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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意_[日]东野圭吾【完结】(16)

  “应该是他没有吧?若他俩曾经一起旅行,才会有拍照的机会,要不然要拿到对方的照片可没那么简单。”

  “是这样吗?连旅游申请表都好好收着的男人,竟然连一张对方的相片都没有,有可能吗?”

  既然有围裙,就表示那个女的经常到这里来,那时应该就会拍照了吧?野野口修有一台能够自动对焦的相机。

  “你是说应该会有照片,只是不知道藏哪去儿了?”

  “是这样吧。不过,他gān嘛藏起来?野野口被逮捕以前,应该不会想到警方会来搜他的屋子。”

  “我不知道。”

  我环顾了一下房子各处,突然脑中灵光一闪。我想起日前野野口修讲过的一段话:你们不要再到我的屋里乱翻了,那里面还有人家寄放在我这里的重要书籍。

  我站在一整面书墙前,从头开始,按照顺序找起。我猜想这里面应该有野野口所说的,不愿别人碰触的重要书籍。

  我和牧村刑警分工合作,一本一本仔细查看,确认里面是否夹藏着照片、信或便条纸之类的东西。

  这样的工作持续了两个小时以上。不愧是靠文字吃饭的家伙,他的书真不是普通多,我们周遭堆起的书就好像比萨斜塔一样歪斜着。

  我心想,会不会是我们想偏了,就算野野口修真的把照片或什么资料藏起来好了,他应该不会藏得连自己要找都很困难。照理说,应该是随时可以拿出来,也可以随时收好才对。

  听完我说的话,牧村刑警坐到放有文字处理机的书桌前,试着揣摩野野口修的工作qíng景。

  “工作做到一半,突然想起那个女的,这时她的照片如果摆在这里就好了。”他所说的位置就在文字处理机的旁边,当然,那里并未放有任何类似相片的东西。

  “不会被别人发觉,又是伸手可即的地方。”牧村刑警配合我的指令开始寻找,终于他的眼光落在厚厚的《广辞苑》上。后来他自述之所以注意到它的原因,是因为“书页之间露出几张书签的纸角。我心想这也难怪,因为查字典的时候,偶尔会同时对照好几个地方。然后,我突然想起高中时代,有些朋友读书的时候会把偶像明星的照片当作书签夹在书里……”

  果真被他的直觉猜中了,那本《广辞苑》里总共夹了五张书签,而其中一张是年轻女xing的照片。那张照片好像是在哪边的休息站拍的,女子身着格子衬衫、白色长裙。

  我们马上对该名女子的真实身分展开调查,不过并未花上多少时间,因为日高理惠知道这个人。

  照片中的女子名叫日高初美,是日高邦彦的前妻。

  “初美小姐的娘家姓筱田,我听说她在十二年前和外子结婚,应该是五年前吧,她因jiāo通意外亡故。我没亲眼见过她,我当外子的编辑时,她已经去世了。不过,我看过家里的相簿,所以认得她。是的,我想这张照片中的女xing是初美小姐没错。”如今已成未亡人的日高理惠看着我们拿来的照片,这样说道。

  “可以让我们看一下那本相簿吗?”

  听我这么一说,日高理惠抱歉似的摇了摇头:“现在已经不在这里了。我们结婚的时候,包括那本相簿,还有初美所有的东西,几乎都教我先生给送回了初美娘家。或许寄去加拿大的行李里,还能找出一、两件这样的东西,不过我实在不确定。反正不久那些行李又会被退回来,到时我再找找看好了。”

  可见日高邦彦对新太太还蛮体贴的,这样解释应该没错吧?结果,被问及这点的日高理惠并不怎么愉快地说道:“或许外子是体贴我,不过我个人对于他保留初美的东西,并不怎么排斥,因为我觉得那是很正常的事。只不过,我几乎很少从外子口中听到初美的事qíng,或许是因为谈论她会让他感到痛苦吧?所以连我也不太敢提这个话题,这并非出于嫉妒,只是觉得没必要罢了。”

  感觉上,她讲这番话时好像极力压抑自己的感qíng。对于她的说法,我并未照单全收,总觉得有一半不是真心的。

  反倒是她相当好奇,为何我们持有她丈夫前妻的照片。她问我们这和案qíng有关吗?

  “是否有关目前还不清楚,只不过这张照片是在很奇怪的地方找到的,所以我们就顺便调查了一下。”

  如此模棱两可的回答当然无法满足她的好奇心。

  “你所说的奇怪地方是哪里?”

  当然我不可能告诉她是在野野口修的房里。

  “这个还不方便透露,对不起。”

  不过,她好像运用女xing特有的直觉自行推理了起来。结果她露出“不会吧”的神qíng,接着说:“我想起替丈夫守灵的那个晚上,野野口先生问了我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什么问题?”

  “他问我录影带放在哪里?”

  “录影带?”

  “一开始我以为他问的是外子收集的电影影片,后来才知道不是这个,他说的好像是采访时所拍的带子。”

  “你先生采访的时候会用到录影机吗?”

  “嗯,特别是采访动态的事物,他一定会带录影机。”

  “你是说野野口问带子在哪里对吧?”

  “是的。”

  “那你怎么回答他?”

  “我说好像已经送去加拿大了。因为和工作有关的东西,全是外子负责打包的,所以我不太清楚。”

  “结果野野口怎么说?”

  “他说行李寄回时,请让他知道。他解释说,有一卷工作要用的带子寄放在日高那里。”

  “他没有说里面拍的是什么吗?”

  回答“是”之后,日高理惠试探地看着我说:“或许某人在里面也说不定。”

  某人?她是指日高初美吧?不过,我并未加以评论,只请她行李从加拿大寄回时能通知我们一声。

  “野野口还曾经和你讲过什么让你印象深刻的话吗?”说这句话时,我并没有多大的期待,只是形式xing地问一下。

  没想到日高理惠稍微迟疑地回答:“老实讲,还有一件事。这是更早之前的事了,野野口先生曾提到初美小姐。”

  我有些惊讶:“他提到些什么?”

  “有关初美小姐死亡的那起意外。”

  “他怎么说?”

  日高理惠有片刻的犹豫,接着她好像下定了决心:“他不认为那是单纯的意外,野野口先生是这么说的。”

  这句证词引起我的关注,我拜托她再说清楚一点。

  “没有什么更清楚的,他就只有这样说而已。当时我先生刚好离开座位,很难得只剩我们两个独处,我已记不得他为何会提到这个,只是这句话让我一直忘不了。”

  这句话确实让人印象深刻。

  “如果不是意外,那又是什么?当时他说明了吗?”

  “嗯,这点我也问了,我问他那是什么意思。结果野野口先生好像话一说完就后悔了,他要我忘了刚刚他所讲的,也要我不要告诉日高。”

  “结果你怎么做?你有跟你先生说吗?”

  “没有,我没说。刚才我也提过,我们总是避谈初美的事,况且这种问题也不好随便问。”

  日高理惠那天的判断应该没错吧?

  为了保险起见,我们拿了相片给熟识日高初美的人确认。譬如经常在日高家出入的编辑或是住在附近的人,结果大家都说相片的主角确实是初美没错。

  问题来了,野野口修为何会有日高初美的照片?

  光凭这个还不足以做出任何的结论吧?把围裙放在野野口的房里、从他那里获得项链的礼物、曾经打算和他共赴冲绳的女子会是日高初美吗?那时她已是名作家日高邦彦的妻子,所以他们俩算是外遇了。野野口修与日高邦彦再度相遇是在七年前,而日高初美是在五年前去世的,他们俩确实有充分的时间可以培养感qíng。此外,在野野口修的房里找出的旅游申请表上,上面写的名字其中一人叫做野野口初子,会不会是初美的化名呢?

  这些或许是我个人的看法,不过我觉得它们绝对不可能和这次事件毫无瓜葛,而野野口修死都不肯透露的犯罪动机肯定也与这有关吧。

  我打心里认定,野野口修帮日高邦彦捉刀的事绝对没错,因为很多证据都指向这种qíng况。只是,为何他会甘于接受这样的待遇呢?这点我怎么都想不通。根据警方手边掌握的资料显示,野野口未曾从日高那边拿过什么好处。此外,从最近与编辑访谈的过程中,我也得知作家是不可能出售自己的作品的,比起钱,世人的肯定要重要得多。

  或许野野口有很大的把柄落在日高的手里?如果真是这样,那会是什么?

  这时我不得不想到他与日高初美的关系。当然,因为这样就推论日高邦彦发现了jianqíng,以默许为条件,要胁野野口修帮自己代写作品,未免太过牵qiáng。毕竟,初美死后野野口依然持续提供日高作品,这要作何解释?

  不管怎样,有必要查明野野口修与这两人的关系。可惜的是他俩都已过世,没办法当面问个清楚。

  正当我这么想的时候,日高理惠的话突然窜入脑海。她说野野口修认为初美的死并非单纯的意外。他说这句话是安着什么心?如果不是意外的话,又会是什么?

  我着手调查那起jiāo通事故。档案资料显示,日高初美死于五年前的三月,深夜十一时左右,在前往便利商店购物的途中惨遭卡车辗毙。事故现场刚好是弯道,视线不良,再加上当时又下着雨,而她打算穿越马路的地方,并未画上斑马线。

  警方最后得到的结论是,这起意外肇因于卡车司机的疏忽。对于一边是车子、一边是行人的jiāo通事故而言,是非常合理的判决。不过,根据记录显示,司机本身好像并不承认那是自己的过失,他坚持是日高初美自己突然从马路上冲出来。如果这是真的,找不到现场目击者的驾驶可算是倒霉了。不过,这份供词是不足采信的,因为处理jiāo通事故的警察都知道,几乎所有撞死人的驾驶一开始都会推说是行人的错。

  不过,我试着站在假设的角度去想,如果那名司机的说法是正确的,如果真如野野口修所言并非单纯的事故,那只剩下两种可能:自杀或是他杀。

  如果是他杀的话,表示有人把她推了出去,真要是这样,犯人必定也会出现在现场。而且要等卡车到面前了,再把人推出去,然而若是这样,司机没看到凶手就奇怪了。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自杀,也就是说野野口修不认为日高初美的死是出于意外,他认为她是自杀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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