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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医秦明系列2:无声的证词_秦明【完结+番外】(14)

  刘伟一脸惊恐:“啊?什么?哦,火车票,火车票我……我,火车票出站的时候被工作人员收了。”

  “那去上海的火车票呢?”我问。

  “也……也被收了。”

  “原来你们出公差,差旅费报销是不需要票据的?”我盯着刘伟,看着他闪烁的眼神,bī问道,“还是出公差要私人出费用?”

  刘伟的脸顿时红一阵白一阵。

  huáng支队说:“如果这样,那就对不起了,麻烦你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吧。”

  两名侦查员架着垂头丧气的刘伟乘车离开了。

  “这起案件,不会就因为死者脸上的那个布片破获了吧?”我说,“我总感觉没那么简单。”

  “哎哟,祖宗,”huáng支队说,“简单点儿不好吗?你可别乌鸦嘴了。”

  我低头笑了笑,说:“还有好多检验没有出结果,用这个时间,我们去现场看看吧。这么久了,现场险qíng也应该都排除了,可以进去看了。”

  现场依然一片láng藉。除了没法燃烧的物品以外,其他的家具、货物基本都已燃烧殆尽。超市东面隔开的临时居住区域里也是如此,一个大衣柜被高压水枪冲倒在地上,一个光秃秃的chuáng板横在那里,都被熏得漆黑。

  我和huáng支队简单巡视了超市,超市地面尽是积水,我们穿着胶鞋从东倒西歪的货架上跨来跨去,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估计有用的线索没被一把大火烧得gāngān净净,也被高压水枪冲得gāngān净净了。

  我走到chuáng旁,戴上手套掀起了chuáng板。突然,我看见chuáng板的侧面和下面有一些点状的颜色加深区,和附着的烟灰炭末颜色并不一样。我打开勘查箱,取出联苯胺试剂,对这些区域进行血液预实验,得出的结果是阳xing。

  “师兄你看,”我说,“chuáng板侧面和chuáng板底侧都有血,这样看,应该是喷溅状血迹。”

  huáng支队走过来拿出放大镜看了看chuáng板的血迹,说:“嗯,从形态上看,可以确定是喷溅状血迹,方向是从外侧向内侧。”

  我说:“尸体是头朝chuáng躺在地上的,头部又有创口,那么形成创口的时候,血迹确实是沿这个方向喷溅的。”

  huáng支队说:“知道你的意思,尸体躺的位置就是杀人的原始现场。”

  我点了点头。

  huáng支队补充道:“既然这里是杀人的现场,死者又没有约束伤,说明凶手是可以和平地从最西侧的入口进超市,再走到最东头的chuáng边。”

  “大半夜的,”我说,“一个单身美少妇会让什么人进到自己的超市里呢?她一点儿警惕xing都没有吗?”

  “除非是熟人,”huáng支队说,“开始通过死者面部的布片推断熟人作案我还有些忐忑,现在通过现场qíng况,基本可以肯定就是熟人作案了。看来抓她老公没抓错。”

  我站在现场闭着眼,试图把现场的qíng况再还原一遍,可是总觉得损伤问题有些不能解释。于是我摇了摇头,说:“先回去吧,一边等检验结果,一边去看看对刘伟的审讯。”

  我们在视频观察室看着审讯室内的刘伟耷拉着脑袋,一副无jīng打采、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招了没?”huáng支队问。

  侦查员摇了摇头:“反复qiáng调他没有杀人,但是对于昨晚的行踪,他只字不提。”

  “去火车站调一下监控,看他到底有没有去上海。”huáng支队说。

  侦查员面露难色:“这,火车站那么多人,有些难度啊。”

  “不用,”我说,“去查一下宾馆开房登记,我突然觉得他不像是凶手,他之所以不提昨晚的行踪,可能有其他原因。”

  huáng支队惊愕地看着我,愣了一会儿,转头对侦查员说:“去办吧。”

  huáng支队看着侦查员离开观察室,对我说:“你这样说是不是武断了些?如果因为你的直觉改变了侦查思路,可不是小事。”

  我摇了摇头,说:“不仅是直觉,我觉得死者的损伤有些奇怪。”

  “你是说她额头上那些密集的小创口?”

  “是的,”我说,“如果不是用药致晕死者,在死者清醒状态下同时形成额部创口和颈部损伤,除非这件事不是一个人做的。如果是刘伟想杀她,不需要找个帮手那么麻烦。”

  “时间不早了,”huáng支队说,“各项检验和调查的结果夜里才能出来,你先休息吧。”

  躺在宾馆的chuáng上,现场的qíng景在脑海中一幕幕呈现。突然,被水枪冲倒的大衣柜的样子闪入我的脑海里。

  “不对啊,衣服、被褥怎么会在大衣柜下?”我自言自语道。我仿佛想起白天现场勘查的时候,发现大衣柜的下方好像压着衣服和被褥。总觉得好像有些不对头的地方,可是不对头的地方在哪儿呢?

  想着想着,我就睡着了。

  因为有心事,所以我起了个大早。专案组会议室正在汇报昨天一天的工作qíng况。

  “经比对俞婉婷平时所用牙刷上的DNA和死者的DNA吻合,确证死者系俞婉婷。经过对俞婉婷的心血进行毒物化验,可以排除俞婉婷生前有中毒致死或致晕的可能。通过对现场多处多点位提取的灰烬进行理化检验,可以判断现场有多处起火点,但是没有助燃溶剂。也就是说,凶手杀人后,在超市里多处可以燃烧的货物上点火,导致大火。”云泰市公安局刑事科学技术研究所所长汇报道。

  “可是再多处点火,也不需要半个多小时的时间啊。”我说,“我们法医判断,死者死后至少半小时以上,现场才点火。”

  “凶手在做什么呢?”huáng支队说。

  “另外,”我说,“如果排除了死者有中毒致晕的可能,通过法医检验死者头部损伤也不至于致晕。那么,死者为什么会在清醒状态下,保持一个固定不动的姿势,让凶手来敲击她的头部?还有,凶手是如何一边掐压死者的脖子,一边用钝器打击死者的头部?”

  “骑在她身上,一边掐脖子,一边打。”有侦查员说。

  “不可能。”我说,“我们知道,手指接触颈部,只会留下小片状出血,手掌接触,才会留下大片状出血。经法医检验,死者颈部两侧的肌ròu都可见大片状出血,说明是有两个手掌同时掐住死者的颈部两侧,压闭气管和颈动静脉,导致窒息死亡。这个时候,凶手没有其他多余的手去打击死者头部。”

  “为什么可以肯定是同时形成两种损伤呢?”

  “因为两种损伤都有明显的生活反应,额头部的损伤也只有死者颈部被压住,头部位置相对固定的时候,才能形成。”我说。

  这时候,负责对刘伟进行外围调查的民警推门进来,说:“刘伟的嫌疑排除了。”

  4

  “查到什么了?”huáng支队早有心理准备。

  “刘伟案发当天确实没有离开云泰。”侦查员说,“经过对入住登记的查询,我们发现刘伟当天上午在一家宾馆里开了一间房。我们调取了该宾馆的视频监控,刘伟是上午十点开房入住,第二天早上七点离开的。”

  “也就是说案发时候他并没有离开房间,直到第二天早上才离开直接去殡仪馆的,是吗?”我问。

  “是的,”侦查员说,“确定他没有作案时间。”

  “看来我们抓错人了。”huáng支队说。

  “没有抓错人。”侦查员喜上眉梢地说,“和刘伟一同入住的还有一名女子,通过面部比对,确定是一名外号是莹姐的女子,这个莹姐涉嫌一起团伙贩毒案。目前可以肯定刘伟和这桩贩毒案有关系,我们已经通过刘伟获取了莹姐的线索,现在派人去抓了。”

  “可是刘伟手臂有抓伤啊。”我说。

  “这个我们也问了。”侦查员说,“刘伟和这个莹姐有一腿,抓伤是在亲热的时候被莹姐抓的。”

  “看来这个刘伟是真的不想我们对他老婆动刀,他还是真的爱他老婆的。也怪不得他对那天晚上的事qíng只字不提,一是犯法,二是对不起他老婆。”huáng支队说,“也好,顺带破了一起贩毒案件。不过,这桩命案,我们应该从何处下手呢?”

  我喝了口水,说:“再去现场看看吧。”

  重新回到了案发现场,我仿佛比上次勘查有了更多的信心。想起在宾馆思考的问题,我径直走到了大衣柜的旁边。我没有记错,大衣柜的下方确实压着一些衣物和被褥。

  我叫来两个侦查员,合力把大衣柜扶起,大衣柜下方散乱地堆着一些衣物和被褥,露出大衣柜压痕以外的部分都被完全烧毁了。我拉开大衣柜的门,两扇门是靠qiáng力吸铁石关合的,门没有上锁。

  衣柜里面还挂着几件大衣,没有被大火烧毁。我戴上手套,伸手去检查大衣的口袋和大衣柜里的其他杂物。检查中,我发现了一个相框,拿出来看,里面是一张俞婉婷和刘伟在冰天雪地中的合影。照片上的俞婉婷身穿一件蓝色的羽绒服,蜷缩在刘伟的怀抱中,笑容灿烂。

  “把这张图片技术处理一下,看看能不能看清衣服的牌子。”我把照片递给身边的huáng支队。

  大衣柜的旁边,放着一个不锈钢的茶杯,已经被烧得变了形。我走过去拿了起来,茶杯挺重的,底座是圆形的棱边。我用联苯胺测试了一下底座,出现了潜血反应(现场黏附的血迹量极少,ròu眼无法观察得到,但通过鲁米诺、四甲基联苯胺等化学药剂可以显现出来极微量的血迹形态,称之为潜血反应。)。

  “这个茶杯底座直径五厘米,呈圆形棱边突起,和死者额部的细小创口刚好吻合。茶杯底座又有潜血反应,说明这个茶杯很可能就是凶器。”

  我说。

  “可惜茶杯已经被烧,黏附大量灰烬,已经没希望从这上面提取到指纹了。”huáng支队说。

  “或许它对我们的下一步推理分析有一点儿用处。”我胸有成竹地掂量了一下手中的不锈钢茶杯。

  我绕过正在用筛子清理现场灰烬的痕迹检验民警,走到了超市的收银台前。收银台是玻璃制造的,已经被完全烧毁,柜台里放着的杂物都已无法辨认。我捡起一截铁棍扒拉着柜台里的炭末,突然,在外面明媚的阳光照she下,一个亮闪闪的东西吸引了我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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