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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根凶简_尾鱼【完结+番外】(176)

  神棍刚刚因为“蝴蝶效应”而对罗韧生出的一点点好感顷刻烟消云散:“所以我一开始问你,你相不相信古人的智慧是超过现代人的,鲁班他不一定知道什么叫引力,但是他知道冥冥天数之中,存在着这种机关!机关!”

  好吧,你说机关就机关,罗韧主动认错:“是我没想象力,浅薄。”

  神棍不是傻子,听出他语意勉qiáng:“有首民谣你听过没有?仓颉造字一担黍,传于孔子九斗六。还有四升不外传,留给道士画符咒。孔子识字九斗六,传于弟子整八斗。从此学富称五车,自古才高曰八斗。”

  这个罗韧真没听说过:“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们的才高八斗,也只不过是认了八斗的字。人家仓颉造字一担黍,连孔子都只认了九斗六,你们根本就连字都没学全——还动辄质疑老祖宗没你们有智慧!”

  这顶帽子扣的够大的,不过罗韧也看出来了,神棍这两天“思考”这个问题,必然劳心劳力,体热上火,脾气不顺。

  罗韧很会说话:“这个不敢,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八卦、紫微斗数、周易,咱们后人还都没搞明白呢。”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神棍又觉得他顺眼了:“那咱们继续说cháo汐。”

  怎么又讲cháo汐呢,跟眼下发生的事有联系吗?罗韧有点心不在焉,忽然开小差:哪天也该带着木代去踩踩沙滩,看看cháo涨cháo落才好……

  神棍说了句什么,罗韧没听清:“什么?”

  “我说,人体内百分之八十也是液体,月球引力作用如果能影响海水,对人体也会发生作用。科学研究发现,满月时,人的感qíng更加易于激动,比如犯罪率增加、发病率增加、血管爆裂意外增加,等等等等。”

  罗韧脱口说了句:“你还讲科学?”

  神棍跳脚:“讲科学怎么了?我是将来要到大学里当系主任的人——有一句名言,玄幻灵异的姐妹就是科学,这话你没听说过吗?”

  没听过,罗韧问他:“谁说的?”

  “我说的。”

  罗韧抚额。

  神棍终于说到正题:“尹二马留下的书信里说,鲁班几乎耗尽余生,观察充斥在人世和天地间的这种机关,发现了一个一旦形成,就没有活路的广袤机关,鲁班把它称为七星杀局。”

  七星?罗韧心头一个激灵,几乎是下意识的,从倚着的车身处站直身子。

  “是不是跟七根凶简有关?”

  神棍gān笑了两声。

  “接下来的事qíng,你应该就不陌生了。鲁班发现了这个秘密之后,寝食难安,找了自己的一位好友共商大事。这好友我们先头也提过,就是墨家的钜子,墨子。”

  “这两个人之前虽然因为攻城闹不和,但所谓不打不相识,惺惺相惜,反而就成为朋友了。奇怪的是,墨子听了鲁班忧心忡忡的讲述之后,居然并不惊讶,告诉鲁班说,这件事,百余年前,就已经有个大圣人窥得天机了。”

  罗韧心念一动:“老子?”

  “yes!”

  这种qíng势下,神棍居然还有心qíng说英文,罗韧哭笑不得:“然后呢?七星杀局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

  “不知道?”

  神棍嚷嚷起来:“我怎么会知道?尹二马的信里,根本没写什么,我能给你讲那么多,完全是我这两天用智慧思考推理出来的,懂吗?”

  如果尹二马确实有秘密,那他理应考虑到飞来横祸的可能xing,在稳妥的地方留下备案——从大梁上找到的东西,证实了神棍的这一猜测。

  但那封信,并不是尹二马写的,神棍猜测,或许是因为书信的原件纸质薄脆朽烂,所以尹二马依葫芦画瓢誊下来的。

  ——公输子由匠工而进机巧,进而窥天地玄机,杀局死局,七星居首。唯恐大祸酿成,急邀钜子。钜子笑曰:圣人在前,早有安排。一夜秉烛,方得心安。现余七枚密钥,但凡七星长亮,阅此信者,驰送云岭之下,观四牌楼。

  神棍喃喃:“我记得有一次,尹二马说梦话,说过‘钥匙,观四牌楼’这几个字,如果我没猜错,尹二马确实只是一个居住在尹家村里,守着八卦观星台,观测七星动向的人,他文化水平一般,前人留下的那封短信,他也未必看得懂。但是他牢记一点,只要七星长亮,就要安排送那七把钥匙,去到什么云岭之下,观四牌楼。”

  只不过云岭之下观四牌楼,到底是个什么地方,现在还无从知晓。

  沉吟间,罗韧挂掉电话。

  神棍之前说过他们:你们不能简单的出现一根就对付一根,得想想,凶简为什么出现,有什么因果,又有什么目的。

  现如今,重重雾幕,终于才刚刚掀开一角,但又有新的谜团接踵而至。

  ……

  “罗韧!”

  罗韧抬头,看到木代从营业厅里疾步出来。

  木代接到大师兄郑明山的电话,师父梅花九娘病重。

  她急慌慌的,有点语无伦次。

  “师父快八十岁了,一直生病的,这一次好像是真的不大好,连大师兄都回去了,跟我说,可能是到时候了……罗韧你开车快吗?不对,这条线好像火车更快,我得让师兄给我订票……”

  她自问自答,看出来是真紧张,行事有点不成章法,罗韧握了她手让她冷静,她忽然又抬头:“罗韧,你跟我一起去吗?”

  罗韧愣了一下。

  木代解释:“师父是我除了红姨外,最亲近的人,有时候比红姨还要亲——如果真的是到时候了,我想让她见见你,因为……”

  罗韧犹豫了一下:“木代,我还有事。”

  木代半张了嘴,一连串要说的话忽然停在半道,茫然地看罗韧,像是没反应过来,片刻之后,赶紧点头:“是的是的,你也有事,那我自己去……哎,曹胖胖,你要跟我一起吗?”

  说到一半转头,冲着曹严华去了。

  曹严华刚付完钱,抱着一只山jī朝着木代发愣:“去哪?”

  木代跺脚:“我师父病重,你怎么样是拜了我当师父的,能不能入师门,得我师父最终点头啊……”

  曹严华也被她的紧张慌乱感染了,忙不迭点头:“去去去,去。”

  一万三从车里探出脑袋看曹严华:“曹胖胖,活jī不能上火车吧?”

  “我塞包里呗。”

  “你当机器瞎啊,测不出你包里有只jī?”

  这当儿,炎红砂也提着大包小包从超市出来了,不明白自己去个采买的功夫,怎么又形势有变了:“怎么了啊?”

  罗韧觉得有点对不住木代,但又无从解释,只好找话跟她说:“师父身体一直不好吗?”

  木代忙着把身份证号码发给郑明山:“一直不大好。”

  所以,听到消息,虽然震惊,但多少是有心理准备。

  “那你和大师兄,都不在身边?该常常回去看才是。”

  木代叹气:“你不了解我师父,她脾气古怪,不喜欢人陪,一年到头,我和大师兄也就在师父生日的时候,还有过年的时候去看她,就这样,日子住长了她还赶我们走……”

  “你就这样去吗?行李都没有。”

  木代的大部分行李都落在曹家村了,她倒也不十分在乎:“你是没见过我大师兄,大师兄说了,去哪只要有钱、身份证、手机、充电线就行,一个塑料袋兜了就走……”

  罗韧把木代和曹严华送到火车站,一路上,想跟木代说话,又无从说起。

  进站的时候,曹严华的活jī果然就成了麻烦,安检员死活不让随身携带,后头排队的人跟着起哄,还有人给曹严华递水果刀:“反正也是吃,现杀呗,杀了就能带了。”

  曹严华不gān,让木代等等他:“小师父,我出去把jījiāo给三三兄带回去,你等会我啊。”

  木代直到这个时候,才正视起曹严华买jī的问题:自己去办了个手机的当儿,曹严华为什么就买了只jī呢?

  止不住觉得好笑,忽然念及师父的qíng况,又没来由的不安,罗韧在边上看她,说:“来,木代,抱一下吧。”

  大概是临行前的拥抱,木代笑起来,伸手环住他腰,像着以往一样,把头埋进他胸膛。

  罗韧拥住她,低头吻她发顶,忽然舍不得放手。

  还以为这趟能跟她同路回去,没想到横生枝节,木代怎么都想不到他会远涉重洋吧,猎豹踪迹再现,怎么想都觉得前路叵测,如果出了意外,此时,此地,是跟木代最后一次见面吗?

  罗韧心里,忽然生出寒意来。

  恍惚中,听到木代在他怀里叹气,说:“罗小刀,你心里有事,不愿意跟我讲呢。”

  第163章

  罗韧没吭声。

  木代从他怀里挣脱出来,伸手帮他抚平衣服上的褶皱,说:“我一直觉得,我们两个人之间,总是缺点东西。”

  “不是说你对我不好,也不是说互相去刻意隐瞒,就是总有些事qíng,火候没到,像是拧了一个又一个的结,抚不平。”

  罗韧微笑了一下,木代始终是聪明的,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世界上又哪里真的有木知木觉的人呢。

  他低声问了句:“让你不舒服了?”

  木代摇头:“也没有。”

  “我们本来就不一样的,遇到我之前,你就已经是个有棱有角的罗小刀了,你有那么多事,一股脑儿都倒给我,说不定我承受不了,也说不定吓跑了。”

  初识的男女,也不过是被彼此的外在首先吸引,谁也没义务去透过表象爱你的伤痛、经历、思想、内涵,但慢慢的,感qíng渐渐深了,于是,你笑,她也笑了,你疼,她也会哭。

  她踮起脚尖,在罗韧唇上轻轻吻了一下,说:“罗小刀,我们慢慢来,我们有时间的。”

  曹严华回来了,守在边上等她,木代朝罗韧眨了下眼睛,转身离开。

  才走了没两步,罗韧突然赶上来,抓住她胳膊,把她拖到边上。

  偏生曹严华这个时候不解风qíng:“小师父,检票呢。”

  罗韧恼火:“你边儿去!”

  火车站广播里已经在报列车停靠信息了,罗韧也知道时间不多:“我要回趟菲律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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