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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命湖[罪档案系列之一]_鬼古女【完结】(10)

  见对面走来气宇轩昂一位中年人,那兰就知道自己必须立刻川剧变脸,她笑容恬淡,面对司空竹。

  近看司空竹,比电视上显得更有神采,头发乌黑,据说从没有染过,眼角前额几乎看不见一道皱纹,不知是天然少相还是美容师或ròu毒素的神功。他一身黑色西装,领结,雪白衬衫。他迈虎步,远远就伸出手。

  那兰还在莫名其妙中,就被司空竹握紧了手:“这位是……”

  “那兰。”秦淮说,“我的写作助理。”

  司空竹笑容可掬:“欢迎。幸会。”那兰在犹豫是不是要替妈妈要份签名。司空竹又紧握住秦淮的手:“真担心你不来了呢。”

  “为什么?”

  “我以为小报的长舌陷你于囹圄。”司空竹又看一眼那兰,话里似乎多层意味。

  “正好让我锻炼一下越狱的能力。”秦淮笑笑,“拿出先生您jīng心收藏的宝贝来拍卖义捐,让我不敬佩也不行了。”

  司空竹对着那兰说:“那小姐可能不知道,秦淮常说我的收藏之癖,有走火入魔之嫌。”他又转向秦淮:“所以,今天也是自己给自己清凉败火一下,又能造福他人,可谓一举两得。”

  秦淮又和司空竹闲聊数语,问:“嫂夫人呢?”

  司空竹说:“她在最后视察作品的陈列,和拍卖师一起复习拍卖章程和时间安排,你知道,在面面俱到这方面,她qiáng我百倍。”

  那兰不由好奇,想看看这位司空夫人的模样。终于司空竹转身去招呼一位市府要员,那兰向拍卖台前望去,一时认不出哪位像是司空夫人,反倒没头没脑地撞上了两道冰冷目光。

  一时间,那兰觉得自己是不是被宁雨欣的墨色目光盯得多了,糙木皆兵起来。再看一眼,更迷惑。那两道目光的主人,明眸深黑,嵌在无瑕脸上,细瓷般肌肤,修长颈项,高高的发髻,雪白色长裙,让人立刻想到不华而贵的天鹅,同时让所有自命不凡的美女感觉像丑小鸭。她像是直接从名家的画布上走出来——事实上,她真的是从画布上走下来,那兰可以肯定,她就是请柬上司空竹《舞者》的原型。

  刚才一定看错了,那兰此刻看到的目光,恬淡,友善,如果真的和“冰冷”相关,那也是与生俱来的一点矜持。

  莫非这就是司空夫人?老夫少妻,以司空竹的“底气”,不足为奇。那兰想请教“阅女无数”的秦淮,古典美女是什么来历。但秦淮已经消失了。

  她忽然觉得,身边虽然有一张张真切的脸,一件件真切的衣裙,自己却像是困在一片大雾之中,甚至,有点像个走失了的孩子,一种对陌生的恐慌,不像刘姥姥进大观园——刘姥姥可圆通了,一进大观园就成了荣宁二府的私家笑星——她觉得自己更像刘姥姥的孙子板儿进大观园,不知所措。

  这时候,最好的办法,当然是躲起来,避免众多陌生的脸。

  那兰到现在还是没有明白秦淮带自己来的目的,难道仅仅是让布衣女“见世面”的休克疗法?她保持着微笑,穿行于西装礼裙之间,穿出宴会厅,到了厅后的花园,长舒口气,感觉像是最后一次冲杀下长坂坡的赵子龙。

  花园别致而不矫揉,小桥流水修篁之间,绕着湖面飘来的夏晚风。那兰对着自己微笑,这就是我今晚的根据地了吧。

  打断惬意感觉的,是两道目光,熟悉不过的目光。毒的,yīn暗的目光,像是从竹丛间盘旋而出的一条蛇,无声地攻击。

  她知道自己一定看错了,这是个壁垒森森的“重要场合”,宁雨欣不可能在被邀之列吧……可是,请柬不是我发的,我又怎么知道?

  她没看错,她看见一个高挑的黑影,在不远处的一棵花树下,稍纵即逝。

  那兰追了上去,黑影绕着花园的九曲小径疾走,似乎在逃避,又似乎在引领。她执意要追上宁雨欣,质问她的目光。

  “你迷路了吗?”一个声音突然在她身后响起,那兰惊得险些出声。

  她回头,看见一袭白裙。那位洁白的“舞者”,刚才在拍卖台前见到的那位古典美女。此刻浴着溶溶月光,舞者更如仙人。那兰说:“没有,只是出来透透气。”她半转身瞟了一眼,宁雨欣的黑影已经淡入黑暗。

  “看来,我不是唯一觉得里面憋闷的人。”女孩微笑,竟让那兰心跳,竟让她不知该说什么好。女孩倒没有让冷场继续,淡淡说:“秦淮一定很喜欢你。”

  那兰真希望冷场继续:“说什么呢?!”

  “你不要误会,只是个客观的评价。宁雨欣在秦淮身边那么久,他也从来没带她到这样的场合来过。”女孩一副实事求是的样子。

  “宁雨欣……你也认识宁雨欣?”听到这个名字,那兰竟忘了为自己申辩。

  “好像一大半江京市民都认识宁雨欣了呀。”女孩笑笑,显然是在说最近小报上的花边新闻。

  那兰再次转身看一眼,好像宁雨欣还会在黑暗里等着她。“说来巧,我刚才看见她了,就在这儿。”

  女孩蹙眉,摇头说:“不可能。她怎么可能受到邀请?即便来了,又怎么会进得来?”

  “你怎么知道她没……”那兰问出口,立刻觉得后悔。

  “我当然知道,”女孩说。“因为请柬名单是我列的。”

  “原来你是司空竹的……”

  “司空竹是我爸爸。我叫司空晴。”

  明白了一些,不明白的更多。大厅里的酒会,周旋于达人显贵之间,是她真正的舞台,但她为什么要出来和我搭讪?

  那兰自我介绍,又问:“你一定很能gān,你父亲也一定很骄傲,请柬上的‘舞者’是你吧?”

  “是啊,喜欢吗?我一直在帮我父母打点集团的事,我不喜欢,又不愿做寄生虫,只好自觉点,做自己不想做的事。好在,就像你说的,我爸对我一直很纵容,谁让我是独女呢。我呢,也不想让他失望。”

  “好羡慕你。”那兰有些喜欢司空晴了。

  “我倒是很羡慕你。”

  那兰忽然觉得两人之间初生的默契一触即断,她隐隐知道司空晴所指,只好说:“你真会开玩笑。”

  “我的确很幸运,出生在这样一个家里,父母这么能gān,对我这么好。”司空晴向那兰走近了一步,仿佛要告诉她一个深埋在心底的秘密,眼波如水般柔,“但你可能怎么也不会想到,我父母给了我生命,但秦淮给了我第二次生命。”

  然后,司空晴就走了,只留下无语嗟哦的那兰在原地,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好像时间倒转回那一刻,她在追逐宁雨欣的鬼影。

  宁雨欣的鬼影!

  她瞬了瞬眼,宁雨欣,黑色礼裙,就站在她面前。那兰想质问,却被惊得一时说不出话来,宁雨欣轻声说:“我一点儿也不羡慕你……你真正的麻烦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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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致命约

  第二天,那兰准时上班,按照秦淮的要求,查了些昭阳湖和嘉靖年的资料备用,时间转眼过去。一天来,秦淮也没有动笔写一个字,而是捧着本书在读,好像是本清代的笔记文学。

  几百年前的博客书。

  午饭由方文东送来,相对高档的盒饭,三人一起吃了。方、秦二人扯些文坛闲话,那兰觉得索然无味,庆幸自己不是文学女青年。

  方文东走后,那兰问秦淮:“你昨晚bī着我去拍卖会,是拿我做挡箭牌,对不对?”

  秦淮故作无辜状:“我堂堂七尺男儿,怎么会需要……”

  “司空晴和我‘推心置腹’了一回。”

  “哦?”

  “希望你下次不要再把我做你的花瓶,让别人产生误会。”那兰正告。

  “还没见过这么刺手的花瓶,cha的一定是玫瑰。”

  “司空晴为什么说……”

  “我给了她第二次生命?”

  看来这不是司空晴第一次用这个说法。那兰盯着秦淮,等着他的回答。秦淮问:“你相信吗?”

  那兰说:“所以我问你。”

  “听说过‘夸张’这两个字吗?”

  那兰叹口气:“我还听说过‘搪塞’这两个字。”

  返回江京的轮渡上,渡老板又来和她聊天,那兰几乎就要问他,有没有听说过司空竹的公主司空晴和秦淮的韵事,好在她还没有无聊到那个地步。渡老板说:“你说巧不巧,昨天咱们刚说起过蓑衣人的故事,立马就有人告诉我说,她看见了!”

  那兰惊问:“看见什么?蓑衣人钓鱼?谁眼神这么好?”

  渡老板不以为然地说:“眼神好可不见得。是一位老太太说的,谭家老太太,我总是管她叫谭姨的,七十八岁了。你知道那些老头老太们,该睡的时候睡不着,不该睡的时候总打迷糊。她说昨晚睡不着觉,从她家窗子往外一看,一位老兄披着蓑衣在湖上钓鱼呢。我说您看走眼了吧,半夜偷偷钓鱼的肯定有,但是昨晚没风没雨的,那人穿雨衣gān嘛呀?我一句话激起千层làng,老太太最怕被说眼神不好,可把她气着了,她说,‘我不但看见那人穿着蓑衣,而且钓鱼竿上还没线!’”

  “钓命!”

  “可不是嘛,越说越玄乎了。”

  “不过,这说法不可能不准,江京每天要死好多个人呢,都可以算是应验了传说。”那兰越来越觉得小说家言的无聊。

  接下来的谈话,两人似乎心有灵犀,都回避谈到秦淮。

  可是除了秦淮,那兰突然觉得和渡老板话题寥寥,来来去去,都是一些她不愿深入的隐私,除了纯粹满足好奇心,她想不通为什么陌生人需要知道这些信息,也许是告诉给下一个来找秦淮的女孩?

  所以当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的时候,那兰松了口气。这电话来的正是时候,她抱歉地向掌渡老板笑了笑,一心期待是百无聊赖的陶子。

  可是,打来电话的不是陶子。

  事实上,什么人都不是。

  那兰握着手机良久,问了好几句“喂?”“哪一位?”耳中只有渡轮引擎声和船行带动的呼呼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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