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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宗罪_蜘蛛【1-5部完结+前传】(265)

  苏眉小心翼翼地查看包斩脸上的伤,一阵心疼。

  画龙说:“小包兄弟,你放心,我会把你救出来的。”

  苏眉说:“小包,你受苦了,看他们把你打的,这事没完,我已经向梁教授汇报了,你再忍忍,大概明天就能把你解救出来。”

  画龙说:“还等明天gān吗?就现在,小眉你出去发动汽车等着。”

  包斩说:“画龙大哥别硬来,他们人不少。”

  画龙说:“我一个人能搞定。”

  包斩说:“要不,还是等明天吧。”

  画龙说:“兄弟,别说这里是黑监狱,就是真的监狱,我也会救你出去。”

  包斩失踪之后,梁教授心急如焚,让画龙和苏眉假扮成截访人员,一路奔波,去了好几个黑监狱寻找包斩,终于在马家楼留置中心找到了。黑监狱的主管以手续不全为由拒绝放人,画龙救人心切,等不及警方支援,决定qiáng行解救。他的方式简单又粗bào,猛地一脚踹向“牢门”,铁栅门发出咣当声,有些变形,但依旧无法打开。

  几名特勤人员听到声响,迅速跑了过来,每个人手里都拿着根橡胶警棍。

  画龙二话不说,迎着他们冲过去,一拳打倒一个,所有的特勤都骂骂咧咧地从办公室跑了过来,呈包围之势把画龙围在中间。

  主管说:“你想gān什么,你想劫狱啊?”

  画龙说:“去你妈的!”

  主管脸色铁青,大手一挥,说道:“给我打,往死里打!”

  众人拿着警棍杀气腾腾地拥了上来,画龙腾空而起,转身踢中一名特勤,随后一记旋风腿扫倒数人,其他人纷纷后退。

  小协警隔着铁门喊道:“就是那个胖子打的我们。”

  画龙看着胖子,问道:“是你打的我兄弟?”

  胖子气焰嚣张,扔了警棍,脱了棉袄,说道:“是我又咋的?你们都别上,我自己揍他。”

  胖子练过拳击,对自己的功夫过于自信,他怒吼着挥出势大力沉的一拳,画龙冷笑一声,同时也猛地击出右拳,两人的拳头相撞,只听得“砰”的一声,紧接着,画龙又击出一拳,正中胖子的肋部,发出咔嚓一声,那胖子的肋骨已经骨折,指骨也碎了。画龙随后闪电般踢出一脚,力量巨大,胖子直直地飞了出去,恶狗扑食般落地,像被宰杀的猪一样惨叫起来。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画龙捡起警棍,冲入人群,他的心中充满怒火,根本顾不上什么章法,挥着警棍一阵乱打过后,地上倒下十几名负痛呻吟的特勤人员,其他人落荒而逃。

  画龙气势凌人,喊道:“妈的,还有谁?!”

  当天下午,画龙单枪匹马大战特勤人员,qiáng行解救出包斩,当他打开“牢门”的时候,被关押在里面的访民全部欢呼起来。第二天,梁教授向白景玉做出了汇报,一队荷枪实弹的武警将马家楼留置中心大院包围了起来,这所黑监狱被取缔查处!

  黑监狱的主管一头雾水,甚至感觉莫名其妙,他对给他戴上手铐的武警说道:“为啥抓我?是不是误会了?咱们都是自己人啊!”

  第三十五章 请你闭嘴

  人是幸福与苦难之间的钟摆,日升日落,周而复始。

  大多数人都谈不上幸福,也说不上苦难,也许,没有不幸就是幸福吧。

  张静算是个城里人,住在县城边一条幽静破败的小巷子里,墙fèng中开着huáng色的花。父亲推着小车卖凉皮,母亲在卷烟厂工作,时常盗窃香烟,张静初中毕业后就偷偷学会了抽烟。

  刘伟是个乡下人,家在huáng河岸边的一个小镇上,院门靠近古老的渡口。

  他们是通过相亲而结合在一起,开着个洗车铺,抽了huáng河的水来洗岸上的车,以此谋生。

  她总是对他抱怨:“我这城里的,嫁给了你这乡下的。”

  每当家里来人,张静就会向人家数落丈夫的不是,又懒又笨又馋,刘伟最初只是摸着头憨笑,后来就表现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张静伶牙俐齿,遇到邻里纠纷,口头上从未落过下风。她是乡村的女qiáng人,穿着洗车的皮围裙,叉着腰,叼着烟,往那儿一站,气势凌人,邻居灰溜溜地关上门,不敢对骂。

  女人的唠叨是无法忍受的,能让人发疯,所以,刘伟盛怒之下用斧子砍向了自己的胳膊。

  常常有人来串门,只为听张静讲一下丈夫刘伟自残的事,张静向每个人重复着说:“这狗日的,真狠啊,拿斧子砍自己,下回就该砍我了,我不就说了他几句吗。”

  婚后不久,两人生了个孩子,孩子继承了妈妈的口才。口无遮拦,童言无忌,一张小嘴整天说个不停,很多人都喜欢逗孩子说话。

  隔壁的张婆婆开玩笑问:“你娘的腚有多大,有这么大吗?”

  张婆婆夸张地用手比画着,农村常常有这种以开低俗玩笑为乐的老太婆。

  孩子绘声绘色地给人讲起妈妈的屁股,听者无不哈哈大笑。

  孩子5岁那年夭折了,因肺结核病死在了省城人民医院。张静大闹医院,将孩子的尸体停放在门诊大厅,并设立灵堂,昼夜哭泣,破口大骂。医院方为了息事宁人,赔偿了一笔钱,张静不依不饶,拒绝医疗事故鉴定委员会做出的认定,拒绝领走尸体,医院无奈之下报警,警方以打击“医闹”为名,依据《治安管理处罚法》对张静处以拘留15天的处罚,并且火化了尸体。

  她像祥林嫂似的对每个人诉苦:“我孩子死得不明不白,要是医院没有错,他们为啥赔钱,医院院长是公安局局长的小舅子,他们把我关了15天,15天啊,我放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了孩子的骨灰盒。”

  从此,张静走上了上访之路。

  网络流传一个笑话,恰逢chūn运,一个打工仔没有买到回家的车票,眼看着无法回家过年了,他急中生智,跪在火车站,举着个标语,上面只写着一个字:冤。立刻冲过来几个截访人员,把他抬上车,遣送回家了。

  上访,截访,关进黑监狱,送回原籍,进学习班,再次上访……如此形成一个恶xing循环。

  张静不止一次被关进黑监狱,她的死亡是bào力不受约束甚至受到鼓励的恶果。

  黑监狱被曝光后,公安和民政部门开始全面查处和整治,幕后的一个保安公司浮出水面。该保安公司规模庞大,已发展成大型集团,拥有保安上千名,公司拥有30名司机,设立9个部门。在公司大院里,有营房式的宿舍,楼上楼下,热闹非凡。房间有8个人的,也有10个人的。编制建设有着军队色彩:下设一个政委、一个大队长、三个中队长,一个中队是两三个班,一个班有七八个人。该保安公司开启了一个全新的赚钱方法,在关押访民的市场领域中开疆拓土,带来了高额利润,他们以关押、押送上访者为主业,以与地方政府签协议并收取佣金为盈利模式。

  随着深入调查的展开,保安公司的董事长和总经理被警方刑事拘留。

  张静被害案件中,杀人者和死者并不认识,甚至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经过涉案人员检举揭发,最终查明,杀害张静的是四名黑保安。

  这四个人是:陈高卫、高峰、胡志军、段武。

  他们都是年轻人,来自农村,主要工作就是截访、拘禁、恐吓、殴打、遣送上访者,负责按照各地驻京办的指令将上访者送回原籍。

  案发当天,他们乘坐一辆面包车驶向高速公路,除了张静外,车上还有两名上访者,张静说:“要是他们再抬我、扔我,我就和他们拼了。”

  黑保安都穿着特勤制服,他们对待上访者的态度极其粗bào野蛮,不愿多说废话,四个人抬着张静,照旧扔到车上。张静忍rǔ负重,想要谩骂几句,但是换来的肯定是一顿殴打。几名上访者来自同一个省,不同的市,黑保安将他们依次押送到目的地后,与当地的信访gān部一手jiāo钱一手jiāo人,最后,车上只剩下张静一人。

  眼看着任务即将完成,四名负责押送的黑保安都放松了警惕,有的玩手机,有的哼着歌,车沿着huáng河边的高速公路行驶,路边有个垃圾处理站,堆积如山的垃圾等待着填埋。张静担心回去后会被拘留,想要逃跑,但是保安看管严密,始终没有机会。这个爱唠叨的女人一路上都保持着沉默,此刻,她终于开口说话了:“喂,停车,我要上厕所。”

  陈高卫是负责此次押送的班长,他皱眉说:“憋着。”

  张静说:“憋不住啊,你不想我在你车上解决吧。”

  陈高卫指使高峰和胡志军,说道:“你俩跟着这女的,别让她跑了。”

  车停下了,高峰和胡志军一左一右押着张静下车方便,张静走到垃圾堆的后面,两人转过身抽烟等待。过了一会儿,张静始终没有出来,两人意识到qíng况不妙,前去查看,发现张静已经跑向了河边。

  高峰和胡志军叫来陈高卫和段武,四名黑保安立即追赶,跑得气喘吁吁终于把张静按在了地上。

  huáng河的水混浊浩dàng,恰逢冬季,河道缩小,岸边泥泞不堪,还有很多水洼。张静倒在泥泞之中,破口大骂,各种恶毒词汇喷涌而出。陈高卫拽着张静的头发,张静眼含怒火,猛地咬住了陈高卫的手背,狠狠地咬下了一块ròu。陈高卫怒不可遏,将张静的头按在地上的一个水坑里,高峰和胡志军死死地拧着张静的胳膊,一番挣扎过后,张静不动弹了。

  陈高卫踢了一下张静,说:“起来,别装死。”

  张静一动不动,脸趴在一个水坑里,已经死了。

  几个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心里有些慌了。他们抽了支烟,冷静下来,商议决定抛尸huáng河,掩盖犯罪事实。陈高卫在岸边的垃圾堆里捡到一个编织袋,把尸体和石块装进袋中,扎紧口,抬到一处高地,扔进了滚滚的河水之中。

  回去的路上,三人对司机段武说:“我们就说这女的跑了,反正死无对证,你也打人了,这可不是小事,谁都不能往外说,谁要是说了,我们就对他不客气。”

  司机段武在警方查处黑监狱时,为了争取立功,减轻刑罚,对陈高卫等三人进行了举报。

  除了这四人外,还有涉嫌非法拘禁案的十名被告人,都是来自农村的打工青年。黑保安被关进了真正的监狱,他们觉得自己“为政府做事”,很快就会被放出来,农村的家人陆续接到了庭审通知书,律师爆出了十人即将被判刑的消息。

  十名黑保安的家人聚集在一起,他们感到难以理解,“为政府做事”为什么会违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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