他打电话,估计他在忙,于是去冲了个凉,靠在chuáng头一边抽烟一边看电视,六点钟的时候,觉得自己饿了,然后穿好衣服离开酒店,找了家快餐店随便吃了点东西,胃里面很不舒服,昨晚的酒jīng到现在依然没有完全散去,吃完以后站在路边看人群车辆,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实在不愿意回家一个人守着空空的房间,想了想决定去看场电影,看完以后才发现什么也没看进去。在街上漫无目的的游dàng着,象一个迷了路的孩子,找不到回家的路。

  快要十点的时候,温可原的电话终于响起:“七月,你什么时候起来的?”

  “四点多就起来了。”

  他说:“那怎么没给我打电话?”

  “你说忙完打给我的,我以为你没时间。”

  他笑起来:“啊,我是那样写的吗?我也一直在等你的电话,以为你还在睡觉,你在哪?吃饭了没?”

  我一眼看见对面夏小宇生前工作的那间夜总会,我说:“我在万紫千红夜总会门口,我想上去找个朋友。”

  他问了我地址,然后说马上来,他说一个女孩单独去那种场所不好。

  五分钟不到他就来了,我诧异着:“你在附近?”

  他露出迷人的微笑:“还不是怕你等着急,你有朋友在这上班?”

  “算是吧。”

  我们找了间包厢坐下来,我叫服务生帮我找一个叫杜枚的小姐,听夏小宇说过,她们好象是同乡,我们见过面,但没怎么说话。

  杜枚一看见我,立刻惊叫起来:“七月?怎么会是你?你怎么有时间来看我的?我爱死你的《七根蜡烛》了,看了好多遍,还是怕得要命,现在都不敢一个人回家。”说到这里,她看见了温可原,她妩媚的一笑,“咦?你朋友?”

  “对,温可原,她叫杜枚。”

  杜枚敏感的笑了一下,我知道她笑里的含义,但懒得跟她解释。她问我:“找我有什么事么,七月?”

  “听小宇说你们是同乡,是吗?”我看着她。她的妆很浓,蓝色的眼影,蓝色的假睫毛,眼睛很大,让我想起动画片里的小jīng灵,她穿一件低胸的大红色紧身上衣,能清楚的看见深深的rǔ沟,一条超短牛仔裤刚好裹住臀部,黑色的长筒靴,野xing十足。

  “是啊,怎么了?”

  “没,随便问问。”

  她说:“我现在都不想提她了,想想就来气,整个一白痴,丢人现眼。”

  我笑笑:“怎么了?”

  “你说阿辉有什么好?要是为了钱跟他在一起,我没话说,跟客人谈感qíng不是白痴是什么?他又不会为了小宇离婚,再说了,小宇跟了他以后,他还不是一样经常来这叫小姐,你不知道,前几天带了一个客人来,整个一农民加变态,我朋友坐他的台,被摸了一个晚上。”

  我忽然想起那个解签的男人,我问杜枚那人长得什么样子。

  杜枚想了想,说:“瘦高瘦高的,象骷髅……”

  我紧张的打断她:“是不是左眼角有个疤?”

  她说:“没注意,怎么了?”

  “没,我以为是个朋友,下次帮我留意一下。”

  杜枚点点头:“没问题。”

  “那你怎么说小宇丢人现眼呢?”

  她把手挥了挥:“咳,别提了,怀孕了呗。”

  “小宇怀孕了?”我又一次打断她。

  “是啊,她没告诉你?”

  我摇摇头,手心里一片cháo湿,夏小宇怀孕了?她从来没跟我说过这事,看来,她跟阿辉之间还有很多我不知道的事。

  杜枚接着说:“也难怪,怕丢人吧,她来找过我,是一个月前的事了,她问我怎么办,我当然劝她打掉啊,她说舍不得,我骂她有病,生下来谁养,带回家不让人笑死才怪,她被我说着说着可能想通了,我陪她去医院,可是到了医院门口,她死不肯上去,我都被她气死了,最后楞是没做跑了,后来一直没跟我联系,我估计她在生我的气,我打电话找过她,也没人接……”

  这时,一个服务生进来说有客人找杜枚,她很不好意思的跟我说对不起,然后要了我的电话,说一定记得帮我留意那个左眼角有疤的男人,临走之前她让我替她跟夏小宇说声对不起,骂她其实都是为了她好。

  我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难受,杜枚不知道夏小宇已经死了,她再也听不到杜枚让我转达的那些话了,有时候,生命真的很脆弱,说没就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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