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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穴/萤之痛_鬼古女【完结】(25)

  “我相信我的直觉,给你半分钟的时间考虑,如果你不肯说,明天,就会有人发现你自杀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你想吧,早做决定。”

  寂静的办公室里,可以听清墙上的挂钟秒针嘀嗒。

  jú野勇司手中的枪管逐渐bī近了山下雄治的太阳xué,握枪的手戴着手套。

  “好,我告诉你。你得到陶器后,要保证我的生命安全。”山下雄治放弃了抵抗。

  “你应该知道我们这行的规矩,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杀人。我以我的人格保证。”

  “你猜得不错,那些陶器的确在这楼里,但我必须带你去。”

  jú野勇司犹豫了一下:“好,不要耍花招!”掏出一副手铐,山下雄治成了囚俘。

  关键和佐智子怎么也不敢相信眼前所见:jú野勇司纤细的手上握着一把手枪,身边是戴着手铐的山下雄治。jú野勇司又向安崎佐智子扔过去一副手铐。“把关键铐上!”

  安崎佐智子怒视着jú野勇司,不去捡那手铐,jú野勇司冷冷地说:“如果你们不合作,我这里只有一个字给你,杀!如果他不戴上,我先杀的就是你!”

  “但你要是杀了他们,我不会告诉你陶器的所在。”山下雄治厉声道。

  “啊?”安崎佐智子惊叫出声。“陶器?什么陶器?”

  关键大致看出了qíng势,说:“佐智子,你不要为难,我戴上就是。”

  降下电梯,众人到了那扇门边。山下雄治道:“我来开这门吧。”他打开那些小木匣,将电闸扳动,那圆盘状的门锁“哒”的一声,jú野勇司叫道:“你们去拉开门!”

  关键忍不住问:“这密码是……”

  山下雄治道:“你们能猜到上面那个密码,应该也能猜到这个。”

  关键恍然大悟:何玲子的墓xué号!

  门开了,又是一阵剧痛袭来,四肢百骸的痉挛,然后浑身上下无一处不在剧痛!

  突然想起游书亮的那番话,我存在的意义,不会是来承受痛苦的吧。

  走进门,扑鼻而来一阵qiáng烈的霉腐气味。向前似乎是条长而黑的走廊。jú野勇司让关键打起手电照路,两边是些小房间,有些有木门遮掩,有些则是铁栏围成,直如牢笼。

  走在前面的关键脚下忽然一绊,吸了一口冷气。安崎佐智子也“啊”地惊叫了一声:只见一具骷髅匍匐在地。手电光照在微微上抬的颅骨上,两只黑dòngdòng的眼槽并非那么空dòng,仿佛是带着惊恐和愤怒的神qíng。

  jú野勇司问道:“到底藏在哪里?”

  山下雄治道:“要继续往前走。”

  向前走了一阵,安崎佐智子又叫了一声,前面地上又有几具尸骨!关键终于明白,为什么刚进来时会被剧痛困扰:近来,每当他经过聚积死气的地方,疼痛就会发生。

  走廊到了头,一个丁字路口,横在面前的是向两边延伸的又一条长走廊,同样,走廊两面都是分隔开的小房间。

  “怎么还没有到!”jú野勇司开始不耐烦。

  在黑暗中走出大约七八十米,走廊又到了头,又一个丁字路口,又一条长长的走廊。关键举着手电向两边照了照,手电光照向右侧走廊时,凝住了。随之,电筒落地。

  安崎佐智子捡起地上的手电筒,向前照去,才明白了关键的反应。

  右侧走廊的尽头横着一个长台子,台子上有具人体!台子上方,似乎悬着一盏灯。

  这就是“它们”,关键近来梦中、幻觉中、实验中的一幕!

  “方向是对的。”山下雄治说。

  四人缓缓走向前。两边还是小小的房间。关键似乎能看见房间里、牢笼里,那一双双愤怒的眼睛。脚下,时不时会有一具尸骨横在地上,仿佛要阻止他们走向危险。

  终于走到那台子前。台上是具骷髅,仰面朝天。一把长而微弧的日本军刀倒在骷髅的双腿骨之间。关键站着发了会儿怔,听到安崎佐智子说:“看这个。”

  军刀的刀柄上拴着一块小木片。

  手电光聚在佐智子手上.木片上下两层,侧面有个小小的搭扣,拉开搭扣,上下两层木片平摊而开,贴在一面木片上的,是张小小的照片,一名军人和一名妇人的合影。

  安崎佐智子忽然说:“这人……这尸体,是我的祖父。”

  这张照片有大幅的挂像版本,在奈良的安崎家大堂里悬了几十年,安崎佐智子自然一眼认出。“没想到我父亲毕生找寻的答案,却被我不经意发现。”

  “看!”关键手里的手电光照在大铁台后面的墙上,靠顶端处,排列着五个图标,正是研究所后墙边那个别致又古怪的小铁台子的形状!也正是刘石材的姥爷当年用鲜血画在剪纸布片夹层间的图标!

  再向别处看去,手电光照出,走廊两侧的墙顶附近,也都有许多同样的图标。

  “多半是一种类似图腾的标志,和这里的存在意义有关。”关键说。

  山下雄治忽然说:“看看那边就知道了!”

  不远处是很大的一个房间,里面也有两张大铁台子,也悬着灯。有趣的是,一面的墙上有块巨大的黑布。关键上前,揭开了黑布。黑布下是张白布,布上是彩笔绘的图,一张人体神经系统的解剖图!关键自言自语:“我总算知道,那图标的意思了。你们看那图标,猛一看,像个什么?”

  “像个小人。”佐智子道。

  关键说:“嗯。我认为,这种图标代表了人的神经系统。上面像‘头’的那部分,其实就是人脑,往下,是脊髓,到了盆骨附近,是下肢最主要的坐骨神经的开端。刘石材的姥爷丁一顺看见这里面有许多这样的图标,又发现外面那铁台子形状和这图标相像,就猜到这是个标志xing的图样,才会画在了那块布片上。”

  安崎佐智子说:“难道这是……”

  “一个类似731的地方。”关键其实在看到安崎宗光的尸体前,就有这样的猜测。这地下建筑的构造,那一个个小小的单间,不正是用来关押作为实验品的囚徒?这间大房间,很可能是解剖人体和做实验的地方。

  安崎佐智子问道:“山下博士,你一定知道这里的背景,对不对?”

  jú野勇司对这茫无目的的周游忍无可忍,怒斥道:“山下博士,如果你再不告诉我陶器在什么地方,我就要对着两位少年下手了!”

  山下雄治冷冷地说:“陶器就在你身后的屋子里,你可以自己去看。”

  对面同样大的一间屋子里,竟摊着一地的碎玻璃,好像是试管和烧瓶之类的碎屑。jú野勇司手电光定住了地面,说道:“佐智子,把那个不像玻璃的碎片捡起来。”

  那是一块深色陶瓷片。山下雄治说:“你再仔细找找。”佐智子又找到了十余片。她挑出其中几片,在地上拼凑,渐渐拼成一个如花瓶样的形状来。关键越看越惊:“这是……”安崎佐智子起身,手中的一块残片递给关键,上面是他熟悉不过的昆虫形状。

  “萤火虫相望!”关键惊呼。

  山下雄治看着错愕不已的jú野勇司道:“你总算看到了你朝思暮想的珍宝了吧!它们已经被打碎了。如果愿意,可以把它们全带走,但你要兑现你的承诺,放我们生路。”

  jú野勇司吩咐安崎佐智子:“给我拿最上面的那块。”jú野勇司目光仍不离开其他三人,接过陶片,用手指轻轻把玩。忽然,他厉声道:“山下博士,你很令我失望!”

  山下雄治说:“这难道不是你想要的?”

  jú野勇司道:“这是个赝品。真正的《萤火虫相望》,其厚度在六毫米左右,而这件,虽然极为貌似,但比真品厚了至少一倍。山下博士,你这小小的诡计,骗那些新手还可以,但对我这么专业的人来说,简直是羞rǔ。”

  “你选择了这个‘专业’,本身就是一种耻rǔ!”山下雄治并没有被威吓住。

  “有人在这儿,将一件《萤火虫相望》的赝品砸碎……”听了安崎佐智子的翻译,关键调整着思路。

  jú野勇司厉声道:“山下博士,看来你是执意不肯说了,那就别怪我无qíng残酷!”

  山下雅广一到江京,就被这座忧郁的城市深深吸引。

  江京似乎深合他的xing格。深秋初冬的江京雨水多,这城市,仿佛有伤不完的心,落不完的泪。是啊,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大概就是从何玲子第二次从他的世界消失起吧,山下雅广开始喜欢yīn雨天。时而还会有风,一阵阵的,轻重缓急,仿佛有节律。yīn雨或风,都不能杀伤美丽江京的魅力:一度成帝都,江京保留着气势恢宏的宫墙古城;曾是富庶地,江京遍布着jīng致的亭台楼阁,小桥流水的园林;近年为洋场,沿江一带竖立起了挺拔俊朗的欧式建筑。更让他兴奋的,是这次到江京来的使命。这对他这个获得重生的人来说,意义无限。

  这还要从何玲子的不告而别说起。恋人的骤然离去,山下雅广甚至有过弃世的念头。学业一落千丈,到最后,他连起chuáng去上课或者见习的能力都失去了,直到在京都学医的黑木胜突然来访,将他救回人间。

  “你怎么到东京来了?”山下雅广对黑木胜的尊重源自孩提。

  “我到新宿的东京陆军军医学校一个重要的研究室深造,一年后,你面前的就是黑木胜中尉军医了!”这时,黑木胜终于看清了山下雅广发自内心的憔悴。他一直知道山下雅广有着优柔寡断的一面,却怎么也没想到一次失恋的打击如此之沉重。听山下雅广诉说完这两年和何玲子的纠葛,默立了良久,忽然扬手,重重地扇了山下雅广一记耳光。

  山下雅广清俊憔悴的脸顿时一片红晕,渐渐肿起,嘴角渗出血来。黑木胜沉声说:“山下君,我一直把你当做我的亲弟弟看,所以会直率地告诉你,你太令我失望!”

  “我已经让所有人失望,包括我自己。”

  “你睁开眼看看,你的同学在努力学习,你的好朋友们纷纷入伍,连妇女都在发奋工作,都为了我们日本国的富qiáng!为了天皇的雄图大业!你怎么还能在chuáng上躺得下去?你这样的消沉,是在为国家付出吗?还是成为国家的累赘?”

  奋斗和图qiáng——为日本国奋斗图qiáng,为天皇献身,为众神眷顾的日本献身,是山下雅广从小学起就被灌输的理念。他又热衷于自由思考,对诸岛内全民皆兵的那种狂热感觉略有不安,以为“世人皆醉我独醒”,但此刻他才发现,卧chuáng难醒的,恰恰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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