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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根凶简_尾鱼【完结+番外】(26)

  是那个女人和聘婷,罗韧也在,那个女人换了身白大褂,脖子上还挂着听诊器,笑着吩咐了几句,就和罗韧带上门离开了。

  木代想起来了,应该是罗韧提过的那个定期帮聘婷检查的护士。

  其实如果是在之前,聘婷洗澡的时候,那个护士是全程跟着的,但自从聘婷有了异样,罗韧就极力避免任何无关的人跟她独处。

  洗手间里,只剩了聘婷一个人,她还是那副沉默而木然的样子,先打开了立式淋浴房里的莲蓬头,然后一件件地脱衣服。

  好像有点……非礼勿视了啊,木代把目光移开,一颗心跳的砰砰的。

  聘婷的身材可真好啊。

  还是不看了吧,木代吁了口气,身子在墙面上转了半幅,换了个方便下去的姿势,换手的时候,无意中又看向窗内。

  聘婷似乎是忘了什么东西,打开淋浴房的玻璃门出来取,身子微侧,曲线极美的,白皙光洁的背上滚落一粒粒晶莹的水珠。

  木代的眸光忽然收紧,聘婷的后背上,那是……

  罗韧沉默着听木代讲话。

  木代有些激动,身上沾了不少土灰,但是声音却相对低,像是怕被谁听见:“只有一两秒,很快,在背部的皮肤下面,忽然间凸起,那个形状……”

  她犹豫地伸出手,指了指墙。

  循向看过去,是自己列的那张表,“嫌疑人死状”一栏。

  “就是那个形状。还有……”

  就在那一两秒内,凸起的皮肤之上,并不是平展的,血管里的血,忽然间红的夺目,透过皮肤,形成了一个笔画极细的形状。

  木代找来纸,画给罗韧看,是一个被拉长了的s形状,左边加了一小撇。

  这像是一个字。

  罗韧打开电脑,搜索了几下,页面在屏幕上顿住,他招呼木代过来看:“是不是这个字?”

  木代连连点头。

  页面是“刀的字形演变”,从甲骨文,历金文、篆文、隶书、楷书,直到现在的标准宋体。

  木代画出的形状正是第一个,甲骨文的“刀”字。

  上古时候的《弹歌》,甲骨文的“刀”字……

  罗韧忽然问她:“还记不记得,杀人现场,被线牵出的人偶,总有一个人是拿刀的?”

  记得,场景是一个人手捂着脸,像是在躲,另一个人手里拿着刀,狞笑着要砍下去,第三个人两手旁推,像是在劝架。

  拿刀的那个人,并不只是虚虚做个手势,手里是真有刀,大多是受害者家里厨房的刀,拿来了塞在受害者手里,还要用线一圈又一圈地稳住。

  刀,到底代表什么呢?

  罗韧的眉头皱起,食指中指自然而然弯起,轻轻点着手边的沙发把手。

  “罗韧?”

  “嗯。”

  木代吞吞吐吐的:“其实,你上次跟我说过以后,我找过那个万烽火,我问他,这世上到底有没有鬼。”

  罗韧抬头看木代。

  木代居然说的很认真:“我知道你不信啊,可是,有很多事qíng,可能是名义上托是‘鬼’,其实有科学的解释呢。万烽火让我找的那个人,好像真的很厉害的样子,他还写书,还跟我说,要有科学的态度。”

  “所以呢?”

  木代是真的觉得这是个可行的方向:“那个人研究各种灵异现象二十多年了,听说一直在路上,见过许多许多稀奇的事。我想着,你要是同意,我们可以把事qíng的前因后果告诉他,说不定,他有类似的案例,也说不定,能给我们提供一些线索呢。”

  罗韧想起万烽火常说的那句话。

  ——消息的打听就是这样,有时候得有一个契机,契机不来,等个三五年是常事。

  是啊,如果一直没有新的契机,就要一直这样gān等下去吗?既然万烽火和木代都相信那个人,说不定他就是下一个契机呢?

  死马当成活马医吧。

  罗韧长吁一口气:“他叫什么?”

  一边说一边把电脑转到搜索页,想顺便搜搜这位学者的书,看看他的研究方向。

  木代慢吞吞地回了两个字。

  “神棍。”

  第27章

  正式通话之前,木代给神棍拨了个电话打预防针,大意就是如果罗韧的态度不好的话,请他多多包涵。

  神棍说:“咦?罗韧是哪棵葱?他又不是我好朋友,我为什么要包涵他?不打了,电话打来我也不接。”

  果然写过书的人就是大咖,xing格如此的狂傲,高人一般都是这样的,木代赶紧表明立场:“所以说啊,我也看不惯他这样自以为是的态度,就需要你这样又有文化又有口才的灭一下他的气焰,碾压,全方位的碾压。”

  神棍让她说的舒心舒肺,登时就喜笑颜开:“好吧小口袋,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碾压一下小萝卜吧。”

  小萝卜?木代的手机险些摔地上去。

  转过头来,还要跟罗韧打预防针。

  “这个人呢……”她绞尽脑汁形容,“比较有个xing,你想啊,老跟这种灵异玄幻的事qíng打jiāo道,思考问题的方式自然跟一般人不一样。你从他给自己起的名字上就看出来了,神棍,为什么非得用这么招摇撞骗的字眼呢?说明他有自信啊。”

  木代也是挺拼的,罗韧又好气又好笑,说这么多,无非就想让他对那个什么神棍客气一点呗,行啊,反正客气又不花钱。

  他点头:“还有呢?”

  居然真的还有“还有”,木代期期艾艾的:“他不喜欢叫人家的名字,会随口那么一叫……”

  说到这,赶紧qiáng调:“但是真的是随口,绝对没有贬义。举个例子,那个万烽火,他叫他小万万,就说我吧,他喊我小口袋……”

  罗韧动容,木代连自己都拿来举例做铺垫,那个神棍给他起的名字该有多难听啊。

  他镇定地拿过边上的杯子喝水:“说吧,给我起了个什么诨号。”

  “小……萝卜。”

  罗韧的头皮有轻微的发炸,不过还好,不算太过分。

  坏就坏在木代这个cao碎了心的又过来画蛇添足了:“其实萝卜……营养丰富,是个好东西,民间有俗语‘冬吃萝卜夏吃姜,不要医生开药方’,有些地方把萝卜叫土人参,所以其实他是变着法儿夸你是人参呢罗韧……”

  罗韧一个忍不住,一口茶全喷了。

  木代正对着罗韧说的声qíng并茂的,哪料到他会突然发难?饶是身形敏捷迅速避开,有半边脸还是溅到了点。

  木代素来是爱gān净的,急的啊呀跳起来,满屋子找抽纸,罗韧从兜里拿出纸巾,正准备递过去,木代气咻咻地嗖一下抢过来,一边擦脸一边瞪他。

  罗韧真诚给她道歉:“对不起啊木代,把人参水喷你脸上了。”

  通话终于正式开始。

  罗韧主讲,他条理清晰,叙事分明,神棍一开始以为是司空见惯的寻常事,听的有些心不在焉,到后来渐渐被吸引住,间或会问罗韧一些问题,而他的问题也很是打在点上,比如:究竟是什么原因,第一和第二桩凶案之间,相隔了那么久呢?

  而对于木代来说,无异于是把整个凶案又理了一遍,落马湖、二连浩特、小商河、张光华、刘树海、罗文淼,还有……聘婷。

  末了,罗韧说:“找出事qíng的真相固然重要,但是对我来说,现在最紧要的,是救聘婷。”

  短暂的沉默之后,神棍说了句:“就我目前见过的案子中,没有类似的,但是我直觉应该有,只是还差点什么,如果再多点线索就好了。”

  呵呵,如果不是一筹莫展,也不会走投无路向你求助,还差点什么?差真相吗?如果真相都找出来了,找你gān什么?

  罗韧笑了一下,碍于木代的面子,没把这些话说出来。

  但是神棍显然不是只是说说而已:“我晚点时候再给你们打电话,我要理一下。”

  等的时间并不长,但是感觉上很漫长,罗韧带着木代去看了一趟聘婷。

  隔着栅栏,看到聘婷抱着膝盖坐在地上,出神地盯着地毯看,脚下意识地向后缩,像是忌惮着想象中的血弄脏了她的脚。

  “罗韧,你跟聘婷之间,其实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吧?”

  罗韧转头看她:“为什么?”

  “就是感觉。”木代示意了一下他脖子里的那条挂链,“像是挂qíng人的照片,我感觉很准的。”

  罗韧笑起来:“不止聘婷,我跟罗文淼也没有血缘关系,只是恰好都姓罗。小时候,因为家里的关系,我跟着罗文淼生活过很长一段时间,在我心里,他们是比亲人还要亲的。”

  “可是郑伯说,聘婷出事之后,你从来不回来看她。”

  罗韧的眼神黯了一下,但是很快,他又笑起来。

  “不回来,因为没脸回来呗。”

  “叔叔跟我说,不要让他杀人,我没办到。离开聘婷的时候,我跟她说,别怕,有我呢。结果呢,她疯了。我说的话就像放屁,没一件做到的,这辈子,我都不会再给别人承诺了。”

  木代怔怔地看着罗韧,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远远的铃声传来,神棍来电话了。

  神棍说:“我把整件事qíng从头到尾理了一下,接下来我说的,都只是推测。但是推测不一定是错的,任何科学的理论未经实验或者事实证明之前,都是以推测或者假说的形式存在的。”

  罗韧觉得喉咙发gān:“所以呢,你的推测是什么?”

  “聘婷的身体里,有个什么东西。目前还不清楚是哪里来的,但是这个东西,跟张光华、刘树海,还有罗文淼身体里的,是同一个。”

  “这个东西,不像病毒,像是活的。它的传播也不像传染,而像是就近的自由选择。我姑且假设它的形状就是长方形,如果你们能看到,可能就是人皮的样子,长方形的人皮。”

  好像也有道理,毕竟死去的刘树海和罗文淼背部,都缺失了这样一块皮。

  木代cha嘴:“那脚呢?每个人都被砍了左脚呢。”

  “小口袋,你沉得住气嘛,我待会会讲到的。”

  好吧,木代知趣的闭嘴了。

  “刘树海和罗文淼都是尸检的时候才发现少了一块皮,而同时衣服上没有对应的破口,这是我觉得这块皮是活的的主要原因。我猜测,当事人死亡的时候,现场乱作一团,这块皮悄悄的,从死者的领口处爬出来,自己藏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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