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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根凶简_尾鱼【完结+番外】(50)

  她赶紧站起身,张口叫他的名字,这一喊大为惶恐:她的声音呢?哪去了?

  一万三看见她了,从船上跳下来,木代惊恐地指自己的喉咙。

  “你嗓子喊劈了,自己不知道啊,别讲话了。”说完了斜眼看她,啧啧有声,“你那声音尖的,都能在船上打孔了。”

  木代顾不上翻他白眼,口型问他:“我朋友呢?”

  “活着呢,罗韧送她去医院了,她那个腿,小腿以下淤肿,保不准要截肢呢……”

  木代大惊失色:她头一次给人当保镖,就把人保截肢了?

  一万三慢悠悠地,把下半截话说全了:“幸好,罗韧先给她放了血,要不是船上没备什么药,也用不着送医院。”

  五珠村空了,连张像样的chuáng都没有,罗韧同一万三在祠堂就和了一两天,除了偶尔有不知名的鸟儿落在角脊上拉屎撒尿,还真没什么特别的。

  仙人指路仙人指路,把他们指到没人的村子,倒是再给个讯息啊。

  一万三不想gān坐着守株待兔,木代她们到达合浦的这个早上,他去了海边,逐条检查村里留下的采珠船,又跟罗韧说,这船还能用。

  “我带你回来,其实不全是为了聘婷,我爸的骨灰一直在海里,一直是我心病。”

  他比划给罗韧看,以前村子里采珠,采珠人腰缠长绳,绳头系在船边,头颈用熟皮子蒙住,戴锡做的弯环空管蒙住口鼻,然后下水,最深能下到一两百米呢。

  一万三挨门挨户去找,弯环空管离了采珠就没别的用场,应该有人家留下来的。

  果然让他找到一副,怪模怪样,有罩门,也就是简易氧气筒的功能,罗韧不大信任这个:“反正这边靠海,氧气筒潜水装置不难找,要么再租条船,你们这里的小木船……”

  言下之意是,一翻再翻的,经不住làng。

  也是天数巧合,木代她们出事的时候,罗韧他们租到了船正往回赶,一万三在驾驶舱给罗韧指向:母亲当时翻船的位置离着村子不远,重点还是村边那边海域。

  罗韧嗯了一声,稳稳控舵。

  一万三心里犯嘀咕:为什么罗韧连开船都会?跟棉兰老岛有关?岛嘛,多的是捕鱼船快艇。

  木代的电话就是这个时候来的,罗韧腾不开手,让一万三帮忙递电话,木代只说了两句就断了,再打过去,再也不通了。

  也是,那时候,她的手机落水了。

  一万三穿凿附会:“咱丽江没海啊,什么海,哦,拉市海吧。”

  拉市海是湿地公园,也是丽江著名景点,一万三想当然:“拉市海一年到头短不了游人的,就算她掉下去,两秒钟就救起来了……”

  罗韧沉吟了几秒,缓缓摇头:“不对,木代不会把拉市海称作‘海上’的,你马上给张叔拨电话。”

  拨号的时候,罗韧已经加快了航速,而当一万三重复着说出“小老板娘去广西合浦吗”的时候,他把引擎拉到了最大。

  听到这里,木代吁了口气,暗自庆幸自己动身之前,跟张叔报备了去向。

  她找了块石头,在沙地上写:“然后呢,那个东西呢?”

  “什么东西?”

  她继续写:“顶翻我们的船,还有夹住红砂的腿的那个东西。”

  一万三盯着那行字看了半天,眼底翻滚着异样激dàng的狠戾。

  当时,他们是先看到了那头水花四溅乱成一团,并没有立刻认出来,船近了之后,听到木代的尖叫,被他形容为“尖的能在船上打孔”的尖叫。

  罗韧留一万三在船上接应,自己下了水,很快把木代救了上来——连同炎红砂,木代死死扼住炎红砂的手腕,罗韧很是费了点力气才掰开。

  木代和炎红砂的qíng形不一样,她虽然呛了水,但那水基本被她喝了,人晕了之后很快被救起,反而没什么大碍。炎红砂是一直在水下呛水,水进了肺,呼吸暂停,做了急救和人工呼吸才醒过来。

  木代写:“你急救的?”

  一万三指自己的脸:“我这长相,像会急救的吗,我连开车都不会。”

  木代一甩手,把石头扔出去老远。

  炎红砂醒了之后一直哭叫,又指自己的腿,估计是疼的受不了,罗韧拿剪刀剪开她裤腿,这才发现她小腿以下,全部发紫淤肿了。

  炎红砂说不清楚,罗韧先给她做了放血处理,然后把船泊到停车的地方,吩咐一万三照顾木代,自己开车带炎红砂去最近的医院。

  至于木代……

  她衣服湿着,一万三起了个投机取巧的主意,把她扔到沙滩上晒去了。

  反正这里又不冷,晒着晒着,就gān了嘛。

  “罗韧猜说,那应该是一只蚌。”

  蚌?木代忽然想到视频里那只小桌面大小的海蚌。

  “可是,也说不大通,第一是,把她小腿以下全部夹住,这蚌得多大啊,我也算是在五珠村长大的,看到的蚌,最多也就小面盆大。第二是,蚌不会游泳啊,我印象里,蚌是靠斧足走路的,你见过哪只蚌是扇着两面壳,跟小翅膀似的,在水里游的?”

  木代没怎么把一万三的话听进去,她站起身,向着远处的公路看过去。

  黑色的悍马,顶上一排狩猎灯,罗韧他们回来了。

  第48章

  木代脑子里转了好多转,跟罗韧见面的时候,她应该怎么表现呢?落落大方?款款一笑?熟人打招呼一样随便,还是最好矜持一点?

  都没用上,因为罗韧停好车子往这边走的时候,她的眼睛忽然瞪大了。

  罗韧为什么关上车门就往这边走?红砂呢?

  责任感瞬间回归,她是保镖啊。

  木代急急冲上去,对着罗韧就是一通比划,幸好一万三跟过来,给她代言:“她嗓子喊失声了,暂时不好说话。”

  真是提醒罗韧当时看到的那一幕了,这小身体里,还真是蕴藏巨大能量啊,一个人能抵三个喇叭。

  幸好他猜到木代想问什么:“你朋友没什么事,但是得休息两天,我觉得来回折腾对她腿不好,安排她住院了。”

  住院了?虽然医院里没什么危险,但她理当跟红砂待在一起啊。

  木代qiáng行征用一万三的手机,把自己的要求打给罗韧看。

  罗韧不理解:“为什么一定要跟她待在一起?医院里也不好睡,你暂时跟我们一道好了,船上有住的地方,过两天接你的朋友也是一样的。”

  真是,不招不行了,她万般不qíng愿,期期艾艾,打出四个字。

  我是保镖。

  罗韧居然问她:“哪种保镖?专门雇来帮忙喊救命的那种保镖吗?”

  木代气坏了:她喊的很夸张吗,怎么一个两个,明里暗里,都拿喊救命来取笑她?当时生死关头啊,何况她还不会游泳!

  真是懒得理这些人,良心大大滴坏!

  她脸一沉,也不要罗韧送了,抬脚就往路上走,走的飞快,把“我生气了”的身体语言表达的很准确。

  出去的路是段低矮的盘山路,路上几乎没车,木代走了一段之后,罗韧开车跟上来,慢慢在后头跟着,车灯的光掠的远远,像是在给她照明。

  木代不紧不慢地走了好一会儿,忽然站定,噌一下回头。

  车停的也快,看不清他挡风玻璃后头的脸,灯光太亮,反而刺到自己的眼,木代眯着眼睛拿手遮光,从罗韧的位置看过去,她整个人被包裹在光影中,飞起的发丝都根根分明,像个美好的小jīng灵。

  罗韧微笑,从车里打开她这边的门:“大镖头,上车吧,你知道她在哪个医院啊?”

  木代揣着些许小得意上了车。

  路途不近,罗韧正好借这个机会把这两天的事给她讲一讲,一万三的事,抱着骨灰盒坠海的母亲,还有划着载满牌位的采珠船覆亡的老族长。

  木代听得呆住,听着听着,脑子里忽然有一根线,慢慢地穿起了几件事qíng。

  ——一万三的父亲在五珠村和邻村的地盘争抢中落水,虽然老族长他们见死不救其心可诛,但采珠人都是水里的一把好手,他真的是淹死的,还是因为水里有什么东西,像炎红砂遭遇的那样,夹住了他,很快拖了下去?

  ——一万三的母亲和老族长都是在海里翻了船,根据描述,位置跟她们今天翻船的位置很像,如果还是那东西作孽呢?

  越想越有可能,今天她们能脱险,是因为落水的只有红砂,她一直在船上拼死去拽,罗韧他们又到的及时,但一万三的母亲和老族长,都是单人条船,虽然岸上众目睽睽,但事起仓促不及施救。

  罗韧也想到这一点了。

  “这些事我们要联系起来看,如果是凤凰鸾扣的力量指引我们来到五珠,那么事qíng一定和凶简有关。第一根凶简在聘婷的身体里,我怀疑,第二根在老蚌胎中。”

  木代点头。

  这样一来,很多事qíng就解释的通了。第一根凶简附着在人的身上,勾引出人心的恶念。第二根凶简藏在蚌胎,用老蚌的力量造成一桩桩人间凶案。

  神棍说,凶简是活的,那时听的一知半解,现在倒是真有些领会了。一般的想法里,金木水火土克制凶简,凶简理应怕水,但它藏在蚌胎,反而可以借助老蚌的力量在水里来去自如。

  “我仔细想了一下可能跟第二根凶简有关的这几件事,觉得也很符合神棍说的那句,很少大庭广众下进行。”

  初听不可思议,再一想颇有道理。

  这几桩五珠村的案子,虽然都是“大庭广众”,但有其特殊之处。

  第一桩,人人都在船上海上争斗,蚌却藏在水下,隔了一线水面,却是两个世界。它借着一万三父亲落水的时机,恰到好处的拖他入水,所以岸上的人看见一万三的父亲“在水里抽”。

  第二桩和第三桩,一万三的母亲和老族长落水,岸上的人虽然都看见了,但他们只看到“船翻”,却看不到船底下的蚌,这只蚌像是隐身的。

  但木代这一次却不同,因为红砂落水之后,她死拽不放,紧接着马达声响,罗韧他们的船到了,接着罗韧又下水——下水的人多了,老蚌或许感觉到bào露的风险,很快松开了炎红砂沉底。

  所以罗韧下水,只是救了她们,其实没有看到老蚌——他是综合了炎红砂腿上的伤,可能还有红砂醒了之后的一些描述,推理出来的。

  木代忽然想到什么,心里咯噔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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