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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根凶简_尾鱼【完结+番外】(79)

  两间屋子都有cha火把的铁cha槽,两根火把一点,屋子顿时亮堂起来。

  先烧一锅热水下面,美美吃上一顿,再烧锅热水,洗脚、洗衣服,美美睡上一觉。

  木代吩咐炎红砂在灶房生火,自己去井里打水。

  下了楼梯,一路直奔那口井,这是老式的井,用井轱辘往下转吊绳的,木代取了挂桶,往井下一扔。

  扑通一声,好像是有水,只是第一次扔的方位不对,拎起来好轻,木代耐着xing子又扔了第二次,等水桶吃了足够多的水,才慢慢往上提。

  提上来了,水桶中间,黑乎乎的,好像飘着什么。

  木代打着手电去看,吓的倒退两步,过了会拍拍胸口,跟自己说没什么,就是个布娃娃罢了。

  手电的光又照在水桶里,那是……

  那是一个用布fèng制出来的扫晴娘,也不知道在水里泡了多久了,整个儿透着霉烂的气息,眼睛是用黑线fèng在白布上的,阵脚粗糙,像走歪了线的锯齿。

  同一时间,扎麻家的大屋里,曹严华喝着红薯粥,啃着玉米饼,圆瞪着双眼,听扎麻讲完了女野人的故事。

  “真的……qiángbào了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

  扎麻点头说:“是啊,寨子里的人听到老头的惨叫,就纠集了人,牵着狗,带着扁担棍子上山去看,一看,衣服都撕没了,人也死了。”

  曹严华双眼发直:“这也太重口味了,为什么不找小伙子,要找个老头呢?”

  扎麻说:“那条路平时没人走呗,那老头担了货回来,抄近路啊,倒霉咯。”

  曹严华追问:“那你亲眼见过没有?”

  扎麻老老实实摇头:“没有,都是听人家说的。”

  曹严华啧啧两声,转头看一万三:“三三兄,你危险了啊。”

  一万三像是被针扎一样跳起来:“凭什么是我啊?”

  曹严华gān笑:“我小罗哥战斗力那么qiáng,应该是不怕什么野人的。我现在也在勤学苦练,怎么说都有点功夫底子。只有你……”

  曹严华感慨着摇头,目光中既是同qíng又是幸灾乐祸。

  一万三气急败坏:“那炎老头比我还危险呢,他是老头!”

  罗韧一直坐在边上,听的好笑,也并不怎么当真:“行了,早点休息吧,明天赶路呢。”

  又问扎麻有没有大的油布,山上路不好走,最好用油布fèng了鞋筒,扎起来,当雨鞋用。

  猎枪有吗?如果寨子里有猎人,能不能借一把,买也行。

  刀也要,每个人都要配,火把是必须的,山里有野shòu,手杖要现削,最好是尖头的,紧急的时候还能用来防身。

  东西要重新收拾,不紧要的寄存在扎麻家,只带最必要的水、药品、gān粮,尽量轻装。

  jiāo代完了,起身回房,扎麻跟出来,yù言又止的。

  罗韧奇怪:“有事?”

  扎麻吞吞吐吐的:“那个叫木代的姑娘,是你女朋友哦?”

  罗韧笑起来:“是啊。”

  他打趣扎麻:“怎么着,你看上她了?”

  扎麻吓了一跳,双手乱摆:“没没没没没。”

  罗韧大笑:“逗你呢。”

  扎麻搓着手,继续吞吞吐吐:“昨儿晚上,我阿妈给她看了姻缘。”

  罗韧一愣。

  扎麻的阿妈是姻缘大巫,这个之前谈话是他们都知道了,因为今晚都是男客,老阿妈出来见了他们之后就回房了,没有全程作陪。

  罗韧觉得,或许算的结果不是太好,不然的话,扎麻不会这么郑重其事地单独找他说。

  果然,听到那句“阿妈说她和你最后不是一起的”,罗韧自己心里都沉了一下。

  他说:“这个怎么当得了准的。”

  扎麻很尴尬,说:“是啊是啊,我阿妈看的经常不准的。可是,木代就很难过,说着说着,她就哭了。”

  罗韧心里又沉了一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顿了顿笑笑说:“我女朋友是挺爱哭的。”

  扎麻指着罗韧身后:“她就站那,就哭了,我怎么说她都不理我了。后来,早上我喊她吃饭,她也不吃,送她的时候,她也不跟我说话。”

  他搓着手,不知道该怎么道这个歉才好。

  罗韧笑起来,说:“知道了。”

  扎麻走了之后,罗韧转过身,看面前的位置。

  原来昨儿晚上,她就站在这里,自己一个人抹着眼泪,孤零零的小口袋,晚上可能也没睡好,今早出发的时候,眼睛都是肿的吧。

  罗韧有点心疼。

  女朋友,你别哭啊,一个老太婆说的话,怎么能当真呢。

  第75章

  炎红砂苦等的美味泡面加荷包蛋终成泡影。

  木代说:“水里淹了个布娃娃呢,瘆的慌。这水,也就拿来洗脚了。”

  炎红砂好奇:“什么布娃娃啊,木代,你拿来看看呗。”

  木代哈、哈gān笑两声,一笑一顿,说:“去你的。”

  那玩意儿,她才不拿呢。

  炎红砂胆子小,心里又实在痒痒的好奇,最后憋不住,自己取了根火把,手上套了个塑料袋,啊啊啊一路尖叫着奔到井边,拎起了又一路啊啊啊奔回来。

  木代急的在楼上跳脚:“那鬼东西!别拿回来!”

  炎红砂一路尖叫,忙里偷闲还回嘴:“难道你让我在井边上看吗?”

  她一直奔到楼下,才把布娃娃扔下,举着火把细看,咦了一声,说:“这个布娃娃扫晴娘,跟罗韧说的那个好像。”

  木代从楼下俯下身子,就着火把的光看。

  的确很像,右手握一把扫帚,是真的用竹篾扎好,又用线fèng绕在手里的,左胳膊挎了个篮子,还有个小包袱。

  只不过,这个是粗陋简易版的。

  炎红砂居然还伸手去捏了捏,说:“这个fèng好的小篮子里,还真塞了点米呢。”

  木代说:“你还上不上来了?”

  木代一发脾气,就像个凶巴巴的小姐姐,炎红砂只好悻悻地又爬上来。

  爬上了之后,回头去看,那个扫晴娘的娃娃睡在地上,两只锯齿一样的眼睛,长短都不一的。

  小篮子里fèng了米,这眼睛里,要是fèng了眼珠子……

  炎红砂被自己的念头吓到,嗷一声就窜进了灶房。

  木代说:“现在知道怕了,刚你别拿啊!”

  半夜里,下起了大bào雨,电闪雷鸣的,山里的回声大,整间房子好像都被撼地嗡嗡的。

  房子虽然是石头的,顶棚都是木头和茅糙,居然有好几处漏雨,开始是哗哗哗哗,小溪样,后来雨停了,屋里就慢慢滴水,滴答滴答滴答。

  木代睡着迷迷糊糊的,想着:我这是小楼一夜听chūn雨呢。

  又梦到罗韧了。

  梦见自己破衣烂衫的,坐在织机边上织布,外头在下大雨,屋里几处下小雨。

  罗韧拿着鞭子在边上,厉声说:“快点,织好了布我拿去换酒喝。”

  梦里,自己可凄惨了,一边抹眼泪一边织布,说罗韧:“你就知道喝酒……”

  木代生生被自己乐醒了,她紧了紧盖着的外套,想着:罗韧这个坏蛋。

  第二天,木代醒来,睁眼的时候,一声欢呼。

  太阳出来了,不算晴天大太阳,但至少是有阳光了。

  木代很俭省地用包里的矿泉水刷了牙擦了脸,回屋的时候,炎老头跟炎红砂都起来了,炎老头看了木代一眼,说:“木代啊,你回避一下,我有些事qíngjiāo代红砂。”

  炎红砂红了脸,很为难的样子,觉得爷爷真是小气,都一起朝夕相伴这么些日子了,还是这么防着木代。

  她打定主意,不管爷爷跟她说什么呢,她回头都要告诉木代的。

  对炎老头的态度,木代多少有些见惯不惊,她哦了一声,自己拿了水和gān面包出去。

  既然让她回避,她就避的远些。

  她一边嚼着面包,一边在这片寨子里走走看看,那几间茅糙屋的确是都废弃了,伸头进去看,里头凹坑里积的水,都能养鱼了。

  她百无聊赖,又走到了井边。

  古代人以水为镜,有用井水当镜子的吗?她促黠似的伸头去看。

  明晃晃的井水面上,浮着一个布娃娃的扫晴娘。

  木代浑身的血一下子冲到了脑袋上,僵了一两秒之后,她迅速跑回小楼边,低头去看。

  昨儿晚上,她清楚记得,炎红砂是把那个扫晴娘扔在楼下的。

  没有,泥地上空dàngdàng的,只有散落的石子,和石fèng边钻出的糙芽。

  她转身,回望那口老旧的转轱辘井。

  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呢?是有人捡起了那个扫晴娘,重新扔回到井里,还是……

  还是雨疏风骤的夜里,那个扫晴娘忽然从地上坐了起来,一步一摇,又走回到井边?

  云层散了,阳光渐渐大起来了。

  但是木代身上,却叠起了一层又一层的凉意。

  依着炎老头的话,今儿还要翻山,但是晚上原路返回,所以大部分行李可以放在房里,只带上必要的东西就行。

  必要的东西是指:下井的长绳、铁锨、竹帽、防身的马刀、火把、手杖、和少许的gān粮。

  木代笼了一下,装了个背包,炎红砂拖着铁锨,脸色很难看,但木代自己心事重重的,也没顾得上理会她。

  进到山里之后,心qíng更加沮丧了。

  昨晚的一场大雨让一切面目全非,很多高处冲刷下来的断枝、泥沙,还有劈折的树——不但增加了行路难度,而且可以预见,一定会盖掉她昨天留下的大部分痕迹,给罗韧他们的追跟带来很大困难。

  木代在心里骂自己懒:为什么不安安分分的刮树皮刻字呢。

  她负气似的开路,炎红砂扶着炎老头,一路也不吭声,跟昨天的怨声载道判若两人。

  中途停下休息吃饭,木代主动找炎老头说话,问:“爷爷,这一带,你很熟啊。”

  炎老头点头:“来过。”

  “这里的人家,都有扫晴娘吗?”

  炎老头奇怪:“扫晴娘是什么?”

  木代比划着给他形容扫晴娘的样子,才说了两句,炎老头就明白过来:“那个啊。”

  他兴致不错,给木代讲,当地的土人是不懂扫晴娘的,那是汉人带进来的,不错,这深山里有汉人,而且年头久的很,据说最早可以追溯到明末清初——好像还是不小的官儿,或许跟皇家还沾亲带故呢,为了躲清兵,辗转避到这深山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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