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我们可以初步认定姚沫就是鬼剃头的始作俑者。那么,在姚沫的想法里,将记忆清理的方法,有没有可能与大脑丘脑和内侧颞叶之间的海马体有关呢?
开颅人屠,用非常精细的手艺,做着一件让人无法理解的匪夷所思的事——摘取掉受害者脑部的某一部分脑组织。之前杨琦他们也提到过,因为连续几次发现的被开颅人屠杀害的死者的尸体都已经高度腐败,所以无法得知脑部组织的具体缺失部位和分量。
不过……不过那具死于精神病院的脑出血患者的尸体呢?
我掏出手机,上面显示着时间——11:46,已经很晚了,但对工作在刑侦一线的人而言,这个时间段又算得了什么呢?
我又一次打给了杨琦。
“晓波,又怎么了?”她的声音有着微微的倦意。
“开颅人屠弄走的脑部组织大概在哪个位置,能确定吗?”我直截了当地问道。
“不能确定。”她也很直接地回答道,“因为尸体高度腐烂了,我们能发现罪犯拿走了一部分脑部组织,这一结论的确定已经是算很厉害了。”
“海城市精神病院那个死者的尸体不是没有腐烂吗?”我又问道。
杨琦:“嗯,但他确实是死于脑出血。之后我们尸检时候也发现,应该是姚沫对他下手时,那根伸进他脑部的硬物,将他脑部的血管弄破,所以造成了颅内大出血。”
我还是不太死心:“那么,凭你的经验,姚沫伸进这名死者的脑部的硬物,指向的是大脑的哪一个位置呢?”
杨琦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最终答道:“应该是大脑丘脑与……与颞叶的位置……”
“会不会是海马体?”我没等她把话说完,便抢问道。
“咦,你这么一说,还真的可能是海马体的位置。另外……”她又顿了顿,“另外那几个死者脑部受损的位置,应该也都是在那附近。”
“好的,我明白了。”
“晓波,你又有什么发现了吗?”这下轮到杨琦问我了。
“还不能确定,之后我再打给你吧。”
杨琦:“好!”
我将车窗打开了,任由冷风从我敞开的衣领处钻入我的身体,凉意令人越发地兴奋。
穷我余生,换你关于他的记忆消散——这句很可能是姚沫在龙流涎上留下的话,说明了他一直想做的,就是要帮某人清除一部分记忆。而成为开颅人屠的姚沫,在受害者脑部提取走脑组织的位置,又正是负责记忆储存的海马体位置。
我点上了一支烟,车也开得更快了。我隐隐约约觉得,自己与真相的距离正在拉近。在那终点,不但有着姚沫杀人的真正目的,或许还有那位叫林珑的女人,正等待着被她的双生子哥哥抹去掉一段不好的记忆。
至于那段记忆相关的人……
邵长歌那始终带着忧郁的眼神,在我脑海中又一次出现。
我打给了他,打给了这会儿应该一个人钻进坟山深处,去寻找防空洞的他。
“嘟嘟……嘟嘟……”他的电话没人接听。
我只能又打给王栋。
“得了,得了,你来不来无所谓。”很明显,王栋因为我之前在电话里对他的不客气以及之后又挂掉他的电话而大为光火。
“我在回来的路上,应该一个小时就可以到山下。”我没解释,沉声说道。
“这还差不多。”他的语气稍微平和了,“我现在在去找长歌的路上。这鬼地方阴森森的,比我们那殡仪馆都吓人,你尽量开快点。”
“长歌的手机怎么没人接了?”我打断了他。
“他没拿手机出去,否则,我怎么要亲自钻坟山去找他呢?得了,你别废话了,早点回来吧。”王栋说到这打了个喷嚏,电话也被他直接挂线了。
我苦笑了,能想象得到这一刻的王栋一定已经钻入了阴暗的山林中,寻找着一意孤行的邵长歌。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一画面在我脑海中浮现的同时,我又感觉到一种温暖,来自多年前我们三个毛头小孩同进同出时候的温暖。
我摇了摇头,将油门踩得更大了。谁让我们是好朋友呢?尽管,我们多年没见,尽管我们生活在各自不同的世界……
一个小时后,我将车停进了龙流涎山下的停车场,就在这时,我的电话再次响起了,还是王栋打来的。
“喂!我已经到山下了。”我没等他开口催,主动说道。
“我……我也快……快到山下了,你等……等……”他气喘吁吁,“我看到你了,你……你快过来。”
我一抬头,上山的小路上,王栋正朝我奔跑过来。我连忙迎了上去,可他第一时间对我做了个收声的手势。
他们一定有了什么发现。
“我……我们看见了一个……一个掘墓的人。”王栋还有点喘,小声说道。
“在哪里?”我问道。
“不远,长歌守着,我下来给你打电话,想着你也差不多到了,正好领你上去。”王栋总算能好好说话了。
我脑海里却突然浮现出长歌在今天下午一度奇怪的眼神。如果王栋所说的掘墓人,可能是姚沫的话,那么,这一刻的姚沫,岂不是和长歌单独在一起。并且,在长歌的是非错对世界里,他对于姚沫的定位是,他这次回国后,唯一一个聊得来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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