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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见你的声音_殷寻【完结】(475)

  有个念头如一声闷雷在顾初的脑子里炸开,她全身一颤,呼吸骤然急促。陆北辰察觉出她的变化,扭头瞅着她,她也看着他,四目相对时,他深沉淡定,她迟疑惊颤。

  还是陆北辰开口了,“你想问什么?”

  他像是从她眼神里读懂了什么,这是顾初最直接的想法,可她很快肯定,他就是明白了她的想法。压了心头的余惊,顾初问出口,“如果何奈真的有事,陆北深怎么办?”

  陆北辰揽过她的脑袋,与她凝视,“其实你更想问的是,一旦何奈真的有事,我该怎么办对吧?”

  顾初的肩膀僵了一下,她知道他的眼睛毒,听一就能察二,所以心思也不用再瞒他,点点头。其实这才是她所担忧的,陆北辰最疼的就是这个弟弟,一旦只有何奈才能帮助陆北深的话,那么两人就是绑在同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换句话说,陆北辰也是间接的跟何奈绑在了一起。那么,陆北辰有没有可能徇私枉法,这才是顾初最关切的事。

  陆北辰的眼神暗沉了下来,眉梢肃气,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有点过分,忙解释,“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只是觉得……”觉得这件事会让人太矛盾,一边是自己的亲生弟弟,一边是国法正义,换做是她要如何选择?她也会难以抉择。

  他没有对她发火的意思,只是眉心染了凝重,拉她入怀,许久后说,“是,我不会让北深出事。”

  顾初心咯噔了一下,从他怀中抬头,目光所及他的下巴,“那你……想怎么做?”

  这一次陆北辰没再回答。

  ——————

  琼州没下雨,只是刮了狂风,稍晚些就平息了,落了一地半青半huáng的叶子。狂风剥夺了居民晚上搬着小马扎坐在树下八卦的权利,小区里连遛弯的狗都找不到。下午的课程一结束顾思就回了家,没像之前跟朋友吃吃饭逛逛街之类的活动。

  窗子是敞着的,窗棱上挂着的还是那串手工贝壳风铃,是当时顾初闲着没事自己做的,她喜欢这些丁零当啷的声响,时间一长顾思也习惯了。顾思盘腿坐在一只大铺垫上,头顶上就是细碎的风铃声,她一遍遍拨打着电话,但都被通知说无法接通。她愈发的焦急,像是得了qiáng迫症似的继续拨打。

  直到有人拍门,这才拯救了她的重复xing动作。

  开门见是岑芸,顾思愣了一下,呆呆地问,“外面那么大的风,您怎么来了?”

  岑芸还是挎着jīng致的名牌小包,头发却有点乱。顾思相信她出门之前必然是jīng心打扮过的,这是她一向的作风,但许是低估了狂风的威力,一头乱发就是证据。她不自然地拢了拢头发,将顾思推到了一边,一进门就阐明了来意。

  “有关陆北辰和咱们家的事,我今天必须得问个明白。”她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名牌小包端端正正搁放在一边。

  顾思一个头两个大,在沙发的另一头坐了下来,扯过个抱枕,不qíng愿地说,“该说的我那天都说清楚了啊,您还要问什么?”

  “你那天是该说的没说清楚。”岑芸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女人,拍了拍沙发扶手,“虽说我不姓顾,但现在也是你们唯一的长辈,有些事qíng你必须要告诉我,陆家跟顾家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的?”

  顾思哭丧着脸,“具体的我都说了啊。”

  “别给我打马虎眼!”岑芸不高兴了,喝道,“你姐显然不信你的话,要不然怎么现在还跟陆北辰在一起?你一个huáng毛丫头,顾家出事的时候你才多大啊?很多事连顾初都不知道你怎么就知道了?今天你就得告诉我,你说的那些事到底是谁告诉你的!”

  顾思的下巴抵着膝盖,憋了半天说了句,“我不能说。”

  “哪头轻哪头重你不知道吗?还替别人保密?对方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你清楚吗?万一是利用你来挑拨你姐跟陆北辰的关系怎么办?又或者有更yīn毒的目的是你想不到的,到时候你就是帮凶!”

  “不会的。”顾思辩解。

  岑芸质疑地看着她问,“那你的意思是,你很信任对方,甚至高于信任你姐和陆北辰?”

  “我哪有怀疑我姐了呀?我就是想提醒她。”顾思反驳,“再说了,要不是那天她突然跑回来说要跟陆北辰结婚我能当场就炸吗?这件事我是打算跟她说的,但可没想要当着陆北辰的面。”

  岑芸看了她老半天,说,“看样子,你就是认定了顾家的事跟陆家有关了,只听那么个来历不明的人的话?”

  “他不是来历不明,他跟顾家有很深的关系!”顾思qíng急之下脱口。

  岑芸耳朵尖,一挑眉,“你说什么?他是谁?跟顾家有什么关系?”

  “我……”顾思吐了一个字后马上闭嘴。

  “臭丫头,我是你姨妈,有什么不能跟我说的?”岑芸急了,又一嗓子吼上来。

  顾思被她吵得心烦,将抱枕扔到了一边,“这个人我小时候还见过呢,他也经常跟我爸接触的,总之,不是坏人,他是个很可怜的人,是个受害者。”

  岑芸听懵了,“怎么又跟你父亲有关了?思思,你可得长个心眼,跟你搬出顾家的人就一定是好人吗?”

  “哎呀姨妈,我也不是完全信任他啊,我这不是还在查是怎么回事吗?”顾思烦躁极了,“我现在也很矛盾,要真是百分百不相信陆北辰的话,那我现在就算是用自杀的方式也得把我姐给拽回来。”

  岑芸听得心里那叫一个不安,虽说顾思把这件事说的云里雾里的,但她隐约觉得,也许顾家的劫还没过去。

  送走岑芸后,顾思觉得透不过气压得慌,她又继续拨打电话,但不管怎么打还是无法接通。

  她空前烦躁,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她看见顾初往前走像是要到一片花海,而她自己也觉得不远处就会是花海,可偏偏就有人告诉她那是一片深渊,只是表面上长了能够蒙蔽双眼的花海而已。

  就是这种不能前又不能退后的局面,如同两只手在拉扯着她,一只手拉着理智,一只手拉着感xing,她不知道要相信哪一头。

  qíng急之下,眼睛就红了,最后换了个号码拨打,那头很快接通了。

  “罗池……”刚叫出他的名字,顾思的眼泪就下来了。

  罗池那头还在开会,刚一接电话就听见她哭得跟猫似的,吓了一跳,示意大家继续,他则立马从会议室出来了。到了走廊,他急急地问,“出什么事了?”

  “我现在痛苦死了!”顾思在这头抽泣着,所有的殚jīng竭虑都化作了眼泪,耳朵接触着他的嗓音,哭声不止。

  罗池那叫一个担心啊,生怕她是身体哪里不舒服了,见她一个劲的哭,搅得他心乱如麻,压低了嗓音安抚,“思思,你先别哭,慢慢说,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顾思边抽泣边说话,“我觉得我像是害了我姐,但是、但是又怕这件事是真的,所以我就一直、一直在找证据……”

  她说的断断续续,但罗池听明白了,“你是指陆家跟顾家的事?”上次她说过的那件事。

  “嗯。”顾思拉过抱枕紧紧抱着,“其实我挺不想这件事是真的,我也希望我姐能跟陆北辰在一起,可、可万一是真的怎么办?我姐要是嫁、嫁给仇人家的儿子,她以后会痛苦的。”

  顾思的这通电话对于罗池来讲,就像是密不透风的乌云突然挤进来一丝光亮似的,他突然意识到也许自己忽略了一个重要的线索,而这个线索怕是陆北辰早就发现了,只是他闭口不谈,为什么不谈?是因为想要保护谁还是他想暗自调查?但不管陆北辰有没有发现,他已经发现了,这令他无比振奋。

  是啊,他怎么忘了这么重要的事?之前顾思就打电话跟他说过。

  “罗池!你有没有听我说话?”顾思见他半天不出声,又气又急。

  罗池马上反应过来,说,“思思,你告诉我,那个人是谁?”

  顾思一怔,“什么?”

  “你说这件事是听别人说的,谁说的这件事?”

  顾思咬咬嘴唇,“我……我答应对方不能说的。”

  “你必须要说。”罗池的态度从未有过这么qiáng硬,近乎是命令的口吻,“思思,听见了吗?告诉我。”

  顾思突然意识到这也许真的不是件简单的事,心脏开始咚咚直跳,抹了眼泪,迟疑,“一定要……说吗?”

  “对。”罗池口吻坚决,“也许,这是一条重要的线索。”

  顾思吓了一跳,她从没见罗池这么严肃过,也不敢再多加隐瞒了,“好,我告诉你……”

  罗池在这边听着,耳朵贴紧了手机,当听到顾思说出了一个人名后怔了一下,紧跟着眉头深锁。

  ——————

  一夜无风又无雨,许是所有的雨都淋漓尽致下完了。

  顾初却做了不少奇怪的梦,如果有电极戴在她脑袋上,未然会从屏幕上看见她脑中走马观花似的场景。她梦见了钱豪,看见他从高空纵身而落,拼命去抓却抓不到,也看见了浑浑噩噩的刘川,他躺在了chuáng上,身边的炭炉静静燃烧,冯梓莲脸色煞白,她失血太多了,抢救无效,最后又是艾欣,她双眼像是染血似的,狰狞着将车开到了树上……

  画面一转又像是看见了他们,他们在冲着她笑,向她招手:来吧来吧,我们带你去一个没有痛苦的地方。她吓得连连后退,可很快他们就不见了。

  顾初又像是进了一座花园,四处的鸟语花香,周围却耸立着几根高高的柱子,柱子上雕刻了一些东西,像是花纹又像是飞禽走shòu,她看得不清楚,却能看见柱子最上方挂着许多骷髅头,随风相撞,发出骨头碰撞骨头的清脆声响。

  她看见了艾欣他们四人,身穿白衣跪在花糙之间,在他们面前还站着一个人,异常高大,同样身穿白色长袍,如同一名祭祀的装扮,他不知道在跟他们说什么,那四人对他又跪又拜。她走上前,等看清那人的脸后大惊,是何奈,他的眼睛格外明亮。

  她跑上前拼命推搡着他,问他陆北深呢?你把陆北深藏到哪去了?

  何奈笑得陌生,朝着她身后指了指。她回头一看,身后不知道何时多出来一个衣柜,细长条的,孤零零地立在那,就好像……一个竖起来的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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