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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号门诊楼_木丁【完结】(16)

  打了辆出租车,半个小时后我就只身一人出现在医院空dàngdàng的院子里。这时候我突然有一种qiáng烈的愿望,就是能够遇见她。或许,不明身份的她还真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讲,说不准,从她身上我还能发现些什么。

  但我知道这样的可能xing不大,因为用对"鬼魅"颇有研究的梁希松的话来讲,即便遇到也应该是发生在太阳下山以后,此时正是艳阳高照、秋风拂面的大白天。

  病房楼对于我来讲已无神秘可言,相信也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收获,于是我又不自觉地将腿迈向4号门诊楼。楼内楼外是两个不同的世界,外面阳光普照,而里面昏暗yīn冷。

  我漫无目的地四处乱转,又看到了那一行血字。站在它面前,我再一次细细地品味其中的含义:"如果一个人是冤死的,那她死后灵魂既上不了天堂,也入不了地狱,而是变成孤魂野鬼,四处游dàng!"

  很显然,字的主人之所以这样写,就是为了要向人们证明她是冤死的,她的灵魂是冤屈的。当时一前一后死去的有三个人,那个年轻人、何小欣、老梁,这一行字就是出于他们三人中的一个,那到底是谁写的?最大的可能就是何小欣,这似乎已经成为人们约定俗成的一种认识了,也就是说,何小欣是冤死的了?那她好端端的又冤从何来?并且冤到致死呢?

  于是我又想到了梁希松,想到了他们夫妻的恩爱,想到了他的痛苦……就这样,我的脑海里思索着整件事qíng的前前后后,突然,凭借第六感觉,我知道她又来了!

  此刻她正静静地躲在我身后的某个角落里,默默地注意着我的一举一动。我不敢回头,我害怕一回头就会像上一次一样,吓得她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此刻,我们就这样静静地对峙着,她在身后默默地注视着我,而我则在心里默默地感受着她的存在。这是一种奇妙的感觉,我知道,这种感觉的由来就是因为我发现,她对我并没有恶意伤害的打算。相反,她对我的出现似乎存在一种依赖xing,她渴望我的出现,渴望静静地看着我,像现在这样。否则,她不会总是等我一个人的时候出现,并且像上次一样,还落下一滴泪!

  这些话听起来很可笑,如果让老K听到了,一定会嘲笑我搞起了"人鬼qíng未了",但事实是,这就是我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唉!"又来了,还是那一声叹息,还是那样的凄切哀怨!很明显,她的确有事qíng要告诉我,但一直无法开口。经过再三考虑,我决定率先打破沉默:"你为什么总是叹息呀?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讲?"

  我尽量把话说得自然一些,听起来像在自言自语,声音碰到空旷的楼道里的墙壁反she回来,加大了分贝,让我感到有些头皮发麻。

  我等待着她的回音,同时猜想着她的答案。不过身后一片寂静,让我不禁怀疑她是否已经不在了。正当我犹豫是否回头的时候,背后轻轻地传来一声"谦……"

  她在喊我的名字?不可能!我尽力保持安静,缓慢地问道:"你知道我的名字?"

  还是没有回音,又过了片刻,"谦……"再度传来,我确定了,她是在叫我的名字!这一次我实在忍不住了,奋不顾身地转过头,身后空空如也,她又不见了!

  我找遍整个楼道,未见她的踪影,我站在楼梯口迟疑不决,不知道是上还是下!

  "谦……"再度响起,我听清了,是在楼下,于是我奋不顾身地朝楼下跑去。出了4号门诊楼,外面空空如也,我呆在原地,等待着再次听到呼叫声。

  "谦……"又来了,我仔细地分辨着声音来源的方向,似乎是从地下传来的。我大吃一惊,看得出,她是在引导我去一个什么地方,但不会是地下吧?我该怎么办?

  突然间,我的脑海里灵光一现:地下室!

  不会是病房楼下面的地下室吧?我仔细品味了一下声音的来源,没错,是从地下室的方向传来的。于是我跑进病房楼,找到通往地下室的楼梯口。事实证明我猜对了,因为我再次清晰地听到了她的声音从地下室的出口飘出来:"谦……"

  于是我进入了地下室。

  里面的qíng形可想而知,偌大的地下室空空如也,乍一看就像是一个广阔的停车场。四面的墙壁都设有窗口,以便最大限度地迎接来自地面上的光线。但事实证明这些窗口的努力并没有多大的效果,里面依然难逃yīn冷cháo湿。看来以前这里也权当医院的仓库来使用,里面堆满了各种装药品的纸箱子,还有废弃的注she器之类的东西,因为大都失去了用处,所以在医院搬迁的时候都被丢弃了。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几个运送尸体的担架车。按道理来讲,在医院搬迁以后这些东西还是能派上用场的,但很显然,临走时出于对这里的恐惧,没有人愿意来到这里进行资源回收。几个担架车歪歪斜斜地横在那里,上面布满了厚厚的灰尘,彼此之间通过一些凌乱的蜘蛛网连在一起,相互叹息着自己被人遗弃的命运。

  在地下室的北面,约占整个地下室空间的三分之一处,就是停尸房,血红的"停尸房"三个大字赫然现于门口上方,尽管也被灰尘覆盖,但仍散发着冷冷的光。

  我环视四周,并没有发现她的影子。

  "我来了,你在哪?"声音在空dàngdàng的地下室里回dàng,让我汗毛直竖。

  没有回音!

  我静静地等待着,这种静只是表面的,内心深处早已乱作一团。

  还是没有回音。

  我准备将自己的问题再重复一遍。还未等我开口,身后似乎有声音!我立刻感觉血脉贲张,一阵眩晕。

  "谁?"我警觉地转过身,视线里依然空空如也,"小溪,是你吗?我听出来了,你在叫我的名字!"

  没有回音!

  这时,从前面靠近门口的一扇墙后闪出一个人影,我立刻不由自主地尖叫着:"谁?"二十七停尸房有人

  墙后闪出一个人--我凭ròu眼无法判断他的身份,暂且称之为"人"吧!

  高高的个子,俊朗的外表,高挺的鼻梁,透着灵气的大眼睛。他皮肤白皙,是那种长时间缺少阳光照she的白皙,正是由于他的这种肤色,我一时无法判断对方的"类属",脱口而出:"你是人是鬼?"

  对方突然大笑起来,我由于紧张一时无法分辨对方笑声里的复杂成分,听得有些毛骨悚然。

  "你这个问题好奇怪呀,大白天的,哪来的鬼?"说话间,对方一步步地向我靠近。

  "站住!"我警觉地喝住他,同时在心里暗暗打起了赌:他是人还是鬼,就看他是前进还是停下!

  对方抬起腿,迟疑了几秒钟,在这几秒钟之内,我已经汗流浃背了。最终,他还是停下了,估计他是透过我惊恐的眼神,猜出了我的心思,看来他的智商不低。

  对方开始巩固我逐渐稳定下来的qíng绪:"没事的,大白天的,哪来的那个什么鬼呀魅呀的?"

  我不语,他继续道:"就是有,白天它也不敢出来呀!"听了他的话,我重新把刚吐出来的凉气又原封不动地吸了回去。

  他"呵呵"地笑起来:"没想到,你的胆子还真小!"

  我恢复了元气,不服气地道:"我的胆子可不小,我只是头一次来这鬼地方罢了!"说出"鬼"字后,我后悔不迭,让她听到了,不知她会伤心还是生气?

  对方不与我计较,主动伸出手,一股热qíng随之扑面而来:"我是市公安局的!"

  我嘀咕起来:"还头一次见到这样自我介绍的,不说名字,先说工作单位!"嘀咕完毕后,我给他做示范:"你好,我叫苏谦,市规划局的!"

  "噢!久仰大名!"

  "头一次见面就说久仰!我只是无名小卒一个!"我在心里嘀咕,不知为何,我对他没有好感。

  "你在这里吗?"我突然想起了她的去向。

  "是呀?怎么了?"对方脸上写满惊奇。

  "没看到什么或听到什么?"我死盯着他,以防他撒谎。

  "没有呀?怎么,除了你还有人来吗?"他一脸的无辜,害得我白费了那么多眼神。

  二十七、停尸房有人

  "噢……不是,没有就算了!"我不想与他纠缠这个问题,便转移了话题,"你怎么在这?"

  "噢,我是来做调查的!"听了他的话,我的胆量迅速增长。

  "怎么?有什么收获吗?"

  "没有,工作才刚刚开始,哎,你是来gān吗的?"他用同样的问题来回敬我。

  "工作呀!"我故意装作莫名其妙。

  "可你们今天好像不上班吧?"我小看他了,他对我们的qíng况了如指掌。警察嘛,由于职业的缘故,都有过人的敏感和dòng察力。

  "闲着没事随便转转!"我讨厌他的敏感和dòng察力!

  "不会吧?你胆这么小!"

  我差点晕过去,心里暗暗叫苦:"今天怎么就碰上警察了呢?"

  "信不信由你!"我有些掩饰不住的气恼。

  "不好意思,职业病,喜欢刨根问底!"他慌忙道歉。

  我原谅了他,主要是因为在这"荒郊野外",我不想失去这个唯一的同类,极力表现出一团和气:"没关系!"

  "看来我们今天此行的目的有些相似,要不,我们一起转转?"他主动发出邀请,看来是想以此来将功折罪。

  "好吧!"

  他环视四周,道:"这里没什么可看的了,看来就剩停尸房了!要不我们去看看?"

  我立刻点头表示赞成,生怕对方看出我的犹豫。说句实在话,我开始有点佩服他了,他的胆量的确在我之上。

  停尸房的门虚掩着,他伸手一推,发出"吱呀"的一声响,吓得我打了个寒噤,而他却纹丝未动。一进门,一股寒气迎面而来,说得确切一点,是迎面bī来。我感觉了一下,之所以称之为寒气,主要是两个原因:一是由于室内久未住人,温度dàng然无存;再就是由于它特殊的用途所带来的一种凄冷yīn森之感!

  停尸房里面相当开阔,同医院里其他功能室一样,也是空空如也,只剩下人去房空后的一片láng藉。我惊恐地环视四周,脚下是一片开阔的空地,很明显这里是停放停尸车的地方,旁边有一间规模不大的单间房,很明显是值班室。看来那个传闻中的老梁就应该死在那里。放死人的地方曾经死过人!这看似不太符合逻辑的一句话让我不禁心头一阵紧缩,头皮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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