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神隐（44）—— 交换秘密
过了一会儿帐篷搭好了。白卉和遇杉钻进帐篷里，两个人蜷着腿，依偎在一起。
帐篷的顶部是透明的，躺在里面可以一览无余地观星赏月。
白卉将手伸进遇杉的大衣里，放在他胸膛之上，她的掌心可以清晰地感受到遇杉的心跳起伏。
一个月前，他俩在白卉家的书房里聊过催眠疗法。当时遇杉提起自己疑似存在情感障碍，并询问是否需要催眠治疗。
当时白卉觉得时机未到，而今晚，她觉得气氛刚好。
遇杉抚摸着白卉的长发，说道：“刚才在我爸家，你是故意跟他去地下室的吧？你不是去看酒窖，而是想实地考察我妈当年割腕的地方。”
白卉用额头蹭了蹭遇杉的下巴，回应道：“是的。”
随后白卉并没有直接提议帮遇杉催眠，而是话锋一转：“我有一个保守了很多年的秘密，你想听吗？”
“什么秘密？”
“我不是我父母的亲生女儿。其实在念高二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但是没有告诉任何人。”
遇杉愣住了，他想起上次在白卉父母家看到的那张全家福。五岁时的白卉，神情微妙而忧郁，现在想来，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重大变故。
“你是怎么发现的？”遇杉故作镇定地问。
“有一次学校交兴趣班的报名费，我爸妈都不在家，我便去他们床下的柜子里找现金，因为之前见过我妈在那里放钱。那个柜子里，除了现金，还有一个大信封。我很好奇，打开信封，里面是一我爸妈的体检报告。他们俩都是 B 型血，而我却是 A 型血。”
遇杉保持沉默，示意白卉接着往下说。
“他们大概是为了躲避邻居们的闲言闲语，才带着我搬离了 D 市。所以家里没有任何我五岁前的生活痕迹。”白卉不带有情绪地叙述着。
“你记得五岁前发生的事吗？”
“一点也不记得，我爸妈说我小时候头部受过重伤，记忆受损。后来我学医，知道这种情况叫做逆行性失忆，原因是脑部两侧海马体受损。虽然忘记了过去发生的事，但是记忆依旧储存在脑颞叶和皮质区，所以没准有一天记忆会重新整合，就像电脑重新开机。”白卉解释道。
“你去找过你的亲生父母吗？”遇杉关切地问。
白卉唏嘘地说：“没有，也不知道从哪里开始找。不过一个人的时候会瞎想，想知道我亲生父母会什么抛下我。我很爱我现在的父母，这个世界上再也找不到比他们对我更好的人。能被他们收养，是我的福气。我一直也没忍心告诉他们，我知道自己是被收养的。”
遇杉附和道：“白旺民和钟兰每次说起你的事，眼睛都闪闪发光，你是他们最大的骄傲。”
白卉笑着点点头，她深情地凝视着遇杉的眼睛，说道：“我的秘密说完了。现在，你愿意让我做你的倾听者吗？今晚我可以在这里为你催眠。”
遇杉先是垂下眼眸，斟酌了一小会儿。
“好。”遇杉深吸一口气，握紧白卉的手，好像是把通往自己心门的隐形钥匙交给了她。
白卉坐了起来，她让遇杉仰面平躺在帐篷里，然后从手机里找出一段催眠时使用的轻音乐。
之后她从脖子上取下自己的吊坠项链，当做怀表，在遇杉眼前晃动。
遇杉仰望着帐篷顶端静谧的星空，随着舒缓的音乐，很快进入了催眠状态。
“遇杉，今晚是不是很像你小时候，你爸妈带你来露营时的样子？”
“是。”遇杉的眼睛逐渐闭上。
“爸爸妈妈现在正和你一起待在帐篷里，他们在说什么？”
“我爸说明天帮我买一辆新脚踏车。我妈说要亲手给我烤一个芝士生日蛋糕。”
“你快过生日了，是几岁生日？”白卉问道，她目不转睛地观察着遇杉的表情。
“六岁。”
“生日过后，有一天放学回家，你发现妈妈不在家。之后有小朋友约你去玩脚踏车。于是你跑去地下室，取脚踏车。”
说到这里，白卉紧紧握住遇杉的手。
“地下室门打开了，你看见了什么？”白卉问道。
“地下室里有很多巨大的陶瓷坛子，里面装的是泡菜。”遇杉哭了，肩膀也在颤抖，眼泪顺着脸颊滴落，“突然走进来一个黑色衣服的女魔鬼，她长得很高很狰狞，她掐住我的脖子。”
“魔女说什么了？”
“她说如果我不听她的话，她会把我塞进泡菜坛子里，让我爸再也找不到我。”遇杉的眼睛依旧紧闭着，嘴唇却开始抽搐。
“别怕，魔女消失了。你已经离开了地下室，回到了家里。现在，你又看见了什么？”
“房子里很暗，我爸卧室的房门半开着，四个魔女把他绑在床上。刚才那个大魔女也在房里，她的身材最为高大，其它的魔女一个比一个小。她们的指甲很长，把我爸的脸抓得血迹斑斑。”遇杉抽泣着说。
“遇杉，现在转身，看看谁在你身后。”白卉说道。
“我看见我妈了，她坐在一张红木梳妆台前。”遇杉疑惑地喃喃道，“梳妆台侧面有一扇窗，窗帘紧闭，她张来双臂让我过去。”
“过去吧，你妈妈肯定很想你。”
“我拉住了她的手，她在对我笑。现在，我妈拉着我走到窗边，把窗帘打开了。窗外是阳光下的海滩，海滩上有孩子、情侣和老人，他们在嬉戏、奔跑和交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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