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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谷(刑警罗飞系列之3)_周浩晖【完结】(18)

  周立玮认真看了会,点点头:“是血液的可能xing非常大。”

  罗飞低头思索了一会,突然又问:“你们有没有注意到,在雨神像的面颊上,还有一点已经gān涸的血痕?”

  经罗飞这么一提醒,周立玮也发现了:左眼下方的三条血印中,两条长的显然尚在流淌,另一条很短,大约不到一公分,却是已经gān涸了的。

  岳东北此时也凑过来,抢着把显示屏的放大倍率调到最高,这下更清楚了,那道gān涸的血印已经guī裂,边缘部位都翘起了。

  “哈,百分之百是血液呀!”岳东北兴奋地拍了下巴掌,“泣血的神像,这个东西,科学怎么解释?”

  罗飞知道岳东北又在挑衅周立玮,怕他们俩纠缠不清,连忙摆了摆手:“先不讨论这个话题。我问你们,你们怎么看待白剑恶最后的那番表现,就是指责薛明飞冒犯了雨神什么的。”

  “显然是在掩饰,安抚人心!”岳东北嘿嘿冷笑着说,“薛明飞死前说出那些话,白剑恶惊慌的样在我们都看在眼里。不过他应变也确实是快,一见薛明飞死无对证,就立刻想出了这么个栽赃的方法。”

  “这番分析我倒是赞同。”周立玮接过话说,“而且这个方法确实很巧妙。当时的局面,不这么做,还真是没法收拾。弄得不好,寨主几十年积攒起来的威望便会毁于一旦。”

  罗飞也是这么想的,他点点头,似乎在自言自语:“那他想要掩饰的是什么呢?”

  “恶魔的复活呗。”岳东北翻着白眼,“薛明飞临死前的话你们又不是没听见。”

  “这就不对了。这样的话,你的学术里可有一个大大的漏dòng。”周立玮忽然用嘲讽的眼神看着岳东北。

  岳东北却似毫不在意,大大咧咧地挥了挥手:“什么漏dòng,你说吧,我给你解答。”

  “按照你的说法,这‘恶魔的力量’是和当年的李定国相依相存的,后来被封在血瓶中。现在由于血瓶被打破,这种力量又复活了。可它有什么理由在祢闳寨施nüè呢?这些寨民都是李定国部属的后人,而且尊李定国为‘雨神’。”

  “你难道忘了他们都是降兵的后代吗?”岳东北早有准备,不慌不忙地答道,“李定国生前最不能容忍部属向敌人投降。所以他们虽然世代尊李定国为神,可李定国的yīn灵却未必会因此而赦免他们。况且,这个姓白的……嘿嘿。”

  “姓白的怎么了?”罗飞见岳东北yù言又止,便追问了一句。

  “不出意外的话,他的先祖应该就是李定国手下最得力的大将白文选。”岳东北说了两句,却又卖起了关子,“其他的就不多说了,因为只是我的个人臆测,作为一名学者,我必须找到更多的事实依据。”

  罗飞对历史不熟,第一次听说“白文选”这个名字,不过他还是从岳东北的话里得到了一些启发,探着身子问道:“那么传说中李定国留在村寨中带领村民们叩拜‘雨神’的大将,会不会就是白文选?”

  岳东北连连点头:“有可能,太有可能了!”

  罗飞若有所思地沉默了片刻,然后伸手:“把相机再给我看看。”

  周立玮把相机递到了罗飞手中。岳东北一共偷拍了六张照片,罗飞一张一张地仔细看着,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有时候他会把某个局部放大,钻研一番后又埋头思索。这个过程反复出现,开始他每次思索的时间很长,后来则越变越短。最终,他原本拧成一团的眉头终于舒展了开来,然后他笑着说道:“岳先生,我不认为白剑恶想要掩饰的东西是什么恶魔。即使向薛明飞临死前所说,恶魔真的存在,白剑恶也并不清楚恶魔是什么。他当时的眼神中,迷茫的qíng绪显然要远远超出惶恐。当然,我这么自信地反驳你的观点,更重要的原因还是由于我已经了解了真正的答案,这个答案是在一些事实的基础上,根据合理的推测而得出的。”

  岳东北挠了挠自己的秃脑袋,一本正经地看着罗飞,说道:“我很有兴趣听一听你的说法。”

  “首先,我的分析立足于一个前题,那就是龙王庙里的‘雨神’绝不会自己流泪,更不会双眼泣血。岳先生,虽然你相信玄学,在很多地方我们会有分歧,但我们都生活在现代社会中,基本的生活常识应该是认同的吧。”罗飞首先说出了这么一段开场白。

  岳东北“嗤”地一笑:“玄学是一门很深奥的学问,它研究的是那些我们尚不了解的领域,或者说是一些我们尚不了解的物质和生命的存在形态。它并不会违背基础科学所认同的物质规律。神像我们昨天都近距离的看过,只是一座石雕。如果石雕会哭泣,那不是玄学,那是江湖骗术!”

  岳东北这番话说得铿锵有力,态度坚决,颇有些出乎罗飞的意料。周立玮更是惊讶地看了看他:“哦?看来你倒也不是毫无理智。”

  “我说过多少次了,我是一名学者。我是在研究李定国和传说中的‘恶魔力量’,这也是一门学问!可你们总拿我当江湖骗子。”岳东北正色说道,语气中深含不满。

  罗飞释然一笑:“这样最好了,我们的思路可以有一个共同的出发点。现在我们都认同石雕不会自己哭泣,可上午又亲眼目睹了石雕眼中流出血液,那就只有一种可能xing了。”

  罗飞话中的潜台词已经非常明显,周立玮帮他说了出来:“有人在雕像上做了手脚。”

  罗飞点点头:“不错。而且结合传说的qíng况来看,这个手脚在李定国派人建造雕像时就已经完成了。他在雕像中暗留机关,并把cao控的方法告诉心腹大将。大将只要了解识别天象的本领,然后伺机控制机关,让‘雨神’在天将大雨时‘落泪’,从此寨民们必然对‘雨神’尊崇备至,李定国也就达到了他收服人心的目的。”

  “如果这个传说中的心腹大将就是白文选,白剑恶又是白文选的后人,那他知道雕像的秘密也就顺理成章了。”周立玮结合罗飞此前的思路补充说。

  岳东北也拍掌附和:“心腹大将就是白文选现在无从确定,但我却知道,李定国死后,带领一gān降兵驻扎在祢闳寨的人正是白文选。这样看来,他的这个选择还是有目的的?”

  “几百年过去了,白家的势力在祢闳寨长盛不衰,显然也不是偶然的事qíng。”罗飞没有直接回答岳东北的问题,只是意味深长地补充了这么一句。不过他的意思再明确不过:白文选在兵败后以祢闳寨为落脚点,正是因为他掌握了能cao控寨民信仰的秘密,这个秘密在白家世代相传。在这个靠天吃饭的地方,白家也就一直拥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力!

  “所以当这次祭拜出现了意外的qíng况后,白剑恶首先要掩盖的就是石像中的秘密。这是一个流传了数百年的神话,也是白家在祢闳寨的权力根基所在。”周立玮豁然开朗,叹道,“当时的qíng况如此被动,白剑恶还能在短时间内扭转乾坤,倒也难得。”

  “有道理!太有道理了!这种推断与事实相吻合,完全解释得通!我愿意接受。”岳东北颇为敬佩地看了罗飞一眼,然后又问道:“现在有趣的问题是,这一次祭拜,为什么雕像中会流出鲜血来?薛明飞的死又怎么解释呢?”

  “首先我们得知道薛明飞昨天晚上为什么会去龙王庙。”罗飞一边说,一边递出手中的相机,“你们看看香案左侧角落里那个破碎的陶罐,对它还有印象吗?”

  果然,在这张拍摄的照片中,罗飞描述的地方有一只破碎的陶罐,在香案布的遮掩下,若隐若现。

  周立玮先想了起来:“对了,昨晚薛明飞来的时候,手里就提着这么个陶罐!”

  罗飞赞同道:“你的记忆一点不错。当时我还以为这是薛明飞拿来的供品,特意多看了两眼。可是他并没有把陶罐放在香案上,为什么呢?你们把倍率放大,看看陶罐里装过什么。”

  相机的显示屏被调出了碎陶罐的近景特写,在倾倒的罐口附近,隐隐看出仍有残留未gān的水渍,周立玮和岳东北同时叫了起来:“水!”

  罗飞笑了笑:“祭拜的前夜,薛明飞带来一罐水,这显然不是祭品,那会是gān什么用的呢?”

  “加水!给机关加水!”岳东北脱口而出,周立玮亦点头赞同。的确,不管怎样,要想让雕像流泪,机关中必须有水源才行。

  罗飞想做进一步的补充说明,所以他紧接着又提出另一个问题:“你们觉得cao控雕像流泪的开关会在什么地方?”

  “这一点我之前就想到了。”周立玮答道,“应该就是在神像前的蒲团下方。白剑恶磕头时,就可以触动开关。”

  “所以这个机关中,平时是不能有水的。否则寨民如果去叩拜雨神,便有可能露了陷。水只能在祭拜的前夜,由白剑恶的心腹偷偷加好,并且严厉禁止寨民们在祭拜前进入龙王庙。这一连串的布置可谓天衣无fèng。薛明飞正是来做这件事的,所以白剑恶发现出了差错后,才会首先去找薛明飞。他的布置素来是天衣无fèng的,”罗飞顿了一顿,又继续说道,“只可惜昨天晚上,终于还是出了意外。”

  “什么意外?”话题终于到了最关键的地方,岳东北瞪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罗飞。

  “最大的可能xing,就是薛明飞遭到了袭击。”罗飞摸着自己的下巴,边斟酌边说,“陶罐破了,袭击者将它藏到了香案下。然后袭击者在原本应该加水的机关中加入了血液,并且对机关进行了试验,这就解释了我们为什么会在神像的眼窝下看到已经gān涸的血痕。”

  岳东北和周立玮都默默点头,看来是认同罗飞的这些推测。

  “那些是薛明飞的血吗?”岳东北紧跟着又问道。

  “这个我就无法断定了。”罗飞转头看向周立玮,“周老师,你确定薛明飞是因为失血过多而死吗?”

  “有一半的原因吧,并不是全部。”

  周立玮的答案听起来有些费解,罗飞挑了挑自己的眉毛,以示迷惑。

  “我的意思是,失血是造成他死亡的一个重要因素,但还有一个很直接的原因也不容忽视。”

  “是什么?”

  “惊吓!”周立玮解释说,“薛明飞来到龙王庙门口时,虽然身体已经极度虚弱,但还不致于立即毙命,求生的本能yù望仍然在支撑着他。可当他看到浑身血迹的‘雨神’像时,显然收到了极大的刺激,这种刺激使他的生存意志在瞬间崩溃了。准确一点形容,薛明飞的死亡,失血过多是生理基础,惊吓则是jīng神上的导火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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