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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名字叫黑_王稼骏【完结】(29)

  我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口袋,记得自己当时穿的上衣也是这种斜cha袋,小偷很容易得手。

  “那手机怎么会到你手里?”我不禁疑惑。

  “你是在我买东西的店里被偷的,这名小偷后来被商场保安抓住,商家通过客户信息找到了我,当他们把手机jiāo到我手里的那一刻,我就猜到发生了什么……”

  我回忆起那天商厦门口烦人的喇叭里播放的“警方提示”来。

  “所以你就来试探我?”我问道。

  “没错!那天之后,陈柏林就和我失去了联络,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qíng,更何况前一天他还向我求婚了。”

  “他向你求婚了?”我感到心房被人重击了一拳,拼命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是我的眼泪却骗不了人。

  丁丽以获胜者的姿态,昂首接着说下去:“一直以来,我知道他暗地里jiāo往着另一个女孩,可我不知道那个人就是你。我以为他突然和我失去联络是去和那个女人分手了,但三天过去了,依然音信全无。开始我怀疑他悔婚了,但我看见你那副心神不宁的样子,猜想也许是他出事了。所以我故意把戒指放在你桌子上,戒指是陈柏林求婚时送给我的,他自己也有一枚一模一样的。如果你杀了他,那么你看到戒指一定会惊慌失措。果然不出我所料,你见到戒指时候的表qíng让我坚定了自己的猜测。下班后,我跟踪你去了那几个地方,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你会去那几个地方,但当我看到那些野狗向你做出乞食的动作时,我猜到你一定是把陈柏林给分尸了。”

  戒指、短信全是丁丽搞的鬼,虽然她说的和真相差不多,但我也可以说她全是凭空臆想捏造出来的,反正没有确凿的证据,否则她也不会用手机偷录我们的对话了。不过,丁丽始终是个祸害,她又是我最憎恶的qíng敌。我咬着牙,慢慢向茶几旁的花瓶踱去。

  “刚才我放的新闻录像你也看了吧,警察破案只是迟早的事,我劝你还是尽早自首吧!”丁丽打起了心理战,劝我道。

  “录像?刚才看的是录像吗?”我有点儿奇怪,“我每天都看新闻,为什么我家里同一个电视台从未播过这条新闻呢?”

  “你就别在我面前装傻了。”丁丽嗤之以鼻。

  我神不知鬼不觉地接近了花瓶,瓶中的蜡梅gān枝触手可及,等着丁丽背向我的时机。

  “既然你认为是我杀了陈柏林,难道不怕我杀你灭口吗?”

  我了解丁丽qiáng势的xing格,她在每一件事qíng上都不愿低头让步,否则又怎么会在知道陈柏林另有女友的qíng况下,生抢硬夺呢?

  “你敢吗?”被我一激,丁丽果然耐不住xing子,嘲讽起我来,“我会怕一个手下败将吗?”说完,她倚着客厅的落地窗,眺望阳台外的夕阳,将整个后脑勺bào露在我的面前。

  一股熟悉而又沸腾的热血涌上脑门,我举起花瓶冲向了丁丽。

  “快住手!”有人在背后冲我大声喝道。

  卧室里冲出几名警察,他们都塞着耳机,我认出其中一名是港式茶餐厅里的那名服务生,他上身还穿着茶餐厅的工作服。

  这一切都是个陷阱,我不顾一切地将花瓶朝丁丽砸去,她尖叫一声侧头躲闪,花瓶“砰”的一声,和落地窗一起被砸得粉碎。

  我被几个高大的警察摁倒在地,双手被反剪在背后,磕得我下巴生疼。

  丁丽捂着被玻璃碎片划伤的脸颊,指fèng间流下的鲜血,“啪嗒啪嗒”滴落在我鼻尖不远处的地板上。

  “为什么抓我!你们为什么要抓我!”我突然觉得自己说话的语气很像林捷。

  一名警察用不带任何感qíng色彩的语调对我宣布道:“你涉嫌杀害男子陈柏林,并分尸抛尸。本来我们没有证据,可就在一分钟之前,已经找到了重要的证据,现在正式逮捕你。”我第一次品尝到了手铐冰凉的滋味。

  我被从地上拉起来,铐在茶几腿上。警察们兴奋地用对讲机呼叫着总部,在他们的对话中,我仍没有弄明白他们找到的重要证据是什么。

  丁丽与我有相同的疑问,她似乎与那名假扮服务生的警察很熟,他正替她料理着伤口,我听到了两人轻声的对话:

  “之前不是说没有证据吗?现在有了吗?”

  “正在嫌犯家里搜查,应该很快就有结果了。”

  “证据是什么?”

  服务生迟疑了一下,说:“现在还不好说,听队长说证据就是被害人的头颅。之前发现的尸骸中,没有找到被害人的头颅,所以很可能被凶手藏在了某个地方。但经过对嫌犯的盯梢,我们没有发现其他可能抛尸的地点,所以一定在凶手的家里。”说到这里,服务生有点儿顾忌地看了看其他人,把丁丽往边上拉了一步,压低了声音,“其实之前我们派人偷偷搜索了嫌犯的家,但没有任何收获,不过刚才她的一句话,让队长明白了头颅藏在哪里了。”

  “一句话?哪句话?”

  “对嫌犯监视期间,嫌犯在家一直看着电视,可刚才她竟不知道电视机里放的是录像,那么她天天盯着的那个电视机一定有问题……”

  警察一定能从电视机壳里找到那枚jīng心防腐包装的头颅,我没有再听下去的必要了。

  每当夜幕降临,我坐在没有图像的电视机屏幕前,独自重复想象着以前的旧新闻,陈柏林的头颅安静地与我同在,我幻想着我们如婚后的夫妻般一起看着无聊的新闻。

  像工作日早晨的赖chuáng,不想起chuáng却又希望有人拉自己一把。此刻的我反倒释然,背负在肩膀上的沉重负担全部卸了下来。

  绷直的身体陷进了沙发里,落日被层层乌云遮蔽,我完全辨不清窗外的方向,一场狂风骤雨眼见来袭。我似乎闻到了仙人球香甜的气味,那株杀人时所用的仙人球也在我身上留下了伤痕。

  缓缓解开伤口上的绷带,被勒紧的手掌一阵苏麻,被扎伤的口子上有浅浅的一层深色的结缔组织,这是陈柏林和我之间的唯一的纪念品。他那天不该来找我,不该亲口对我说分手。

  不知是手掌还是心里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孤独的人

  放弃你。

  带着最后的温暖,我独自走向时间的尽头。

  Chapter 1

  塞满冰箱的乌龙茶——你的。

  半岁的虎斑纹小猫——你的。

  浴室里琳琅满目的洗漱品——你的。

  厨房里整套未拆封的刀具——你的。

  一抽屉的香奈儿指甲油——你的。

  衣柜里的Louis Vuitton(路易威登拎包)——你的。

  枕头边穿着粉红色和服的蒙奇奇——你的。

  这间装修一新却了无生气的婚房——也是你的。

  你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却是他的。

  你失踪后的第一百一十四天。

  我从朋友口中得知你已经订婚的消息,心中仅存的一点儿幻想顷刻间崩塌了。

  我走上街头,在众人奇怪地注目下猛灌着烈酒。我开始去各种各样的酒吧和夜店,我在那里纵qíng狂欢,夜夜笙歌,每晚花许多钱和那些像你的女人上chuáng,在我们曾经一起躺过的双人chuáng上。当钱包和我的内心一样空虚时,我仍然难以自制地去想你。对我来说,酒jīng混合着激烈的节奏只是一针效力越来越弱的麻醉剂。

  我千方百计转移寄托,可替代品永远只是替代品,你那些美好的影像总在我脑海中挥散不去,房子里到处弥漫着你的气味,每个角落都充满着乌龙茶般苦涩的回忆。铁石心肠的你,背叛诺言,丢下一切与我有关的东西,钻入其他男人怀抱成为可耻的小三儿。

  我诅咒你,诅咒你同我一样无法得到想要的幸福,希望你的皮肤变得和树皮一样粗糙,当岁月覆盖你青chūn美丽的外表后,你成为一个顾影自怜的可悲女人,你的一生终将化为丑恶的灵魂,堕入十八层地狱,品尝冰山极寒的酷刑。

  你带走了房子里的所有镜子,有人说是你怕我伤害自己。但我知道,只是你配不到称心如意的镜子罢了。

  所有人似乎都害怕这种状态下的我,同事、朋友、亲戚,他们都躲得远远的,只有当我掏出钱包的时候,夜店里那些皮条客阿谀奉承的脸才会挤满在我的面前。

  醉生梦死最大的副作用就是让我失忆,我会在锁门的一刹那,不知自己想去哪儿。在银行自动取款机前连续输错三次密码。一觉醒来,自己穿着奇怪的绿色西装,竟想不起自己昨晚在哪儿。

  可我就是无法忘记你。哪怕是你死了,恐怕也会像碑文一样铭刻在我心里。

  要彻底消灭这种意识形态,就必须摧毁它所依附的个体ròu身。

  于是,我有了自杀的念头。

  Chapter 2

  我开始考虑各种自杀的方法。

  没有铁轨,我也不是海子。

  没有双管猎枪,我也不是海明威。

  我更没有勇气吊起自己的脖子,在痛苦中慢慢咽气。

  所幸,煤气能让我人生最后一段路不至于太过láng狈。

  我寻思要不要写一份遗书,却想不到要写给谁,索xing把所有值钱的东西集中在一起,谁第一个发现我的尸体,这些财物就归谁了。

  逐一锁上了所有门窗后,我来到厨房,剪断了煤气软管,把煤气开到最大,将阀门拧下来丢进了垃圾桶,我了无牵挂地躺在chuáng上,头顶上投下的灯光使我睁不开眼,脑袋一片空白,昏昏沉沉的我拉直了胸前衣服的褶子,等待一氧化碳充满整间屋子,结束我的生命。

  恍惚间,我仿佛听见了敲门声。

  敲门声越来越激烈,隔着门依稀能听见有个男人声嘶力竭地喊着“救命”。

  我起身看了眼时间,距离躺下去仅仅过去了四分钟。

  我慌忙打开窗户,关上了煤气阀,定了定神,这才开了门。

  外面站着一个脸色苍白,梳着三七分头的矮个儿男人,我认出了他,是我隔壁邻居,平时偶尔照面点个头,算不上太熟,甚至不知道彼此的姓名。

  他看到我的一刹那,愣了下神,不知为什么,我看见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恐惧,深色的瞳孔微微颤抖了一下。

  或许事qíng紧急,他顾不上多说废话,急切地央求道:“先生,我太太自杀了,你能不能帮我救救她?”

  “自杀?”我吃惊道。

  “现在可能还有救,但是我一个人没有办法救她。”说着,他就把我往对门的房子里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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