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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手纸_[日]东野圭吾【完结】(28)

  直贵叹了口气。

  “好啦,我知道了,你抬起头吧!”

  “我们的……”

  “嗯,”直贵点点头,“我不再找朝美了。”

  中条抬起头来,像是放心和戒备心混杂在一起的表qíng。说了句:“谢谢!”

  “可是,这钱我不能收。”他又把信封推了回去。

  “你要是不收下,我也为难。”

  中条郑重地说道。使人觉得话中像是包含着什么企图。

  “这是jiāo易吗?”直贵试探着问道。

  中条没有否认,“这种说法究竟合适不合适我不清楚。”

  “也就是说今后不管怎样不能接近朝美,联系也不行,如果不遵守这些要返还这些钱——想缔结这种形式的契约吧?”

  中条沉默着。直贵一时觉得自己是不是猜错了,可是看着对方像是有些难为qíng似的面孔,突然想起来:

  “噢,这样还不够是吧?”他说,“还有不管什么时候,我跟朝美,不,我跟中条朝美jiāo往过的事儿,今后对谁也不能讲,契约中还应该包括这样的条款,是吧?”

  “我想你会说这是自私的想法。”中条用认真的眼神看着他。

  还是这样啊!直贵想。还是想以低姿态坚持到底。可以尽力与朝美分手,但要封住我的口做不到。

  “钱还给你,我不能接受。”直贵重复着。

  “即便不收钱,也没打算泄露,是这个意思吧?”

  “不!”直贵摇着头,“我是不会保守和朝美jiāo往过这个秘密的,而且打算四处去散布,所以不能收这个钱。”

  中条的脸一下子扭曲了,表qíng中充满了困惑、láng狈,还有对直贵的憎恨。不过,他似乎知道憎恨是没有意义的,只能抛掉所有的尊严恳求,所以表qíng中还流露出qiáng烈的焦躁感,比刚才像演戏一般的伏地请求时更为急迫。看到这个状况,直贵决定罢手。

  “开玩笑。”直贵说,“我不会那么做的。”

  像是攻其不备,这次中条脸上没有了什么表qíng,只是在那一个劲儿地眨眼。

  “不用担心,不会对人说我和朝美的事,四处去说也得不到一分钱的好处,所以我不要这个钱,没有接受的理由。”

  “真的可以吗?”中条眼中还是流露出半信半疑的样子。

  “是的,”直贵点了点头。中条像是有些迷茫,最后还是把信封收回到怀里。显现出谈判结束了,一刻也不想在这样的地方停留的样子。

  “请问朝美好!”直贵刚说完又摇了摇头,“不,不用说什么了!”

  中条点头站了起来,“你也保重!”

  门关上以后,直贵还是那样坐着。一天中发生了各种各样的事qíng,来了各种各样的人,又都走了,最终还是独自一人。

  只是得到了本应得到的结果,他自言自语道。放弃,对于自己已经习惯了,今后一定还会继续,如此循环往复,这就是自己的人生。

  (9)

  从第二天起,他不在家里待着了,因为要是在家,朝美一定会来。估计她不会那么简单地遵从父亲的意愿,也不会接受父亲和直贵商谈的结果。

  直贵决定不再见朝美了。要是再见到她会觉得伤心。

  可是,她早晚会来“BJ”吧,在店里无法躲藏。直贵跟店主联系,请他允许休息一段时间。

  可是,从家里出来没有地方可去,考虑再三他还是跟白石由实子联系了。

  “你说过会和我站在一边是吧?”在由实子房间里,直贵说,“帮我一下!”

  “是帮你促成和那千金的事?”由实子问。

  “不,”他摇着头,“正相反!”

  直贵把事qíng说了一遍。只有对由实子,他什么都可以说。

  听他讲完以后,她沉默着,一副忧郁的面容。直贵不明白她的想法,不安地等待着。

  终于,她摇着头,“真差劲!”

  “什么?”

  “什么都是。”说着,她叹了口气,“不论什么地方,直贵君都会因为哥哥的事受罪,做什么的权利都被剥夺,以前是音乐,现在是恋人。没有这样不讲理的!”

  “好啦!别说这些了,说了也没用。”

  “可是,就这样能行吗!她的事,就这样算了?”

  “算了,我已经习惯了。”

  由实子看着他,皱紧眉头。像是忍受着头痛一般把手放到额头上。

  “直贵这样的表qíng,我可不愿意看到。上次乐队的事qíng后,直贵变了。刚说的事非常严重,可最严重的是让直贵君变成这样。要是以前的直贵君,我觉得决不会做故意让恋人怀孕的事。”

  直贵低下头,用手挠着脖子后面,“是个肮脏的家伙,我。”

  “直贵君本来不是那样的人啊……”

  “我也重新感觉到,那老爷子说得对,不管我跟谁结了婚,都会使那个人变成跟我一样的境地,有了孩子,也会同样。知道了这些,就不能再和谁结合了。”直贵轻轻地摇着头,“不光是分手,还说连jiāo往过的事也要保密,那个平常摆出一副尊贵面孔的老爷子,哪怕是做样子,但能跪伏在地上恳求,我究竟成了什么了!”

  由实子伤心地听着他说,反复地将身上运动衫的袖子卷子来,又放下去。

  直贵叹口气,“就是这样的事,请帮帮我。朝美可能会来找我,她个xingqiáng,要让她屈服于父亲的qiáng硬做法,不会那么容易。不管她对我怎么看,都要来表明自己的想法。不过对我来说,她的想法怎样都没关系了。”

  “要我做什么呢?”

  “不是很难的事,能不能暂时在我的房间里住几天?”

  “直贵君的房间?”

  “嗯。估计朝美会来的。如果来了就这样说,直贵不知道上哪儿去了,大概不会很快回来。估计她会问,你跟直贵是什么关系?那样的话,”直贵盯着由实子的眼睛,“就说是恋人。从很早以前就开始jiāo往了。他经常不专一让人头疼,不过最近又好了……就这样说。”

  由实子扭着脸,撩了一下前面的头发,大大地叹了口气。

  “这样的话,我说不了!”

  “拜托了,要不这样做,她不会罢休的。”

  “可是……”

  “要是由实子不答应,只能去拜托别的女人。即便不说详细的qíng况,就说想甩掉总是纠缠的女人,也许有几个人会来帮忙。”

  听了他的话,由实子瞪起眼睛。也许不是因为他说的话没道理,而是话中暗示着还有其他的女xing关系。

  “我要住到什么时候呢?”

  “暂定一周吧。估计这期间她会来的。如果没来再说。没准她再也不会来了,那样的话也好。”

  “做这样的事合适吗?”她歪着脖子,“就因为直贵君跟别的女人分手,我也不应该高兴……真令人心烦。”

  “我心里比你更烦啊。”

  直贵说了,由实子像是勉qiáng答应似的点了点头。

  从那天起,两人jiāo换了住处。直贵也没去学校,因为觉得朝美可能会在那里等着他。由实子的房间收拾得很gān净,他尽量注意不弄乱了,吃饭或是在外面吃或是靠便利店里的便当解决。

  开始这样生活的第三天,他正在看电视,突然门开了,由实子回来了。

  “忘了什么东西吗?”直贵问道。

  可是由实子摇了摇头。

  “你的计划行不通。”

  哎?他刚要问怎么回事,由实子身后闪现出了一个人影,是朝美。她咬着嘴唇。

  “由实子,你……”

  “不,不是的,我是按你说的做了呀,可是,她……”

  “你觉得那点把戏就能骗了我?”朝美俯视着他。

  “我,我到外面去。”由实子出了房间。

  朝美脱下鞋子,进了房间,在他面前坐了下来。

  “gān吗要躲藏起来呢?不像是你啊!”

  “跟你见面又要伤心。”

  “是想跟我分手吧,要是那样,分开不就得了。”

  “不是那样。”

  “为什么?我知道我爸来说过什么。我爸也说你答应分手了。只是我怎么也弄不明白,为什么要那样做呢?”

  看到她激动地说着,直贵反而感到自己的心里冷静下来了,觉得这姑娘还是太要qiáng。

  “我后来又想过,”她说,“那个办法,也许并不是那么坏。”

  “那个办法?”

  “嗯。”他调整了一下呼吸,“怀孕的事。”

  直贵垂下目光,不愿再想那件事了。

  “因为事前没有跟我商量,当时一下子很生气。对于将要结婚的两个人,怀上自己的孩子本身,绝对不是什么坏事。而且为了说服父母……”

  “别说了!”直贵打断了她的话。

  朝美看着他,目光似乎在问:为什么?他看着她的眼睛说:

  “我现在所处的境地,不是你想象得那么简单。我原来想,如果和你在一起,没准可以超越过去。可后来觉得好像不是那样。如果你怀孕了,中条家的人们不会帮我们的,闹不好会断绝关系。”

  “那又怎么了,我们两人联起手来……”

  “我一个人都觉得很困难了,如果有你和孩子,肯定会更辛苦,我完全没有信心。”

  朝美睁大眼睛,一直看着他,慢慢地摇着头。

  “我从中条家里出来的话,你就没有兴趣了?”

  “最终是不是会那样啊!”

  朝美还是凝视着直贵。目光像是要透过她的身体看到里面有什么东西一样。直贵忍耐不住她的视线,转向一边,“好啦!”

  “什么好啦……”

  “太麻烦了,怎么都行啊!”

  “我的事也是吗?”

  “啊……”

  朝美咽了口气。

  “是吗,明白了。”

  她站起身,用手抓起鞋子出了房间。门关上时带起来的灰尘在日光下飞舞。

  由实子走了进来,“好了吗?”小声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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