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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根凶简_尾鱼【完结+番外】(24)

  第二次回头时,栅栏后头忽然出现了一个女子的脸,她穿白色的高领毛衣,衣领的边缘衬着jīng致而苍白的脸,长长的直发,细眉如烟,眼波又像是深不见底的水……

  她是谁?罗韧女朋友吗?擦,运气怎么这么好有这么漂亮的女朋友?罗韧一定对她不好,不然她眼神为什么那么幽怨?对,一定对她不好,否则他们远来是客,罗韧怎么都要给双方做一下介绍吧……

  从走廊到房间,短短十来秒,一万三的心cháo起伏怕是超过了过去一个月的。

  罗韧推开门,对一万三说:“到了。”

  木代在chuáng上趴了一会,这里的温度比云南低很多,gān冷,嘴唇一直发gān,chuáng面凉凉的,寒意一下子就渗进衣服里。

  罗韧进来帮她打开了空调,问她:“不舒服吗?”

  她继续趴着:“嗯。”

  罗韧拖了椅子在chuáng边坐下来,顿了一会说:“本来是想去接你们的,但是郑伯带李坦去医院了,他这两天状态不太好。聘婷这里离不开人,所以走不开,你别介意。”

  这样啊,木代立刻觉得自己挺小气的,毕竟罗韧这里的事更重要嘛,不对,他为什么说“你别介意”?他看出来了?

  木代还没来得及说话,罗韧又问她:“晚上吃什么?烤羊腿吗?”

  “今天人多,可以让郑伯在院子里起个火堆,烤羊腿。宁夏的羊跟别处的不一样,放养在盐池戈壁,那里生长二十多种野生糙药,天然药补,所以这边的羊ròu没腥膻味,小商河有一家不错的店,腌制好的生羊腿可以现买,到时候让郑伯刷蜂蜜水,上火现烤……”

  木代偏过了头看罗韧说话,直到现在才认真打量他,比起上次见面,他其实疲惫很多,很重的黑眼圈,好像连日都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木代有些内疚,觉得自己之前的无名之火挺没意义的,她从chuáng上爬起来,嗫嚅着说了句:“随便吃点就行了,怪麻烦的。”

  “不麻烦,远来是客。”

  顿了顿又说:“让大家都跟着你都吃顿好的,这几天,谁都没心思好好吃饭。”

  第25章

  羊腿料理地很地道,两面都有花刀,据说撇脏后加数十种料炖两个多小时,然后放到浓汤里腌一天,取出了均匀抹上盐、孜然粉粒、迷迭香,套上了保鲜袋密封后才对外售卖。

  郑伯是烤羊腿的高手,都不借助什么现代工具,木头架子扎了火堆,羊腿刷上了蜂蜜水,上火现烤,没多久兹兹冒油,ròu香四溢。

  木代看的眼睛眨都不眨的:“别焦了啊郑伯,翻不翻啊?”

  郑伯笑的呵呵的,旁边摆了张条桌,笃笃笃在砧板上切葱白huáng瓜丝儿,顿了顿吩咐木代:“翻。”

  木代欢喜的跟什么似的,握着铁钎手柄把烤羊腿翻了个面:“郑伯,这要是古代多好,我们就靠烤羊腿行走江湖,你来烤,我负责翻,没事还能行侠仗义什么的。”

  小姑娘,想的天马行空的,不过郑伯挺喜欢她,罗韧说头次跟她见面时,木代可不是一般的凶——哪凶了,他可是一点都没看出来。

  第一根烤成,木代眼睛亮晶晶的:“抱着啃吗?”

  忍不住咽口水,哪怕吃的手上嘴上都是油也认了。

  却原来不是,郑伯拿刀子把腿ròu都片成了细丝小条,每一小碟里放一份,均匀撒辣椒粉、孜然、盐粒儿,又盖一层葱白huáng瓜丝,搭了把小银叉,头碟给木代:“尝尝。”

  真是绝了,木代两只手捧了接过来:“这吃的也太文雅了。”

  郑伯笑:“可不,聘婷爱吃,又嫌啃来吃麻烦,后来罗韧让我这么弄的。”

  是吗,木代没吭声,只是下意识四下看了看,罗韧不在,应该是进屋陪聘婷了。

  “聘婷……应该治得好的吧?可以让罗韧带她去北京上海的医院试试看啊。”

  郑伯叹气:“罗韧也不是没试过,但不是身体的问题……”

  说到末了,叹息着摇头,又继续分碟。

  木代知趣地不再说话,多拿了一碟,给坐在一边台阶上的李坦,李坦是看见她了,但没跟她说话,木代觉得挺内疚的,把碟子朝他身边推了又推:“你尝尝啊,挺好吃的。”

  李坦还是没搭理她,好吧,人家是该嫌弃她的,毕竟那是她的“‘红姨”啊。

  木代端着自己的碟子,准备换个地方,才刚起身,李坦忽然问了句:“你红姨她……有提起过我吗?”

  这要怎么答?善意的谎言?还是长痛不如短痛的实话实说?

  见木代不说话,李坦笑了笑:“知道了。”

  其实不问也知道答案,问了能死心的更彻底一点吧。

  木代觉得挺心酸的,想岔开话题:“罗韧说郑伯陪你去医院呢,没什么事吧?”

  “人老了,身子就跟辆老爷车似的,到处都是毛病。”李坦无限唏嘘,自嘲地拍了拍膝盖,“以前也没注意过,早晚颠倒着过,饥一顿饱一顿的,老家伙抗议了。”

  是的,真是奇怪,之前明明年纪到了,但从来也不觉得老,风风火火的,为了查出真相始终冒着一股子劲,但是那天晚上,罗韧拿着电话进来,同他说,有人要跟他讲话。

  听到李亚青声音的那一刻,身体里的那股子劲,忽然就慢慢泄了。

  李亚青跟他说“对不起”,他苦涩地笑,说:“没什么。”

  没有人拿刀bī他,他自己愿意的。

  现在想想,真好像应了那句老话,“好一似食尽鸟投林,落了片茫茫大地真gān净”,痛过、闹过、争过、抢过,现在一片空落,怪没劲的。

  李坦对木代笑笑:“我明儿就回去了,罗韧说,事qíng还有些蹊跷,我没力气查了,辛苦你们,哪天有了消息,打电话跟我说道说道。”

  他费力地站起身,捶了捶酸痛的腰,由始至终也没动那盘木代端过来的羊ròu。

  也许,即便言语上释然,内心里,依然不愿意接纳任何跟霍子红有关的善意吧。

  木代原地站了一会,叉了块烤羊ròu递到嘴里,qíng绪低落,吃起来也味同嚼蜡。

  无意中一转头……

  估计所有人中,也只有一万三能吃的这般志满意得láng吞虎咽了。

  睡前一切如常,半夜时,木代醒过来。

  gān,这里是真的gān燥,感觉空气中连一点水星子都没有,喉咙里gān的厉害,嘴唇上都虚虚起了皮。

  屋里没烧水壶,木代去客厅里找,也真是背运,饮水机里只接出半杯,一口就没了。

  也真是邪门了,烧水壶都没有?木代急急冲到罗韧门口,想敲门又忍住了。

  大半夜的,都在睡觉呢。

  但是不敲门,就这么忍着吗?

  正进退两难,门忽然开了。

  烧水壶接上电,发出熟悉的焖水声,木代终于安心,裹着外衣坐在沙发上等水开,顺便打量着罗韧的房间,目光很快被一面墙吸引过去。

  像是电影里见过的张贴案例的墙面,也有上次在古城小面馆,罗韧用便利贴给她贴出的那张表,不过原先打问号的地方已经换成了““张光华”,有一条折线从张光华的名字处前引,尽头处写了三个字。

  函谷关。

  函谷关三个字用红笔圈了又圈,打了个问号,显然还是猜测。而另一头,罗文淼的名字那里也向后引了条折线,尽头处写着“聘婷”。

  同样打问号,但不知为什么,看的木代有点心酸。

  罗韧拿了杯子过来,里头放了些莲子心:“这里的确比南方gān很多,很多第一次来的人都不适应。”

  “你怎么知道我在门外?”

  “郑伯说了聘婷的事之后,我特别留心,有时候整晚不睡,但是……”

  他眉头皱起:“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碰上……”

  说话间,目光落到那面墙上。

  如果真如之前设想的,是一种“病毒”,聘婷真的会是又一个携带者吗?她的所谓异样是发作初期的表现吗?这种病毒又是如何在个体间实现传播的?

  转头时,看到木代正不安地舔着嘴唇。

  罗韧伸手在她面前打了个响指,打的她一愣神:“别舔了,越舔越gān。”

  水烧好了,腾腾的热气,想喝又不敢,这一口下去,得烫掉一层皮吧,木代索xing把脸俯到杯口上面,蒸汽一蒸,倒也舒服多了。

  罗韧看着木代,又好气又好笑:“你没带唇膏吗?”

  唇膏?平时倒也用的,但没那么必须,出门时也没在意。

  罗韧从行李包里翻出自己用的递给她:“南方山温水软的,你也太掉以轻心了,这里不管男女,人手一支的。”

  木代伸手去接,刚触到管身,罗韧又缩回去了。

  他把唇膏旋出一段,拿过桌上搁着的直刃刀,把自己用过的那一头削掉,才又重新递给她。

  真是够细心的,木代怔了一下:“没关系的,我不介意的。”

  罗韧看她:“真不介意?”

  木代心虚地耳根都红了。

  真不介意?想想还是挺介意的。

  木代低着头,旋出了唇膏往嘴唇上抹,抹着抹着,忽然浑身一震,抬头看罗韧。

  罗韧脸色凝重,伸出手指在嘴唇边,做了个“嘘”的手势。

  看来,他也听到了。

  不止是罗韧,郑伯、一万三、还有李坦,都出来了。

  这可不是郑伯形容的那种“幽幽的、细丝样”的歌声,这就是在唱歌,声音清亮,夜晚听来分外明晰。

  几个人走廊里遇见,罗韧对着郑伯使了个眼色,郑伯心领神会:无关人等,就不要搀和了吧。

  他转身给李坦和一万三解释:“聘婷她……这里,不太正常,不好意思,吵着你们睡觉了,包涵、包涵。”

  语意里软中带硬,有常识的人都听得明白:哪个主人家,会随便让外人看到自己家人发病的样子?

  李坦原本就不大关心,释然之后转身回房,一万三也只好退了回去,心里惋惜极了:怪不得门做的像栏杆一样,那么一个美女,居然是疯子吗?这世上还有没有天理了?

  罗韧引着木代靠近。

  聘婷真的在跳舞,边唱边舞,动作的确大开大合,没有哪个文静灵秀的女子会这么跳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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