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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医秦明系列4:清道夫_秦明【完结】(18)

  “戴手套、鞋套,被害人还会没有提防?”huáng支队长问。

  我说:“究竟是用了什么办法,我们也不得而知,只能猜测,在当时的光线条件下,被害人看不清楚。凶手挑衅警方的目的很明显,可能是在炫耀,也可能是变态。但是之所以用有象征意义的手术刀作为凶器,说明凶手很有可能是医生或是公安人员。”

  “结合起来就是法医了吧。”陈诗羽说。

  我没接话茬儿:“介于两起案件分别在两地,下一步要排查这几天云泰市的住宿记录,看有没有医生或公安人员。”

  “这工作量可就大了。”huáng支队长说,“这几天的住宿记录怕是得有几万条,如果逐一把身份信息输入户籍系统再查职业,更是没边没际了。而且现在的户籍信息里也未必有准确的职业信息。”

  “死马当活马医吧。”我叹了口气,“凶手没有给我们留下任何可以突破的线索,受害人又是毫不相gān的流làng汉,一般不会有什么矛盾纠纷,更不是为了劫财。所以,我也不知道下一步该从何查起。”

  “我cha一句,”大宝慢慢地说,“刚才你说医生,最好改成医护人员。因为,我觉得凶手可能是个女xing。”

  “女xing?”我有点儿诧异,“下刀狠、准,而且力度可不小。刚才尸检的时候,我分离了创口周围肋骨的肋间肌和骨膜,可以看到三肋上有手术刀柄的压痕,这说明凶手的力度很大,不然很难形成。”

  “可是,我在现场闻见了一股香水味。”大宝说。

  “香水味?你们闻见了吗?”我转头问张嫣等几个最先到达现场的勘查员。

  大家纷纷摇头。

  我指了指张嫣和陈诗羽说:“会不会是她们身上的?”

  两名女警异口同声:“我们不用香水的好吧?”

  我笑了笑,说:“这个问题不影响案件的下一步侦查。下一步除了排查周围监控、继续寻找可疑人员之外,再努力去找一找在云泰市开房住宿的人员。我知道这就像是大海捞针,但是我们在什么抓手都没有的qíng况下,再大的海,也得捞一捞。”

  回峰岭市的车上,窗外夜幕降临,我们四人都昏昏yù睡。

  突然,陈诗羽仿佛在梦中惊醒一样,捅了捅我,说:“对了,你今天不是对那个安全帽什么的超感兴趣吗?怎么刚才在专案组,压根儿就没提安全帽什么事儿啊?”

  我说:“这安全帽跟‘清道夫专案’压根儿就没啥关系,我有什么好提的?”

  “哼。”陈诗羽撇了撇嘴巴,说,“看你那如获至宝的样儿,我还以为有什么重大发现呢。”

  我闭着眼睛笑了笑,没搭话。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就赶到了专案组会议室,赶早上八点半的的专案碰头会。

  事隔十几个小时,死者的身源已经找到了。

  “死者是在距离厂区一公里外居住的一个拾荒者。”侦查员说,“特征和你们说的相符,DNA正在确证。我们去这人家里看了,显然是几天没有回来了,所以基本可以断定死者就是他。经过搜查,死者家里除了一些破烂,没有其他什么可疑的东西,一切都很正常。所以凶手肯定不是在死者家里或者家附近杀人的。”

  “果真是拾荒者。”我说,“这人生前有什么矛盾吗?难道真是激qíng杀人?”

  “没有。”侦查员说,“死者的社会jiāo往非常简单,除了和废品收购站的人打jiāo道以外,连周围的拾荒者都不太认识他。废品收购站的老板看他最近没有来卖废品,我们又去调查,所以才提供信息找到了身源。废品收购站的几个人都查了,没有疑点。”

  “这个工厂有多少员工?”我问。

  “三千多人。”侦查员说。

  “有多少是要戴安全帽上班的?”我问。

  陈诗羽看着我,露出恍然大悟的神qíng。而其他侦查员则是一头雾水,支支吾吾地翻着笔记本说:“这个……这个……没问。”

  “何出此言?”赵支队长这一句文绉绉的话,在粗人遍地的刑警专案组里显得格格不入。

  我笑了笑,说:“我们尸检的时候,发现凶器是一个表面光滑、有弧度、有平面、质量较轻的钝器,而且应该易于携带。这个工具我想了很久,都没有想出来是什么东西,直到我去云泰市出了个现场,看到了这个。”

  我把从云泰市拍摄的安全帽的照片接到投影仪上,说:“安全帽——符合了所有的条件。”

  侦查员cha话说:“哦,我看到了,这个工厂没有哪个部门是需要戴安全帽的。”

  “周围有建筑工地之类的吗?”这个答案有些出乎我的意料,我的如意算盘也打空了。

  侦查员摇了摇头。

  大宝说:“也不一定是安全帽吧。也有可能是摩托车头盔。”

  “对啊!”大宝一语挽救了我的推断,我说,“我之前还忘了,之所以能造成死者面部出现那样的创口,是因为工具有突起的棱边。如果是摩托车头盔的话,比安全帽更加符合条件了。因为摩托车头盔上有可以活动的面罩,面罩掀起时,就会给头盔顶部的平面增加一条棱边!”

  “你是说,凶手是个骑摩托车的人?”赵支队长问。

  我坚定地点点头。

  侦查员说:“可是,骑摩托车的人可不少啊,工厂里有不少员工是骑摩托车的,周围也有拾荒者平时是骑摩托车的。”

  “这就是我要说的另外一个问题了。”我说,“这个案子,有五点和其他的命案是不同的,显得特别奇怪。其一,作案地点。一般命案,杀人的地点可能是bào露的,而抛尸的地点是隐蔽的;但是这起案件,杀人的地点我们还不得而知,但是抛尸的地点却非常bào露,这不是一个正常的现象。之前我们也怀疑过工厂的保安,但是保安没有必要压着监控摄像头的边缘去抛尸,太冒险了。其二,作案工具。一般命案都会使用更加容易造成侵害的工具,而本案选用的却是很难造成人死亡的工具。如果作案地点是在室内,可以取到菜刀、斧锤这样的工具;如果作案地点是在室外,工厂周围都是荒地,砖石处处可见。为什么要用一个那么不顺手的工具打击那么多下,白费那么多力气去杀人呢?”

  我顿了顿,喝了口水,整理了一下思路,接着说:“其三,作案手段。一般杀人都会速战速决,而本案的凶手却不惜花费大量的时间和力气去杀一个人,这是一个过度作案的典型例子。所谓的过度作案,就是明明花一成力气就可以杀人,他却花了十成。其四,侵害对象。我们知道,拾荒者是弱势群体,这个拾荒者更是和他人没有什么矛盾纠葛,侵害一个拾荒者,这本身就不是一件正常的事qíng。我们现在在办的‘清道夫专案’,我也认为凶手是个jīng神不正常,或者说是个人格不健全的人。其五,侵害部位。我们知道,要用bào力致使一个人死亡,一定要攻击他的要害部位。但是本案被害人被攻击的是面部,有点儿常识的人都会知道,攻击面部导致死亡是很困难的。这也是很奇怪的一点。”

  “你说了这么多,是想表达什么意思呢?”赵支队长问。

  我看了一眼林涛,说:“你说。”

  林涛点点头,说:“依据很充分。我们昨天早上还在讨论jīng神病杀人的一些特点,我觉得这个案子就很符合。从作案手段、作案工具、抛尸地点、侵害对象和侵害部位来看,都不符合一个正常人杀人的思维。既然用正常人的思维解释不了,就只有用jīng神病人的思维去解释。”

  “jīng神病人?”赵支队长沉吟道。

  我说:“既然是jīng神病人,工厂自然不会聘用。而且侵害对象是拾荒者,我总觉得作案动机可能和拾荒有关。你们刚才说有些拾荒者就骑摩托车,所以,我觉得你们侦查的重点应该放在那些骑摩托车的拾荒者身上,而且这个人有jīng神病。”

  “可是,jīng神病人也会骑摩托车吗?jīng神病人骑摩托车还会戴头盔?”侦查员不解。

  我说:“首先,我说的jīng神病可能和你们想象的那种完全没有思维的病人不同,可能是间歇xing的病人,也可能是平时症状表现得不是很明显的躁狂症,受到刺激才会发作。其次,jīng神病人和骑摩托车、戴头盔并不冲突,比如我们在云泰办的那起案件,死者的jīng神就不是很正常,但是他天天戴着安全帽。”

  “也就是说,不能把jīng神病作为排查依据来进行排查,对吗?”侦查员问。

  我说:“是的。但是可以作为参考条件,说不准就有人觉得某个人不太正常,这就是线索。骑摩托车的拾荒者,不多吧?”

  大宝说:“我cha一句,凶手应该是个人高马大的人,因为他单手掐颈就可以把被害人控制住,而且可以连打几十下、上百下,这需要很qiáng劲的力量。”

  “对。”我感激地看了一眼大宝。大宝的这个补充很重要,体态特征可以作为排查时最简易、最直接的依据。

  为了加快排查效率,我们几个人也跟了个侦查组,对工厂附近的拾荒者进行了侦查。

  从上午一直摸排到huáng昏,我们的注意力被一个拾荒者吸引了。

  这个拾荒者人称猛哥,据说是有天生神力。别人需要两个人抬的破烂,他一只手就可以提溜走。猛哥平时乐于助人,但是脾气bào躁。虽然没有人敢说他有躁狂症,但是这些调查足以让我们高度怀疑他。

  猛哥每天晚上都会去废品收购站出售自己一天的成果,我们趁他走进收购站里的时候,悄悄地取了他挂在摩托车后视镜上的头盔。

  在收购站外的角落里,我们用勘查灯照she着头盔的每一个死角,果真发现了头盔面罩边缘上的红色斑迹。大宝迫不及待地取出四甲基联苯胺试剂,对斑迹进行了血迹确证检验。

  阳xing结果逐渐显现,我们却听见了一声怒喝。

  “谁偷了我的帽子!”

  原来猛哥走出了收购站,发现他的头盔不见了。

  两名侦查员从角落里走出,出示了警官证。没想到猛哥突然发狂,朝两名侦查员扑来。三个人打在一起,侦查员却始终不能将猛哥扑倒。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收购站里的员工不知所措。

  只见陈诗羽突然从我们身边蹿了出去,像一道蓝色的闪电一样闪到了猛哥的身旁,只是一脚,猛哥就捂着下体倒在了地上。两名侦查员终于用手铐铐住了猛哥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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