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啦!我能拒绝?!我能不去?!”比尔说着,脸一下子变得像红砖一样。
邦德尔略微有些不安。比尔·埃弗斯利先生对漂亮女人很多情,这一点她太清楚了。要是落到伯爵夫人这样的女人手里,比尔肯定像一团想怎么捏就怎么捏的面团。她再次怀疑起吉米·塞西杰把他们的秘密告诉比尔是不是明智之举。
“伯爵夫人是个风情万种的女人,”比尔说道,“而且非常聪明。你真应该陪她围着房子转一圈,听听她问的各式各样的问题。”
“什么样的问题?”邦德尔突然问道。
比尔含糊其辞。
“唉!我答不上来。关于它的历史,还有旧家具。还有……唉,各式各样的问题。”
就在这时,伯爵夫人翩然而至。她好像有点气喘吁吁,穿着一件黑色天鹅绒紧身长袍,看上去雍容华贵。邦德尔注意到比尔马上就被吸引过去,围在她的身旁。那个表情严肃、戴着眼镜的年轻人也凑了过去。
“比尔和黑猩猩都馋死了。”吉米·塞西杰坏笑着说道。
但邦德尔一点也不觉得好笑。
第十七章 晚餐之后
乔治从不迷信现代发明,所以双足飞龙教堂没有安装诸如集中供暖之类的时髦设施。结果,当女士们用好晚餐走进客厅时,发现房间的温度显然不足以匹配身上的摩登晚装。壁炉里熊熊燃烧的火焰就像一块巨大的磁铁,三位女士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过去,围在了炉火一旁。
“哇……”伯爵夫人打着冷颤叫了一声,就算是外国口音,听起来也是娇滴滴的。
“白天越来越短了。”库特夫人说着,拉了拉那条印有花卉图案的俗不可耐的围巾,硕大的肩膀被箍得越发紧了。
“乔治为什么不把屋子弄暖和一点?”邦德尔说道。
“你们这些英国人,从来就不会把屋子弄暖和。”伯爵夫人嗔怪道。
她取出那根细长烟斗抽起烟来。
“这壁炉也太老土了,”库特夫人说道,“热气都从烟囱跑出去了,根本就没进房间。”
“嗯!”伯爵夫人说道。
大家没有再说话。伯爵夫人显然对这两个同伴有些厌烦了,所以谈话很难继续下去。
“真有意思,”库特夫人打破了沉默,“麦卡塔夫人的孩子竟会得腮腺炎。哦,我不是说真的很有意思……”
“什么是腮腺炎?”伯爵夫人问道。
邦德尔和库特夫人不约而同地争相解释起来。最后,她们俩好不容易才让伯爵夫人明白了这个词的意思。
“匈牙利的小孩也会得腮腺炎吧?”库特夫人问道。
“嗯?”伯爵夫人好像没有听懂。
“我是说匈牙利的小孩,他们也深受腮腺炎之苦吧?”
“不知道,”伯爵夫人答道,“我怎么知道?!”
库特夫人有些诧异地看着她。
“可我知道你做的是……”
“噢,那个呀!”伯爵夫人放下跷起的腿,取下了嘴里衔着的烟斗,快言快语地说道,“我跟你们讲一些恐怖的事情,我亲眼见过的恐怖事情。难以置信!你们肯定不相信!”
她说得有鼻子有眼,口若悬河,绘声绘色。在这两位听众的面前,出现了一幅幅饥寒交迫的悲惨场景。她谈到战后不久的布达佩斯,追溯了它迄今为止的沧桑变迁。她很会使用夸张的手法,但在邦德尔看来,她有点儿像留声机上的唱片。你只要打开开关,她就开始唱起来,你不想听了,她又会戛然而止。这不,伯爵夫人突然住了口。
库特夫人听得毛骨悚然,这一眼就看得出来。她端坐在那里专注地听着,嘴巴微微张开,哀伤的大眼睛直直地盯着伯爵夫人。偶尔,她也插入一两句自己的议论。
“我有一个表姐,她的三个孩子都被活活烧死了,很恐怖,对吧?”
伯爵夫人没有理会,只是自顾自不停地讲下去。最后,她突然停住了,就像刚开始开口一样突然。
“就这样!”她说道,“我跟你们说过了,我们不缺钱……但缺乏组织。我们需要的是组织!”
库特夫人叹了口气。
“我听我丈夫说过,做事情没有章法就什么事都做不成。他把他的成功完全归功于有条不紊。他说如果没有章法,他就永远不会出人头地。”
她又叹了口气。如果奥斯瓦德爵士没能出人头地,那又会怎样?她的眼前突然掠过这样一幅场景。他仍然保持着当初在自行车店干活时快乐的年轻人的特征。要是奥斯瓦德爵士不那么有条有理、按部就班,她的生活该有多开心啊。但也就是一会儿的工夫,她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出于可以理解的原因,库特夫人转向邦德尔。
“告诉我,艾琳小姐,”她说道,“你喜欢你们家的那个园丁头儿吗?”
“麦克唐纳?嗯……”邦德尔迟疑了一下,想着该怎么措辞。
“谁都不会真正喜欢麦克唐纳的,”她歉意地解释道,“不过,他是一个一流的园丁。”
“噢!这个我知道。”库特夫人答道。
库特夫人嫉妒地看着邦德尔,显然麦克唐纳愿意听邦德尔的使唤。
“我非常喜欢高雅的花园。”伯爵夫人如梦呓般说道。
邦德尔瞪大了眼睛,静等伯爵夫人的下文,但这时吉米·塞西杰走了进来,冲她又急又怪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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