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儿,1989年……
他登上一个凳子,抽出一个档案箱,转向克洛蒂尔德。
“如果你的父母不是死于那次意外,而是被谋杀,那么凶手的头像很有可能就出现在这些照片中。”
如果德国老头没冲她笑,她还真以为他是认真的。
“而我会因为是见证人而被干掉……我想您来这里只是为了缅怀过去吧。我遇到过几次,以前的一些游客来跟我要一些旧照片,以前的一场婚礼的啊,或者纪念日的。”
他重新看了看他的手机。这是个假节目吧,收音机还在播放着一串德语广告歌曲。随后他打开了箱子。
有那么一秒,克洛蒂尔德认为雅各要死了,就在这里,在她眼前,差点儿被突发的心脏病击倒。
瓦伦蒂娜排队等着往下跳,看上去不是很难的样子。首先需要下到距离七米的,悬在瀑布中间的一个小平台上,然后猛吸一大口气,捏紧鼻子跳下去。下面的水潭是佐伊库峡谷中最大的天然泳池,据教练讲池水有三米深。
尼尔和克拉拉已经跳下去了。她前面现在只剩塔希尔了。
瓦伦蒂娜还不知道,也许不知道更好。
瓦伦蒂娜不知道,扣着安全绳肩带穿过的登山扣,没有扣死。只要有一点点大力的动作,它就会松脱,而安全措施也就无效了。
瓦伦蒂娜兴奋地看着半空中,一点儿也没觉得害怕。塔希尔刚刚从那个小平台向瀑布跳下去。他野兽般的惨叫声很快就被他重新冒出水面时的开心大笑所遮盖。
纯粹的幸福。瓦伦蒂娜在肾上腺素的刺激下默念着……
瓦伦蒂娜不会知道,交给她的装备,在她出发前的几分钟被暗中弄坏了。
轮到她了。
热罗姆,溪降的教练,抓住她的手腕,转向水潭的方向,同时在她的腰上缠上安全绳。
箱子是空的。
1989年夏天。
一个空的文件夹。
没有一张照片,没有一张底片。
“我……我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儿。”雅各结结巴巴地说道。
他将手伸进去检查看箱子底是不是有夹层。这也太滑稽了。他重新站到凳子上,抽出旁边的箱子检查看是否有东西掉到了后边,可是什么也没找到。
他打开旁边的箱子,不放弃一丝可能,低声抱怨着“胡扯”,“该死的”。这个文件夹也是空的,仿佛整个有序的生活被弄乱了,仿佛这些文件箱中的东西都轮着班突然失踪了,就像多米诺游戏一样一个接一个地被推倒。克洛蒂尔德在犹豫要不要跟雅各说算了吧,这不是他归类的问题,他没搞错。简单来看,这些归好类的文件应该是被偷了。应该有个鬼魂来过这里。
就像她的钱包在保险箱中不见了,就像她妈妈寄来的那封信,就像那张布置好的早餐桌。
“我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儿。”雅各不停重复着。
电台里的广告歌曲终于将他拖出了尴尬的境地:《谁想在客厅里赢取一百万?》的主持人又出来了。
第十道题目。
雅各立刻定住了。主持人用一种超现实的声音提出了一个难以理解的问题,然后用更快的速度给出了备选答案:
A.歌德 B.曼恩 C.卡夫卡 D.缪希尔
一,二,三……
雅各的手机爆发出一阵丁零声!
“是的,答案是B,只有托马斯·曼恩在达沃斯疗养院住过一段时间,这毫无疑问!”
在脚边的纸箱将他重新带回到悲惨的现实中之前,他的欣喜若狂还是让他心满意足了一会儿。
“可能我有点儿失去理智了,伊德里斯小姐。我整天都在整理这些该死的文件,但是有一天有人问我找张照片的时候我却……”
“没关系,施莱伯先生。就像您说的,我只是思念过去而已。”
“我看来是疯了。但是您也看到了,小姐,我是有整理它们的,这些该死的回忆。”
电台里,在新一轮无休止的广告开始前,主持人确认了答案B,托马斯·曼恩。
克洛蒂尔德站起身来。
她撞进了一条死胡同。接下来要先去问一问玛利亚·琪加拉和卡萨努。然后回去再问一下凯撒尔·卡尔西亚警官,或者,最好是,跟他女儿奥莱丽娅也谈一下。
丁零。
这一次,信息来自克洛蒂尔德的手机。
纳达尔。
她感到自己脸一直红到了耳朵根,就像是一个小姑娘惊喜地同恋人讲话时的反应一样,她赶紧合上了电话。过一会儿吧,她打算过一会儿才读他的信息。可以藏在海豹岩洞里读。
“我跟您强调一遍,真的没关系的,施莱伯先生。”
德国先生挠着他头上仅剩的几根稀疏的灰色头发。
“如果您不是很赶时间的话,我可以去云上找到所有您要找的东西。”
“哪儿?”
“在云上。这是一个互联网上的存储空间。我花了好多年的时间,将从1961年以来的照片都进行了扫描,然后将它们都放在了这个虚拟的堡垒里。您想想看,如果我的这间乡间小屋被烧了或者被一场暴风雨给冲走了呢?放在云上,那些文件都是永久保存的,就像在墓地里永久租借一块地一样。我只需要连接上不错的Wi-Fi信号,再加一个U盘,应该就可以找到你要的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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