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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根凶简_尾鱼【完结+番外】(118)

  “所以,现在已经给自己定罪了是吗?”

  木代不承认,也不否认。

  她想着:有两个证人呢。

  一个叫马超,是张通的混混同学,一个叫宋铁,是五金公司的职工,两人并不认识。

  两个证人,证词互相印证,都在当夜看到她,连她身上穿的那身衣服都说的确切。

  罗韧笑起来:“木代,我教你一句话,不到huáng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掉泪。”

  木代抬眼看他:“什么意思?”

  “别想着自己是个罪犯,先入为主你就会忽略很多重要细节。我是之后才来的,不可能知道详qíng,当天的事qíng,要靠你去分析回忆。”

  他取出那瓶白酒,也不用开瓶器,桌角一磕磕掉瓶盖,拿了一次xing的杯子,倒了十个小半杯,又掏出手机,调到秒表。

  “咱们来做个游戏,你现在为自己辩护,你就想着自己是被陷害的,要尽力为自己开脱,给出让人信服的理由。两分钟一条,时间到了,想不出来,就喝酒,一条都想不出来,那行凶的就是你。”

  他揿下开始,2分钟倒计时,上头的数字开始疯狂变换。

  木代用了好一会儿去消化他的话,没来由的紧张,目光触到罗韧的,他神色凝重,催促她:“赶快!”

  连这语气都加重她紧迫感。

  木代嘴唇发gān,两只手捻在一处,脑子里飞快在转,但一时间理不出头绪。

  为自己辩护,给出信服的理由,信服的理由……

  一杯酒递到面前,已经到时间了?

  罗韧说:“喝酒。”

  只好接过来,一口焖掉,白酒不比啤酒,一口下去辣劲冲头,熏的眼睛都辣辣的。

  2分钟,再次倒计时。

  信服的理由,要信服的理由,她有什么理由呢,对方有两个证人,警察说了,两个人互不相识,不存在串供的可能xing,再说了,那两个人也不认识她,无怨无仇的,有什么理由要诬陷她呢?

  她神思恍惚着,直到一杯酒又递到跟前:“喝掉。”

  只好喝掉,抬眼看罗韧时,他一点表qíng都没有,说:“想不出来,那就是你了。”

  不知道是酒劲还是怨忿,木代觉得罗韧分外不近人qíng。

  她说:“不是我。”

  “古代好多被拉上公堂的人都讲不是我,一顿板子下去都画押了。”

  画你妈的押!

  木代一巴掌拍在桌上:“说了不是我!”

  拍的重了,带翻一盆拌菜,拌汁溅到罗韧身上,罗韧皱着眉低头去看。

  木代觉得委屈:“我没有那么多晚上往外跑的人格。不管何医生说我是两重还是三重,我自己一直在调整。我把它们都压住,我没有病,不会三更半夜跑出去杀人。”

  说完了,秒表又到了时间。

  她气的自己去拿酒,刚要挨到,罗韧手快,直接拿开。

  说:“这个算一条。”

  又指衣服上的污渍:“你要负责洗了。”

  木代还没来得及发表意见,2分钟,又倒计时。

  这一次,她努力冷静,蹙着眉头去想。

  “我跟那个张通不算认识。我没有理由要杀他,无怨无仇的,我没有动机。哪怕又退回到从前,何医生说的那个,木代2号,她也只是在我xing命攸关的时候出现,张通只不过是个普通的学生,打也打不过我,他不可能威胁到我的。”

  罗韧点头:“这条说的有点含量。”

  “不过明明可以分两条的,你为什么要一条都说了,倒计时,再想新的。”

  木代被他一噎,脑子不觉就浆糊了,两分钟倏忽而过,只好又喝一杯。

  她实在想不出来了。

  罗韧问:“确定没有了?”

  她点头,确定。

  “如果我说出来,你是不是喝?”

  “喝。”

  罗韧想了一会:“马超和宋铁,虽然初步调查说两个人并不认识,但是很多时候,有一些隐秘的关系或者jiāo集是不被外人所知的。很多特别容易下定论的绝对的事qíng,反而最有可能不绝对。

  木代无从反驳,喝酒。

  “张通那里,也可以入手调查。他有没有什么仇人,如果是仇人作案嫁祸,不可能攀扯进来一个毫无关系的。你是不是跟张通同时出现过,或者相处过,被那个人看到,有机可乘。”

  木代只好喝酒,小口小口的抿。

  罗韧看她:“醉了?”

  她摇头:“一点点晕。”

  “知道你酒量好,张叔说了,你拿酒当饮料喝的。一点点晕正好,适合睡觉。”

  哦,睡觉。

  木代站起来,找了皮筋扎了头发,漱了口擦了脸,又深一脚浅一脚回来。

  没醉,但有点上头。

  她在chuáng和沙发中间转圈,飘飘的:“我睡哪呢?”

  罗韧指chuáng,她嗯了一声,方向感似乎不好,又转了一个圈。

  罗韧说:“你是陀螺吗?”

  他推着她肩膀,把她送到chuáng前,木代蹬掉鞋子,手脚并用爬上去,不挨边不靠顶,整个人睡对角线上,单手拽了枕头垫脑袋,又把被子拽上。

  罗韧看她:“重新在公安局,还跑吗?”

  她盯着天花板,含含糊糊说:“我应该跟他们分析一下的,跑了不好,显得心虚。”

  “还觉得是自己杀了人,自己有罪吗?”

  木代闭上眼睛,又拽了下被子:“我一定是被人陷害的。”

  她翻了身,叹气,低声呢喃:“要早点睡,明天还要洗衣服。”

  罗韧好一会儿才反应出是自己让她洗衣服的。

  他把桌上的杯盘láng藉收拾了一下,进洗手间冲了个凉水澡——水已经不热了,名副其实的“冲凉”。

  揿了灯,罗韧慢慢躺到沙发上。

  黑暗中,他屏息静气,去听木代的呼吸。

  匀长的,轻柔的,她睡着了。

  罗韧的唇角露出微笑。

  吃饱了,喝足了,也没那么多烦心事了,应该能睡个好觉了。

  第110章

  明晃晃的光透过窗户照在脸上,发痒。

  木代很不qíng愿的睁眼,一时间反应不过来身在何处,门口传来絮絮的声音,她揉了眼睛去看,罗韧正关上门,拎了外卖的袋子进来。

  木代奇怪:“又要吃饭?”

  罗韧说:“中午了。”

  居然已经中午了。

  木代下chuáng去洗手间洗漱,经过罗韧身边时,罗韧问她:“你睡觉一直绑头发的吗?”

  木代下意识去摸头上绑起的揪揪,说:“晚上绑头发洗漱,有时候很累,忘了松就直接睡了。”

  罗韧说了句:“松开会放松点。”

  木代说:“哦。”

  洗漱了出来吃饭,青椒炒ròu的盖浇饭,菜饭都还热着,味道也不错,但是今天这次吃饭,气氛就远不如昨晚了,总觉得生疏的不自在。

  她找话说:“今天要gān什么?”

  罗韧说:“你最好就别出去了,我想想办法,从昨晚上分析的那几条出发,看能不能查到什么。”

  木代不吭声了,过了会说:“那谢谢你了。”

  “应该的。”

  吃完了饭,罗韧拿了针管出来帮她抽血,吩咐她挽袖子,握拳,下针时,大概觉得位置不大对,伸手托了下她的胳膊,掌心温热,触到她luǒ露的小臂。

  木代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下意识就往后缩了一下。

  罗韧有一两秒没说话,过了会说:“别乱动,不然下针不稳。”

  木代尴尬,这尴尬的感觉,一直持续到罗韧离开。

  木代在屋里等了很久,无所事事到整理了整间屋子:叠了被子、擦了水台、每一样摆歪了的东西都归位。

  总觉得还有什么事没做,末了想起来,要帮罗韧洗衣服——但是那件衣服,他好像又穿出去了。

  下傍晚的时候,门口有动静,似乎是罗韧回来,正拿钥匙开门。

  木代起身去看,门推开了些,外头的人却不急着进来,只先探进一个脑袋,左看右看的。

  忽然间就看到木代,说:“呀!”

  居然是炎红砂。

  迎着木代惊讶的目光,她蹬蹬蹬冲进来,背上沉重的背包随着小跑啪嗒啪嗒。

  跑到跟前,给了她一个巨大的拥抱。

  木代还没回过神来:“你怎么来了?”

  炎红砂抬起头,两只手去捏她的腮帮子:“哎呀木代,你这个小可怜儿,我都听说了,是有多倒霉啊,你看你,脸上都没ròu了。”

  木代看着她,还是怔愣,又朝门口看,曹严华和一万三也进来了,都拎着行李包,罗韧走在最后,关门。

  像是做梦样,她又问了一句:“你们怎么来了啊。”

  回答的反而是罗韧:“很多事qíng要查,我一个人忙不过来。”

  这话也不尽然,事实是,霍子红那边,罗韧隐瞒了一些qíng况,只说人已经找到了,没出什么事,让她安心。

  详实的qíng况,告诉了炎红砂她们。

  自从木代车祸出事之后,炎红砂就再没见过她,一听说找着了,恨不得马上过来看,曹严华则是大惊失色:“咋还杀人了呢?肯定是有人诬陷我妹妹小师父,不行啊,这是大事,我得过去!”

  在他心里,这事比凶简什么的重要多了。

  一万三则是彻底骑墙。

  ——有罗韧在,咱们就不用过去了吧?什么,你俩都要去?那我也去吧。

  他半是随大流半是好奇:听说都三重人格了,也不知道现在长成什么样了。

  炎红砂兴奋地从背包里往外拿东西:“我帮你带行李了,衣服啊,洗脸的刷牙的,还有……”

  她把手机递给木代,话说的老气横秋:“出任何事qíng,都要有商有量的来嘛,不要老跟小说里学离家出走,多让人着急啊。”

  一万三说:“富婆,你话真多。”

  炎红砂说:“我高兴嘛。”

  说着说着,眼圈就红了。

  木代递纸巾给她:“你哭什么嘛。”

  罗韧看木代:“这手机你先别用,也别开机。警方这两天在查,省得麻烦。”

  木代嗯了一声,把手机塞回去,转头时,看到曹严华和一万三都在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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