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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魂雪[罪档案系列之二]_鬼古女【完结】(15)

  “那是在gān什么?”

  他不做声。

  我只好替他回答:“看来,当初不希望我知道的事qíng,你现在也不想说。第二个问题,安晓是谁?”

  谷伊扬脸上的震惊,比听到第一个问题时更剧烈。这时,我几乎有点佩服黎韵枝了,她这个“天外来客”,对谷伊扬虽然显示出惊人的占有yù,却能做到守口如瓶。那天黎韵枝告诉我墓下的安晓是谷伊扬的初恋女友后,并没有再讲下去,只是告诉我,那是谷伊扬的私事,你可以去问他。我在茫然中离开墓园,之后的这两天里,因为和头痛挣扎,也没有找到机会询问谷伊扬,而此刻,是不得不问了。

  沉默了足足有三分钟后,谷伊扬终于说:“好,我回答你这个问题,说不定,也顺带回答了你所有的问题。”

  17.黑屋凶志

  安晓的确是谷伊扬的初恋女友。他们是县一中的金童玉女,难能可贵的是,两人成绩都名列前茅,都将高考的目标定在千里之外的重点高校江京大学。一切都在朝着大团圆的结局发展。

  直到那个冬夜,安晓发现了石薇上吊的尸体。

  石薇是安晓中学里最好的朋友,都是银余镇人,两家是靠墙的邻居,后来又同在县一中寄宿读书,住一间寝室,可谓无话不谈。高三那年,安晓觉得石薇似乎有些异样,开始只是以为是高考压力所致,几次深谈都没有什么结果。寒假的一天,石薇失踪了。

  石家父母乱了方寸,安晓也心急如焚,在左近苦苦寻觅了很久,向所有同学老师都询问过后,安晓想到了近山巅的那座小黑木屋。

  小黑屋是安晓和石薇在中考后的那个暑假发现的。那是个难得的慵懒而无忧无虑的假期,两位少女打算去山林里“探险”一番。临行还是有些怯,安晓叫来了她们县一中的同学谷伊扬。谷伊扬在初一的时候外号还是“傻大黑”,到初三的时候已经是很多女生暗恋的对象或者衡量日后老公的标准。谷伊扬的家远在县城,但因为是安晓和石薇两位漂亮女孩的邀请,他还是第一时间赶到银余镇,保驾两位美女上路探险。

  就是在这次出游中,他们发现了那座传说中的小黑屋。

  小黑屋里,除了那挂黑毡、灰尘朽木、几个木墩子,别无他物,唯一令三个少年浮想联翩的,是屋里横梁上挂着的一截皮带。

  那截皮带,看上去有很多年头了,做成套状吊在梁上,尾端毛毛糙糙,感觉像是被磨断或者是被重力拉扯断的。三个孩子开始了漫长的辩论,这皮带到底是怎么挂上横梁的,又是做什么用的。

  石薇一口咬定有人在这儿上吊过。安晓说好像从来没有听镇上的大人说起过,尤其“银鑫小百货”的老板娘潘姨,她知道方圆百里所有的芝麻蒜皮,比百度还包容万象,如果她都没提起过有人在小黑屋上吊,那肯定没有人在小黑屋上吊。石薇说,如果是百年前发生的事儿呢?潘姨还没呱呱坠地呢,她又怎么会知道?何况深林小屋,多是当年伐木工或者猎户的歇脚点,他们行踪不定,好多是闯关东来的外乡人,伐木工或者猎人之间的恩怨qíng仇,镇上卖小百货的潘姨又怎么会知道?

  安晓说,是啊,这正说明,皮带应该是用来谋杀用的。女人上吊比较多,伐木工们都是壮汉子,你能想象他们很哀怨地上吊吗?肯定是吵架或者分赃不均什么的,引起纠纷,因此有人被吊死。

  谷伊扬得到启示,cha嘴说,分赃不均不是伐木工的问题吧,那是响马的问题!有可能是响马盘踞在小黑屋,皮带吊死人,可能是谁得多谁得少的摩擦,甚至可能发生过绑票撕票呢!

  最后,谷伊扬指着地上依稀尚存的灰烬说,其实最大的可能,皮袋只是吊着动物,山鹿、獐子、甚至野láng,据说真正的猎人们什么都吃的,地上生一堆火,动物倒挂着,烤了吃。

  从那天起,小黑屋成了三个孩子之间的“私密”。

  石薇失踪后,安晓想到了小黑屋,这还归因于石薇的一句话。因为有一阵子石薇会神秘消失,不上晚自习,qíng绪上也有些喜怒无常,一会儿笑如朝阳,一会儿又泪如珠散,安晓关切询问,石薇说:“不用担心啦。高考有什么了不起的,考不上又能怎么样?大不了小黑屋里吊死。”

  想到小黑屋,想到那句话,安晓甚至没来得及叫上在县城的谷伊扬,一个人钻进了莽莽松林。

  在小黑屋里,她发现了石薇从横梁上垂下来的尸体。

  石薇的皮带,套在她脖颈上。三年前见过的那截古老的皮带,仍挂在横梁上。

  没有绝命书,没有更多的征兆,谁也不知道,石薇为什么选择轻生。

  抑或,石薇是不是轻生?

  从此,安晓的生活也被改变了。她自闭了很长一段时间,原来那个无忧无虑的快乐女生似乎换了魂。本来预测可以稳上重点线的安晓,在高考中一败涂地,只能再复读一年。谷伊扬虽然也受了很大触动,但他还是发挥正常,考进了江京大学。从此,这对恋人只能分隔两地,只有在QQ上见面。

  安晓逐渐重拾了旧日脚步,复读时,恢复成班上的尖子生,一心期待着和谷伊扬在江京大学重聚,做他的小师妹。可是就在寒假到来后,就在石薇自杀一周年临近的日子里,安晓似乎又神不守舍了。

  在QQ里,安晓告诉谷伊扬,她近日从镇上的“百晓生”潘姨那里,听到一个在镇上流传了很久,只不过近几十年来被压下去的一个传说:如果真有人冤死,你可以在出事点找到冤魂,条件是,必须是在忌日那天。

  谷伊扬一阵紧张:你不会想去……

  安晓说,我从来没有认为,石薇是自杀。她生前,有些事儿,没有告诉我。

  谷伊扬觉得安晓不可理喻:她生前没有告诉你,难道死后反而会告诉你?你怎么会相信这种典型的迷信?你怎么会相信任何潘姨嘴里说出来的话?

  安晓说,至少值得试一试。

  谷伊扬在QQ上阻挡不住安晓。只好提前从江大返回老家,亲自去阻止安晓。他在石薇周年忌日的当晚赶到县城,继续往银余镇赶,但是等他赶到银余镇安晓家时,安晓已经进了山。

  安晓几乎重复了石薇的命运。

  谷伊扬用了平生最大的气力爬那段山路。那年雪少,常有人进山,但夜路难行,他赶得急,险些滑落山崖。等他几yù断气地跑到小黑屋,发现的是吊在横梁上的安晓。

  好像参演一出残酷的轮回悲剧,谷伊扬几乎晕厥。他坚持稳定住自己,放下了安晓。他懂得急救的一鳞半爪,为安晓压胸、对着她的嘴呼气,竟换回了安晓的一丝生气。

  安晓的父母不久后赶到,一起将安晓送进医院急救。幸亏谷伊扬对安晓抢救及时,安晓上吊时间不长,她的生命被挽回。

  可悲的是,她的生命,只是部分被挽回。

  由于上吊后出现脑窒息,安晓成了植物人。她的父母带着她,去沈阳、北京,寻遍良医,仍束手无策。

  她只能安静地躺在家里,外面的世界,和她无关。

  谷伊扬只能在每次假期返回时,看着她逐渐枯萎。

  到后来,安晓的父母甚至不希望谷伊扬再来探视。他每次的到来,对这两位眼睁睁看着女儿凋零的中年人来说,都是一次打击。

  谷伊扬理解。他已经尽了全力,他只好努力走出这个yīn影。

  这的确解答了,一直缠绕在我心头的一个问题:为什么在江大“风头十足”的谷伊扬一直没有找女朋友。直到大四,才有了我这个“初恋女友”。

  和我的甜蜜维系了不到一年,就在谷伊扬到北京报到上班后不久,一个震惊的消息将他拽回了老家。

  安晓有了知觉!

  是天无绝人之路,还是年轻的身体保存着执着旺盛的生机,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夏日,安晓的母亲注意到,已经成为植物人四年多的女儿,一双消失了神采四年多的眼睛,在左右上下地转动!

  当谷伊扬在一个周末从北京赶到安晓的chuáng边,他从安晓的双眼中看出了久别重逢的喜悦和那份或许从未消失过的依恋。

  “就是因为她见到我的那种目光,我有了个天大的难题。”谷伊扬站起身,踱到墙边,像是在面壁思过。

  我知道了下文:于是他做了艰难的决定,为了安晓的康复,他决定将所有的qíng感倾注在安晓身上。

  可歌可泣。

  “你至少可以告诉我。”我说。

  “我能怎么说呢?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总想,等等吧,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这事qíng我的确没处理好。我甚至私下问过成露,该怎么办,她也没辙。”谷伊扬叹道。“所以,我就想,这样和你冷冷断掉吧,就让你恨我吧。”

  我心头一动:“这么说来,你和成露多次密会,是因为这件事?”

  谷伊扬苦笑一下:“如果我说就是因为这件事,你会相信吗?”

  “不会。”

  “我的确和她约见了很多次,出于一个很可悲的原因:从去年夏天起,成露就感觉罗立凡可能有了外遇。她试图跟踪罗立凡……你知道她的,没什么城府的一个女子,可谓毫无进展,没跟出两步,不是丢了目标,就是被早早发现。于是她找到我,希望我能帮她跟踪罗立凡,看他是否出轨。我特别厌恶做这种事儿,但成露是你的表姐,我对她,也很同qíng,所以答应了。我们的那些见面,就是我向她‘汇报工作’。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琢磨着他的每一句话,扪心问,对他的信任已经恢复到接近满分,这才说:“我猜,你们这两个侦探菜鸟,被反跟踪了。”

  谷伊扬紧闭着嘴,片刻不作声。我柔声安慰:“你们两个的xing格,都是开朗阳光型的,和罗立凡斗智,一开始就会落下风。”

  “可是你看看成露近来的样子,还很开朗阳光吗?尤其刚到的那天晚上,她喝醉的样子,看得让人心酸,不知道罗立凡对她用了什么样的jīng神折磨。”谷伊扬说。

  说到我心里隐隐作痛之处了。

  “那你一定怀疑,成露的失踪,和罗立凡有关。”我说着大白话。

  “不怀疑他还能怀疑谁?听说你卷入过刑侦的,肯定知道,妻子出事,第一个被怀疑的就是丈夫。只不过,我怎么也想不明白,如果是罗立凡gān的,他又是怎么让成露消失的。”谷伊扬的拳头紧紧攥着,难得他在罗立凡面前能控制得这么好。

  我一指窗外:“说难,也不难,你看这好几尺厚雪,能掩埋多少东西?你们虽然用铲子翻找过,但如果藏得更远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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