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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号门诊楼_木丁【完结】(25)

  "是吗?"他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

  "那你应该高兴才对呀?"

  我实在无法忍受他这种欢快轻松的语气了,一针见血地提出了自己的疑问:"我感觉你的语气不对,就好像小溪的出现与你无关。"

  他微微一愣,旋即笑了:"你多虑了,我只是觉得小溪对你这么重要,找到她,你应该高兴才对,你现在的表现不太合逻辑,我心中的疑问还没解开呢!怎么,她又走了?"

  我思索再三,决定对他还是隐瞒一些信息:"我只是看到了一个穿白衣服女子,我感觉像小溪!不过,我没抓住她!"

  "是这样呀?"他若有所思地皱起眉头,"怎么,你没感觉你看花了眼?不会是那个'魅影'吧?"

  "不会的!那个'魅影'没有手脚,而我所看到的是一个四肢健全的人!"

  "是个女人?"

  "是的!"

  "也就是说,在医院里,除了那个'魅影',还有一个白衣女子?"他眉头紧锁,陷入沉思。

  "是的!"

  他继续沉思。

  "你有什么意见?"他疑虑重重的表qíng引起了我极大的兴趣。

  "没有!"他茫然地摇摇头。

  片刻之后,他突然问了一个在此刻显得莫名其妙的问题:"你现在还坚持你的'无神论'观点吗?"

  "我得看事实说话!"

  "这么说你已经放弃了?"他的沉思让我不明所以。

  我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làng费时间,于是快刀斩乱麻:"说不准!"

  其实这句话"斩"的还是不够彻底,只在语气上果断了些,意思上却让人感觉意犹未尽、意味深长。

  梁希松似乎也感觉这个问题无聊,转移了话题:"其实,这几天我也见过小溪!"

  我差点将嘴里的饭菜喷出来,瞪大了眼睛望着他:"在哪里?什么时候?"

  "在我家门口。"他顿了顿,接着道,"那天晚上我下班回来得很晚,当我开门的时候,借着月色我发现远处站着一个人,就像你说的那样,是一个女子,穿着一身白衣!"

  "你确定是小溪?"

  "不是确定,是感觉!"他纠正我的错误。

  "然后呢?"

  "然后我叫她的名字,一眨眼的工夫,她就消失了!"

  "你去追了吗?"

  "嗯!但没有追上!"

  "你确定是小溪?"我忍不住将刚才的问题重新脱口而出。

  "是感觉!"他重申自己的立场。

  我默默地夹着饭菜,感觉突然间胃口极差。

  "你说她会去哪儿呢?"沉默半天,我重新提出一个新问题。

  "说不准,她应该有地方住的。"憋了半天,他说出一句废话。

  很奇怪,与梁希松谈话之后我得出一个与田岭一样的结论,那就是一无所获。

  四十一、雨夜重现

  某天,舍友哥们突然宣布在这个月里的某一个huáng道吉日结婚,这在局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这倒不是因为结婚者有怎样值得轰动的地方,而是因为在我们这个平均年龄已达不惑的规划局里,这样的喜事着实不多见。

  自从舍友哥们宣布了结婚决定之后,科长这几天总是chūn风拂面、面色红晕,我们都怀疑他把自己当年大喜的感觉给翻了出来,想借此重温一下。

  一天,老K望着科长的背影,深有感触地感叹:"唉!也是一个寂寞中人哪!"

  他的这句话似乎寓意深刻,我听后却不禁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因为我又想到了失踪很久的何小溪!

  那天下午下班时,科长愉快地宣布:"放假两天,一起庆祝!"

  大家都很兴奋,我却反应平淡,老K扳着我的肩善解人意地问:"怎么,小苏,有种失落感?"

  我低头不语。

  大家知趣地散开了,满眼的"同qíng弱者"!

  婚礼那天在众人狂欢到极点时,我避开众人的视线偷偷地退了出来,等走到宾馆门口时我才发现外面大雨滂沱,按道理讲秋天的雨应该不是很大的,但那天整座城市仿佛被浸透了。

  回到宿舍,倒在chuáng上。震耳yù聋的吵闹声远去了,四周一片宁静,但我内心深处却开始波涛翻滚起来。我想到了与小溪在一起的日子,想到了与她最近的一次"亲密接触",一股痛彻心扉的伤感涌上心头。我为小溪的不辞而别而痛苦,也为她的拒绝和冷淡而痛苦!

  把室内的灯关上,将自己置身于无尽的黑暗里,只留下窗户外面淅沥的雨声和偶尔chuī进来的夹杂着湿气的凉风。记得小溪就曾不止一次地说过,她最喜欢这种纯净得没有一丝光线的夜,最好没有月亮、没有星星,没有任何一丝光线来打破这种纯净。我和她曾经无数次依偎在一起看夜色,小溪常常会伤感地说:"这就是我的命运,在这个世界上我想要的许多东西都得不到,包括我的亲人给予我的爱!"

  每当这个时候我都会把她搂得更紧,安慰她:"这个世界并不一定像你想象的那么悲观,失去了父母你还有你姐姐,你还有我,还有许多关心你的亲戚朋友!"

  每当她听到我这些"教条式"的安慰后,便会报之一笑,然后心qíng好起来。这就是我所爱的何小溪,一个多愁善感却又单纯简单的女孩!

  但事qíng并不总是这样按部就班、水到渠成地发展着,我们的最后一次也就是最致命的那一次jiāo谈完全脱离了轨道。她竟然毫无顾忌地说她姐姐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她的姐姐抢走了这个世界上最出色的男人,我bào跳如雷,她惊恐万状,于是我们就结束了……

  想着这些,我似乎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突然,外面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我莽莽撞撞地摸到门口却没有一点要开灯的意识,门打开了,眼前的qíng景吓得我睡意全无。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正浑身湿淋淋地站在门口,她的头发上、衣服上还在不停地滴着水,脚下已经聚了一摊水了,借着外面路灯透进楼道内的一些光线,我惊喜地发现来者竟然是小溪!

  由于惊喜,刚才由于惊吓而出窍的意识已完全回归体内,我打开了宿舍里的灯,果然是她!

  "小溪!怎么会是你?"我的激动兴奋可想而知。

  但小溪并没有回答我,依然在那里愣愣地站着,一声不吭。

  "怎么回事?浑身这么湿?为什么不打个出租车?或者告诉我一声,让我去接你也好呀!"我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了。

  她还是一声不吭。

  我擦拭着她头上的雨水,边擦边嗔怪道:"你的身体本来就很弱,不可以淋雨的,你呀,就是不在乎自己的身体,你这样做会很让人心疼的,你不是说过嘛,关心自己也就是关心别人,你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不让别人为你担心,这就意味着你在关心别人了……"

  我喋喋不休地说着,但她始终一言不发。

  我找出自己的一些gān燥的衣服递给她:"给,换上吧!"

  她还是一动不动,一言不发,自始至终都在默默地流着眼泪。

  看到她泪眼婆娑,我立刻慌了神,我轻轻地摇晃着她的双肩,急切地问道:"小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要一言不发好不好,这样会把我给吓着的!"

  听了我的话,她的泪水似乎来得更凶了,她本来就有些颤抖的身体颓然倒下,我慌忙将其扶住,让她缓缓地倒在我的臂弯里,任她身上的雨水开始浸湿我的衣物。突然,她"哇"的一声放声大哭起来,哭得凄凄惨惨、撕心裂肺,我把她紧紧地搂在怀里。

  她在我怀里沉睡过去后,我把她抱到chuáng上,将那些gān燥的衣物给她换上,熄灭了灯,依偎在她的身边。这时候我感觉她冰冷的身体才渐渐有了些暖意。

  我紧紧地攥着她冰冷的双手,这样一方面,我可以尽最大可能的给她取暖;另一方面,我极力保持着似睡非睡的状态,这样可以随时注意到她的动静,免得她又会像那天那样不辞而别,我害怕失去她,我不能再失去她了!

  她的呼吸渐渐由急促转入了均匀,胸脯开始了有节奏的起伏。我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触摸着她脸上那两道已经风gān了的泪痕,一股莫名的酸楚在心底油然而生!

  我知道这种酸楚不仅仅是为她的不辞而别而又突然回归,是为她瘦弱的身体里埋藏的那些无尽的伤感,也是为她那双空dòng的眼睛里总是流露出来的孤独恐惧。她这纤弱的生命已经经受不起任何的风chuī雨打了,我暗暗发誓,不论如何我都要好好看住她,不能再让她走失了。以后的日子里,我一定要好好地呵护她,不能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四十二)你要留下来!

  清晨的阳光倾泻进室内,混合着雨后的cháo湿和泥土的味道,我抬头看看室外,今天是个不错的天气!

  小溪还在熟睡,呼吸均匀,在内心平静下来,身体恢复体温之后,她的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在轻柔的阳光的照she下显得更加的楚楚可人,她睡得很投入,也很香甜,看来她的确是太累了!

  我轻轻地起身,生怕惊扰了她,不过她还是缓缓得舒展了一下身体,睁开了眼。

  “小溪!你醒了?”我重新在她的身边坐下来,满眼含笑的望着她。

  “我这是在哪?”她莫明其妙的看看四周,眼里还夹杂着些惊讶。

  “在我宿舍呀?怎么,你忘了?昨天晚上还是你自己找来的呢?”我依然满眼笑意。

  “是吗?”她似乎显得很迷茫,包括看我的眼神。

  从她的眼神里我看到了一丝陌生,这个发现让我手足无措:“小溪,是我呀?我是苏谦,怎么,你不记得我了?”

  “苏谦?”她喃喃的重复着,目光显得游离不堪,似乎是在记忆的深处努力的搜寻着这个名字,她两眼直盯盯的看着我,似乎要把我看到骨头里来验证我的身份,我两眼含笑的来鼓励她,帮助她找回这些记忆。

  可能在这一瞬间,她那些尘封的记忆全都一古脑的打开奔泻出来,她的双眼立刻溢满了泪水,她的泪水让我有些慌神。

  “苏谦……”她反复呼喊着我的名字扑倒在了我的怀里,身体又开始剧烈的抽动起来。

  尽管我感到异常的莫明其妙,但还是受了她的感染,鼻尖开始酸涩,眼泪也随之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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