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太好了。”艾米丽说,“珍妮弗姨妈有个人可以依赖,真的是太棒了。”
“哦,是的,”护士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你真是好心。说起来,我曾有过一次很古怪的经历。我上一个病人——”艾米丽耐心地听了很长时间的坊间八卦,包括复杂的离婚和亲子问题。圆滑地赞美了一番戴维斯护士之后,艾米丽谨慎而机智地把谈话主题又拖回了加德纳一家上。
“我完全不认识珍妮弗姨妈的丈夫。”她说,“从来没有见过他,他从来都不离开家里,是吧?”
“是啊,可怜的家伙。”
“他的情况到底怎么样?”
戴维斯护士开始以专家般的热情谈论这件事。
“所以,他随时有可能好起来。”艾米丽自言自语地低声说道。
“他一直都非常虚弱。”护士说。
“哦,当然了。但是这让人充满希望,不是吗?”
护士沮丧地摇了摇头,以专业口吻说:
“我不觉得他能被治好。”
艾米丽在她的小笔记本上抄下了珍妮弗姨妈不在场证明的时间表,她试探性地低声说:
“珍妮弗姨妈在看电影的时候哥哥被人杀害,真是太诡异了。”
“真让人悲伤,是不是?”戴维斯护士说道,“当然了,她没能说什么,这给人的打击太大了。”
艾米丽在心里盘算着,怎样不直接问问题就能得到她想知道的信息。
“珍妮弗姨妈有过类似的预感吗?”她询问道,“我记得你说在大厅里看到她进来的时候,她看起来和平时不太一样?”
“哦,没有呀,”护士说,“我没说过。我直到晚上一起坐下来吃饭才见到她,她似乎就和平时一样。”
“那可能是我给搞混了。”艾米丽说。
“可能是别的亲戚,”戴维斯护士提议道,“我很晚才回来,觉得离开了自己的病人这么久很不好意思,但他要我出门帮他买些东西。”
她突然看了看手表。
“哦,糟糕。他让我给他拿个热水袋。我得赶紧去了,抱歉,特里富西斯小姐。”
艾米丽和她道别后,走到火炉边按下了铃。
衣衫不整的女仆慌张地走进来。
“你叫什么名字?”艾米丽问道。
“碧翠丝,小姐。”
“哦,碧翠丝,我可能不能在这里等加德纳夫人了。我想问问她周五的时候都买了什么东西。她回来的时候有带着大包裹吗?”
“没有,小姐,我没看见她进屋。”
“我记得你说过她是六点钟回来的。”
“是的,小姐,的确是。我没有见到她进屋,但是我七点钟拿热水进房间的时候吓了一跳,她就关着灯躺在床上。‘啊,夫人,’我跟她说话,‘您吓了我一跳。’‘我回来已经很长时间了,六点钟回来的。’她是这么说的。我没有见到什么大包裹。”碧翠丝很努力地想要帮忙。
“这真是太难了,”艾米丽想着,“我得虚构出那么多事情来,我已经虚构了预感和大包裹。但要让听者不起疑心,就得这么干。”她甜甜地笑着说道:
“好的,碧翠丝,没关系的。”
碧翠丝离开了房间。艾米丽从手提袋里拿出一张小小的当地火车时刻表查询起来。
“三点十分驶出埃克塞特圣大卫车站,”她低声道,“三点四十二分到达艾克汉普顿。时间上是可能去她哥哥家杀人的——听起来挺残忍和冷血的,而且很扯——半个小时到四十五分钟的时间。火车什么时候返程呢?有一趟是四点二十五分的,戴克斯律师提到还有一趟是六点十分的,到达的时间是六点三十七分。是的,实际上哪趟都有可能。真可惜护士没什么嫌疑。她下午出去了,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当然,我不是真的认为这个屋子里有人杀了特里威廉上尉,但知道他们的确有这么做的可能,还是令人感到宽慰。啊,前门那里有什么人在。”
大厅里有人在低声说话,门开了,珍妮弗·加德纳走进了屋子。
“我是艾米丽·特里富西斯。”艾米丽说道,“你知道的,就是吉姆·皮尔森的未婚妻。”
“你就是艾米丽。”加德纳夫人握着手,“啊,真是没有想到。”
突然之间艾米丽感到了弱小,就像是一个小女孩在做什么傻事一样。珍妮弗姨妈是一个不同寻常的人,非常有个性,比两三个人加起来还要强势。
“你喝茶了吗,亲爱的?没有?那我们一块儿喝茶吧。等一下,我得先上楼去看看罗伯特的情况。”
当她提及丈夫的名字的时候,一瞬间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强硬而优美的声音变得柔和起来,就像是一束光照在了水面幽暗的涟漪上。
“她崇拜他。”艾米丽独自一人留在起居室中想着,“尽管如此,珍妮弗姨妈身上有一种令人害怕的东西,我想知道罗伯特姨夫是否喜欢被人这样崇拜。”
珍妮弗·加德纳回来的时候摘掉了帽子,艾米丽很欣赏她从前额向后梳拢的光滑头发。
“你想谈谈吗,艾米丽?但也许你并不想说话。如果你不想谈的话,我也非常理解。”
“谈这些也没什么用处,不是吗?”
“我们只能希望,”加德纳夫人说,“他们能尽快找到真凶。按一下铃,好吗,艾米丽?我让人把护士的茶送给她。我不想让她下来在这里聊天,我真的不喜欢医院的护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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