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眯眼凑上前,只见图上画着两根棍状物品,描摹极度精细,一笔一划勾勒出原物之态,栩栩如生。细细看去,竟不知何物。
“什么东西?棍子?”
“筷子。”大汉卷起纸张,放回怀中。
“筷、筷子?”年轻人眼睛瞪得溜圆,“他跑到江浙一带去偷筷子?”
大汉闻言,冷笑一声:“此贼偷窃之前必发通知,不出一日,字迹定会消失。官府临摹后将字迹呈报大理寺,本想留作备案,结果那字体像极了王羲之,根本没法查。”
都说茶亦醉人何必酒,大汉言论及此,觉得自己单单喝茶就有些话多,索性闭了嘴。
年轻人也觉得问多了,停了一下,转移话题道:“罢了,快说说那个算命的。当真奇怪,朝廷怎么派这么个人去抓贼?”
大汉笑了一下,微微闭眼,抿了口茶,似是真的尝到酒味,又仿佛回到了过去。
“那奇人,我第一次见到他时,他不过十五六岁。那是在一个北边的小城,天气很冷,他穿着一身很单薄的白衣,外面套着青衫坐在路边的石头上,乍一看是个书生。他年轻,却显得很老成,模样很好,真可说是一表人才。周围全都是人,老老少少围了一圈。我当时很好奇,于是走过去看,发现这个白衣青衫年轻人……竟是个算命先生。”
“我当时觉得很好笑,又很奇怪。我从不相信鬼神之说,也不相信有人能卜算未来。一般来讲算命先生都是一把年纪,只是这位……有些特别。他不打招牌不吆喝,没有八卦图和罗盘,仅有纸笔。他还带着一把剑,看那剑鞘就知道,绝对好货。”
年轻人笑道:“头儿,你倒是本性不改,就知道瞅人家的剑。”
“我挺好奇,就站一旁看着。那算命先生多半是相面,也看看手相,有时甚至给人号脉。待半个时辰过去,却眼见卜问的人越来越多,居然排起长队。”
年轻人闻言,嘴角浮起一丝嘲笑:“你居然看一个算卦的,看了半个时辰?”
“你觉得他真是算卦的?后来居然有乡亲搬来椅子给他坐。普通算命先生怎能有这般待遇?那镇子里的人,问的都是些家常里短的事,譬如家人是否长寿,何时娶妻之类。”
听到这里年轻人有些不屑,喝了口茶,咧嘴一笑。
“这种事,随便说说即可让人信以为真。”
“可那算命先生能在对方三言两语之后做出判断,道出对方的职业或身体情况,儿女多少,是否寡居,他都能看出来。”
年轻人愣住了。
“这是为何?”
大汉微微笑了一下,喝口茶,继续道:“你且听我说完。当他快要收摊时,来个衣着华丽的妇人,说丈夫染了怪病,身子日渐衰弱,走访名医未见好转。算命先生问了问具体情况,面色突然就凝重。天色不早,算命先生同那妇人说,次日要去她府上看看,而且,告诫她丈夫不要吃家中的任何食物。”
“人群马上散去,由于我次日清晨要去临镇,正要回去歇脚。令我吃惊的是,那算命先生居然叫住了我,说道‘既然大人从边关来镇子养伤,不知是否认识此地地方官员?我在此地怕是不会久留,如若认识,帮一帮那妇人也好,去查查她家。若要久拖,只怕犯了命案。’”
“命、命案?”年轻人一口茶水来不及咽下,呛到自己,咳嗽一阵红着脸道,“怎的就成了命案?而且,他怎么知道你是当官的?”
大汉苦笑了下:“谁知道?我去那小镇子养伤半个月,他那天是第一次来。我还纳闷呢!我穿着便服,没带大刀也没带长剑,伤势并未外露,一直离他几步之遥,根本没走近过。他怎么知道我是做官的?他什么时候盯着我看的?我真的……吓了一跳!”
年轻人示意他说下去。
大汉闭目,继续道:“我并未答应,毕竟我即将前往临镇,何时归来未尝可知。就在我离开时,只见一只白猫窜上了他的肩膀——这个算命先生行走江湖,居然还带着一只猫。”
大汉将及此,长吁一口气,年轻人却显得不耐烦了。
“头儿,接着讲啊!真是个怪人!你就没再问问他的底细?他怎么看出来你是当官的?那妇人怎么了?”
“一概不知。再见此人,已在八年之后——今年春天。”
“今春?你们在何处相遇了?”
“汴京城,大理寺。”
年轻人一愣,随即难以置信的笑笑:“他一个算命先生,为何出现在大理寺?”
“办案。那算命先生好像跟很多大人物有来往,总有人找他办事。我亲眼见过,案子到他手里,若是小案,陈述完毕就有结果。大案,五到七日就会水落石出。”
年轻人闻言,脸色微变。
“你之前不在汴京,不知此事也是正常。今年春夏之时,汴京城的破案数目激增,还收到了圣上的褒奖。这一切,都倚赖那个算命先生。”
年轻人还是将信将疑:“不是我不信,只是……燕头儿,你讲的太过于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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