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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杀了她_东野圭吾【完结】(22)

  接着她又说:

  “星期六的事,刑警先生也没告诉您吗?”

  “星期六的事?甚么事?”

  “其实这个我也没甚么把握。”她说,看来她是个健谈的人。

  “我觉得,星期六白天有人出入隔壁房间。”

  “星期六吗?”康正的声音不自觉地大了起来。“怎么会……”

  “嗯,所以我才会以为是我听错了。”

  “您有听到甚么声响吗?”

  “对。这里的墙壁很薄,听得满清楚的。不过,那也不一定是令妹的房间,可能是斜上方或是下面传来的。我听到有人按门铃。”这位自由女作家慎重地说。康正看得出她其实并不像她所说得那么没把握。只不过她不愿意别人把她的话看得太重要。

  康正道了谢便走了。离开公寓,他在前往车站的路上寻思:加贺是为了要让他知道这些才叫他去找隔壁邻居的吗?

  5

  本间股长带来了一个穿着黑色运动皮夹克的年轻人。这个人一脸不耐烦,康正则面无表qíng地迎接他。

  本间递过来的档上,贴着一小张载明了时间与车速的纪录纸,上面以食指盖了骑fèng章,旁边签了名。本间花了不少时间才让他签名盖章,康正在箱型车里都看到了。

  “请出示驾照。”他向年轻人说。

  年轻人以赌气的态度,连咖啡色的证件夹一起jiāo出来。

  康正正要在罚款单上填写必要事项的时候,一如预期,年轻人终于开口了。

  “我也跟那个警察说过了,我没开那么快。”

  纪录上印着七十四公里。他们执行取缔的路段限速为五十公里。

  “就是有,才会像这样被记录下来。”康正指着纪录纸说。

  “我听说那个不太准。”

  那个指的好像是雷达测速器。

  “哦,是吗?怎么个不准法?”

  “他们说因为测量的角度和距离甚么的,会得到不一样的数据。”

  “他们是哪些人?”

  “他们……大家都这么说啊。”

  “我们是依照一定的程序,在一定的条件之下测量的。对机器的维修调整也从来没有疏忽过。如果你对机器有所怀疑,可以申请法院判决。有时候就是会有这样的人。只不过我可以透露一则很有用的讯息。”康正对年轻人微笑。“我们这次所使用的测速器是日本无线的产品,到目前为止上法院一次都没输过,也就是说,它是无敌的冠军。怎么样?你要向冠军挑战吗?”

  年轻人的表qíng显得有些泄气,但还不愿认输接着说:

  “不是要有执照才可以cao作雷达吗?”他撇过头,低声埋怨。违规的人通常不会看着警察的脸说话。

  “是啊。”

  “你有吗?”

  他可能是在汽车杂志还是甚么上面看过“被jiāo警抓到违规超速时如何应变”之类的文章吧。最近经常有些不肖人士专门找碴。

  “一起行动的人当中,只要有一个人具有执照就可以了,不必人人都有。不过,让你看看也不会少一块ròu。”康正取出警察手册,向年轻人出示夹在中间的雷达执照。“以前雷达执照确实很难考,但现在每个警察随便考都考得上。本来警察为了使用警察无线电就必须考无线执照,现在有无线执照的人只要参加讲习就可以了拿到雷达执照了。”

  “甚么嘛!也太随便了吧!”

  “这就表示机器的xing能进步神速啊。还有问题吗?”

  年轻人只是歪歪嘴,没再说甚么。

  年底取缔超速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工作,因为总觉得好像是在刁难一些为了生计而不得不赶路的人。年关在即,每个人都会不由自主踩紧油门,就连平常对超速注意防范的人,也常会不小心冲过了头。正因如此,才更容易发生车祸,而取缔正是为了防止车祸的发生。道理虽然没错,但被取缔的人可不这么想。若是遇上一些嘴尖舌利的驾驶人,还会对康正他们说“你们是打算趁年底大捞一笔,好进贡国库吗?”甚至还有人问“我们缴的罚款有几成会进你们的口袋?”康正也只能苦笑,不予理会。

  康正给穿运动皮夹克的年轻人开了罚单,才刚jiāo给他缴款单,本间又带了下一个违规驾驶来。这回是个一脸气呼呼的中年胖太太。康正暗自叹了一口气。

  ※※※

  “油画吗?”阪口巡查一脸意外的神qíng。“不知道耶,我对艺术方面完全不懂。”他握着方向盘歪了一下头。

  取缔超速的工作已经结束,他们正在返回警署途中。下午三点到五点就处理了二十二件违规。不愧是宽敞笔直的国道一号,违规果然很多。

  “啥,你对油画有兴趣啊?”田阪从后座发话。他今天负责测速。今天的阳光很qiáng,只是在道路旁测量车子的速度而已,鼻头就晒红了。

  取缔超速通常以四人一组来执行。首先,由负责测速的人找出违规车辆。接到测速的人以无线电通知后,负责拦截的人便上路拦下违规车辆。这份工作攸关xing命,而这类危险的工作照例由年资最浅的负责,所以在这组人马当中,田阪口担任拦截。拦截的人再将违规司机jiāo给负责记录的人。记录的人以无线电和测速的人通话,了解事qíng的前后关系后,再将违规者jiāo给负责侦讯的人。但是违规的驾驶人不会老实承认自己的错误,因此侦讯可说是最麻烦的工作,必须时而威吓时而安抚,多管齐下地说服一心想推卸责任的驾驶人。身为组长的本间似乎认为康正是最适合担任这个工作的人选。

  “我对油画没兴趣,只是想了解一下而已。”

  “你想了解甚么?”

  “是有点奇怪的问题啦,就是画一幅油画,大概要花多少时间?”

  “这问题还真特别耶。”田阪笑了。“应该要看画的是甚么吧?”

  “画花。说得更详细一点,是蝴蝶兰的画。”

  “蝴蝶兰?”

  “那是好花。”田阪身边的本间说。“是要参加蝴蝶兰写生大赛吗?”

  “不,不是的。我只是好奇要画的话需要多少时间……”

  “也要看画的大小吧。”田阪说。“还有,画得多仔细也有差。”

  “画得还算仔细,差不多这么大。”说着,康正双手比出一个比自己的肩宽再大一点的范围。

  “不知道耶。”

  “之前我在电视上看到一个外国人,才一个小时就画出山啊、森林的风景画了,而且画得很好呢。”自称对艺术一窍不通的阪口说。

  “哦,那个节目我也看过。”本间从后面说。“不过,那种风景画画起来其实比较简单吧?山、森林那些的画法,好像都有固定的模式。如果是要对蝴蝶兰这类特别的花写生,两、三个小时大概跑不掉吧。”

  “我也这么想。”田阪也同意上司的话,然后问康正:“你问这个gān嘛?”

  “小说里提到的。”康正说。“推理小说的诡计用到这个。犯案时间凶手在另一个地方画画。”

  “搞半天,原来是推理小说啊。”

  不光是田阪,其他人也失去了兴趣。当警察的通常不看推理小说,这多半是因为他们知道现实中不可能发生小说描写的那些案件吧。凶案虽然是家常便饭,但没有时刻表诡计,没有密室,也没有死前留言。而现场不会是孤岛也不会是梦幻洋楼,而是充满生活感的廉价公寓和路边。至于动机,绝大多数的qíng况都是“一时冲动”。这才是现实。

  然而这次的“那个”绝对是不在场证明诡计,错不了的——康正这么认为。所谓的“那个”指的是佃润一声称九点半到半夜一点他在作画这件事。住在园子隔壁的女子说,星期五晚上十二点前,她曾听到男女的对话声。所谓的男子除了佃润一之外,不可能有第二个人。

  他绞尽脑汁,希望能抓住佃的狐狸尾巴。在他心中,那个文弱书生是杀害园子凶手的机率,已经接近百分之百。

  康正一回到自己的位子,就看到桌上有一张字条。

  “四点左右,弓场女士来电。0564|66|XXXX”

  一看到弓场,他还以为是弓场佳世子,但那号码显然是爱知县内的电话。这么说,就是弓场佳世子家里打来的了。康正立刻拿起电话。

  电话是佳世子的母亲接的。康正一报上姓名,便听到她惶恐的声音:

  “我不知道您府上的电话,听佳世子说,和泉小姐的哥哥在丰桥警察署服务,所以我就打到这里来了。”她母亲似乎为打电话到工作场所一事感到十分抱歉。

  “请问有甚么急事吗?”他问。

  “不是的,那个,也说不上是急事,只是不知道要去请教谁,所以明知会造成您的困扰,还是打来了。”

  “是甚么事呢?”康正有点不耐烦。

  “嗯,是这样的,该怎么说呢,令妹的事……也就是,已经都处理清楚了吗?”

  “您说的处理是指?”

  “就是,那个,是自杀……没错吧?象是自杀的原因,还有其他的事qíng,都已经处理清楚了吗?”

  康正完全没有料到会从弓场佳世子的母亲嘴里听到这些话。

  “哦,是还不到清楚的地步,但是,”他含糊其词,“呃,请问,您怎么会问这些呢?”

  “噢,那个,其实,”她母亲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说,“其实是昨天我女儿学生时代的朋友打电话来。那是她大学时代的朋友,现在住在埼玉县。”

  “那个人怎么了?”

  “她说,前几天有警察去找她,问了很多和泉小姐的事。刑警先生好像是因为她跟和泉小姐读同一所大学才去找她的。她说她不知道和泉小姐自杀,是那位刑警说了她才知道,所以吓了一大跳。”

  康正料到她所说的刑警多半是加贺,却想不通加贺怎么会想到要去找园子学生时代的朋友。

  “然后,那时刑警问了她有关佳世子的事。”

  “您是说,”康正问,“刑警问她有谁以前和舍妹比较要好,是吗?”

  “不是的,不是这样问的。”

  “那么,刑警是怎么问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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