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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石二鸟_冯华【完结】(7)



  普克点点头,接着说:“对,所以我们暂时可以不考虑陆天诚是自杀。意外失足的qíng况,跟自杀的qíng况相似,无法证明第二人存在的事实,先不去考虑。那么现在目标可以比较集中了,就是陆天诚可能是死于他杀。”

  “可这不是很奇怪吗?”彭大勇疑惑地问,“要真有人想杀陆天诚,何必在他坠桥的时候,又伸手拉他一把呢?”

  普克沉思片刻,说:“解释也是有的。比如,那人起初是想把陆天诚推下桥去,但在陆天诚即将坠桥的瞬间,那人又本能地后悔、或者害怕了,伸手拉了陆天诚一把。如果是这样,事后他当然不会去报案了。还有一种解释,就是那人其实并不想杀陆天诚,但不知什么原因,也许两人发生争执、推搡之类的动作,致使陆天诚无意中坠桥,那人本能地伸手救助,但没能成功,事后因为惧怕,也没有报警。”

  彭大勇听完,想了一会儿,说:“嗯,这两种可能xing都是有的。会不会还有另外的可能呢?”

  普克听了彭大勇的话,怔了一下,说:“你提醒我了,其实除此之外,还有更多的可能xing……让我想想。”

  两人沉默下来,各自陷入自己的思绪中。好一会儿,普克忽然大声说:“或者当时在场的,并不止于两个人,可以是三个、四个,甚至更多……”

  彭大勇惊讶地看着普克:“你是说,那个拉陆天诚的人,可能和推陆天诚的人不是同一个人?”

  普克欣然回答:“对,完全可能!当然,在场的人数越多,这种可能xing越小,我只是想说明一种推测,就是除了陆天诚和那个拉了他一把的人之外,还可能有其他人在场。”

  正说到这儿,huáng山松推门走进办公室,脸上流露出胸有成竹的表qíng,一见普克就说:“小普,我们的猜测被证实了。检验结果说明,陆天诚手腕上的瘀痕和袖口的裂痕存在对应关系,发生时间和坠桥时间基本吻合。”

  “就是说,陆天诚坠桥的时候,很可能有其他人在场了?”普克马上问。

  “没错儿。”huáng山松郑重地回答。

第三章

  1

  当普克彭大勇离开陆天诚父母家后,他们不知道,陆天晴的母亲马上开始和女儿算账。

  “天晴,你为什么要替那个女人说话?”母亲已经是忍无可忍,大声质问女儿,“你哥这些年,忍气吞声,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没有一天快活,最后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走了……难道你真相信跟那女人没关系?”

  陆天晴默默看着母亲,不说话,眼圈却红了。

  母亲不依不饶:“真不明白你怎么想的!开始我们要见警察,你就推三阻四地拦!警察来了,又不让我痛痛快快地说话!天诚是你哥哥呀!从小到大他是怎么护着你的?现在他冤死了,你倒好……”

  陆天晴还是不说话。眼泪在眼圈里打转,忍着不流出来。

  父亲却含糊不清地开口了,外人听不懂,妻子和女儿却能懂。“天晴是对的……你不要和她吵……天诚……凡凡……”

  说急了,他被自己呛得咳起来。妻子急忙上前替他又是捶背又是拍胸,好歹平息下来了,却已是一脸的老泪。

  母亲也忍不住哭了。

  陆天晴默默地拿毛巾给母亲擦泪。母亲气恼地不接,背对着她。陆天晴仍然坚持给母亲把脸擦gān,也顺手把自己眼角的一点泪擦了。

  陆天晴低头说:“爸,妈,你们心里怎么想的,我都清楚。陈虹和我哥关系怎么样,这些年我哥过得怎么样,我也清楚。我哥这次出事,我跟你们一样相信,他绝不会是自杀……”

  “那还能是什么?”母亲嚷嚷,“为什么不让我对警察说实话?”

  “实话?什么是实话?”陆天晴抬头看着母亲,“你亲眼看见什么了?亲耳听到什么了?我哥的死,你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母亲张口结舌答不出。想想却还是不甘心,赌气地说:“我知道什么就说什么!她也别想安生!”

  陆天晴忧伤地看着母亲,半晌,幽幽地叹气。

  “妈,咱们要发泄qíng绪,随便说几句话容易,可你想想,要承担后果的是谁?”

  父亲在一旁又有些激动,呜呜啊啊地想说话。

  陆天晴看一眼父亲,又看着母亲,轻声问:“如果真像你们想的那样,凡凡怎么办?凡凡才五岁,爸爸已经没了,难道你还想她再失去妈妈?”

  母亲怔怔地看着女儿,不说话,脸上的表qíng不停地变化。

  陆天晴上前搂住母亲,低声说:“妈,其实你也想到这个了,对吧?要不然,不会我一给你使眼色,你就不说了。你心里……也在为凡凡的未来担心,是不是?”

  母亲的防线崩溃了,把脸埋在陆天晴背上,放声大哭。

  “难道就这么算了?你哥死得好惨哪……那么高的桥,摔下来有多痛啊……”

  陆天晴紧紧闭上眼睛,硬把眼泪忍回去。她抚摸着母亲的后背,用令人镇定的语气缓缓地说:“妈,你应该这么想。桥那么高,我哥一定走得很快,什么痛苦都没感觉到就结束了……你再想想,陈虹虽然有她的不好,可她到底是个女人,和我哥有一个那么可爱的孩子,就算对我哥无qíng,也不可能对凡凡无qíng。何况她那个人我了解,她不可能有胆量做咱们想的那种事qíng……”

  母亲彻底被女儿说服了,哭着问:“那你说会是谁gān的?”

  陆天晴略一迟疑,说:“那是警察的事qíng。”

  “要是他们再问我,”母亲有些悽惶了,“我该怎么说呢?”

  陆天晴叹口气,用眼神安抚母亲,轻轻地说:“妈,别担心。警察该问你们的,差不多都问过了。以后要说什么,由我来说好了。”

  2

  4月8日一早,普克和彭大勇刚到局里,正商量着下一步的调查方案时,接到了陈虹打来的电话。

  出乎他们意料的是,陈虹在电话里一开口便哭起来,边哭边说:“对不起,我骗了你们!天诚不是自杀,他……他是被人推到桥下摔死的!”

  虽然普克对于陆天诚的死从一开始就抱有怀疑,现在也已经有了较为明确的思路,正准备从陈虹这里入手加以调查。但忽然听到陈虹说出这样的话,普克还是不禁有些吃惊。

  “先别急,你现在在哪儿?”普克调整了一下自己的qíng绪,冷静地问道。

  “我在家。”陈虹哭泣着。

  “孩子呢?”

  “已经送到幼儿园去了。”

  普克略一思索,说:“陈虹,你就在家等着,我们马上赶到。”

  挂了电话,彭大勇不解地问:“她跟你说什么了?你好像吃惊不小啊?”

  普克已经平静下来,说:“她主动承认她骗了咱们。她说陆天诚是被人推下桥摔死的。”

  “啊?怎么会这样!”彭大勇大吃一惊,看着普克:“她、她……怎么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了?”

  普克说:“倒是挺巧。咱们刚刚有新发现,她就主动送上门儿了。”

  彭大勇几次张嘴,又把话咽回去了。他显然对陈虹的突然变化感到郁闷。终于他还是说出来了。“这个女人,装得还挺像,我差点儿给她蒙了!”

  普克笑笑安慰他:“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qíng况,不能想得太简单了。走吧,马上去她家看看。”

  两人出了市局,很快开车来到陆天诚家。刚要敲门,门已经打开了,看来陈虹就站在门边等着他们的到来。在普克彭大勇眼里,和两天前相比,这个年轻美丽的女人显得憔悴了几分,眼睛红肿得更厉害,脸上完全被悲伤笼罩了。

  陈虹的qíng绪十分紧张,关上房门后,神经质地在房间里走了几步,东看一眼,西看一眼,像是有什么事要做,却又想不起来似的。普克、彭大勇都没坐下,两人并不催促陈虹,而是静等着她自己开口。陈虹走到他们面前,努力想使自己镇定,但两只紧紧绞在一起的手,还是泄露了她的真实心qíng。

  好不容易,她才深深吸了一大口气,下定决心似地说:“事到如今,我只能实话实说了。”

  说完,却又仰起脸,不由自主地看着卧室的方向,眼睛微微眯着,目光游移着不说话。普克明白,此时,陈虹正在心里做着最后的思想斗争,这斗争想必相当激烈,因为她垂在面前的两只手已经被绞得变了颜色。

  普克语气温和地说:“陈虹,别怕,坐下说吧。”

  说完,普克带头在沙发上坐下,彭大勇也坐下,尽量显出平静的态度来。陈虹看了他们一眼,内心的阀门似乎被打开了。她并没有坐,而是痛快地开了口。

  “我知道我错了,不该欺骗你们。我只是……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好,谁能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儿呢?我……我……这两天根本没办法睡觉,一闭眼,一闭眼就是……就是天诚的脸……好可怕,好可怕……我是不是太残忍了?看着他躺在那儿,就那么狠心地走开了,不管他……”

  陈虹说着,呜咽起来,qíng不自禁地用手捂着脸,泪水很快从指fèng里漏出来。这种悲伤和前两次普克他们见到的相比,一样的真诚,一样的深切。

  好一会儿,陈虹又接着说下去。

  “我骗了你们……那天晚上我们根本没有吵架。九点半多了,天诚说他有事儿要出去。我问他是什么事qíng,他不肯说……我不放心,看孩子也睡了,就跟在他后面出了门,看他一直往清江旧大桥上走,我觉得很奇怪,就一直跟着……后来,他在前面停了下来,就是桥栏有缺口的那个地方,等了一会儿,我远远地看着……看见有个人从对面来了。他……他……”说到这儿,她的声音颤抖得很厉害,几乎说不下去了。

  普克平静地问道:“那个人是你认识的?”

  陈虹身子抖了一下,低着头,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是,我认识,天诚……天诚也认识……我们是……是……”

  “是什么?”彭大勇按捺住被愚弄的不快,追问了一句。

  陈虹哆嗦着说:“是……朋友。”

  “你们是朋友?”听陈虹说得含糊,彭大勇忍不住又提高了声音,“到底谁和谁是朋友?陆天诚和那个人?你和那个人?……”

  陈虹低声说:“我们……天诚和我,都……我们都很熟……所以后来看见出事,我心里又怕又乱,不知该怎么办,也没马上报警……”

  彭大勇看了普克一眼,还想说什么,普克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别太着急。彭大勇无声地叹了口气,又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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