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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明的遗书_[日]内田康夫【完结】(37)

  被西村用露着微笑的目光凝视着,翠不知如何是好。

  “是件怪事。”

  “哦。”

  “谈着艾滋病的事,我不经意把艾滋病说成了一种特别的病,于是,他说了我这样说对病人不礼貌这种意思的话来责备我。”

  “噢……”西村听着出乎意料的话,一脸不知所措的表情,“原来是这样。应该说,这真是他独特的正义感呀。”

  “唉,我也这样想。现时,说这种话的人不是很少见吗?这种类型的人在我们公司的男子里是绝对没有的。”

  “尊敬他了吧?”

  “唉……”

  翠情不自禁地明确答道,对自己的话有点儿惊慌失措,她觉得自己都能看到脸“刷”地红了。西村兴致勃勃地露出带点讥讽的目光后说道:

  “尽管如此,说起艾滋病什么的,你们交谈得也真奇怪呀!”

  “啊?唉,真是的。”

  “你们两个年轻人为什么搬出这种不风雅的话题呢?”

  “那是那个,是说着说着谈起来的。西村叔叔的……”

  边说翠边心想:“啊,糟了——”若是平常,是不会这样轻率的,一定是因为说着浅见的事心动了。

  “我的?什么?”

  西村吃惊地探出身子,瞧着翠的眼睛。

  “说起西村叔叔的太太的事,于是……”

  “我内人的事?”

  “唉。说你太太去世了,于是他问是什么病。”

  “是这样……”西村移开视线,苦笑道,“于是说起了艾滋病,是吗?”

  “不,不是这么回事。和这相关……就是说,他问我西村的太太是怎么去世的,我说不知道……是呀,至今我还一直不知道西村叔叔的太太是怎么去世的呢。”翠像是一个发现了反击的突破口的战士一样,放连珠炮似地说道,“那时候我还是个孩子,但如今觉得奇怪:当初为什么没有弄清楚呢?……而且总觉得我父亲和我母亲即使我问他们也都没有告诉我,所以,也许是我自个儿认定:直接问西村叔叔一定是不礼貌的。嗯,是这样吗?”

  “不,哪里的话。”

  西村慢慢地摇了摇头,随后像是告知病人得了癌症的医生,连眉毛都不动一动地毫无表情地说道:

  ‘我内人是自杀的。”

  “啊?……”

  翠觉得吸进的气在喉咙口堵住了。

  “那是一个过了新年、彻骨寒冷的日子,对了,刚好像今天这祥的……”

  西村将视线投向窗外。

  日比谷公园的边缘的那边,一派望得到皇宫的在东京也是屈指数的风景。

  “嗯……问你这样的事……不,对不起。算了。”

  “是想知道死因吗?”

  西村将翠从未见过的冷峻的目光转向这边。

  翠心想:在西村的目光中感到一种冷竣的东西也许是自己的错觉。

  男服务员来问点些什幺时,西村露着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似的温和的微笑,要了几道法国菜。

  问翠“稍喝点葡萄酒行吧”的语调也和平常没有两样。

  但是,男服务员一走,西村又一次说了起来:“我内人的死因是……”

  “不,这件事就算了。”

  翠摇了摇头,说道。

  只是听到西村夫人的死因是自杀已经足够足够了,再说也没有心情问更多的事情。

  但是,西村却露着一副像是想说不会就这样放走翠似的玩世不恭的笑脸,继续说道:

  “我内人是用汽车排放的废气自杀的。”

  “啊?……”

  翠胸口憋得难受,犹如自己吸入了废气似的。

  “是用软管将废气引入车内死的。”

  西村用讲解员一样的冷静的语调说道。

  “啊?那和我父亲的情况……”

  “是的,一模一样呀。”

  葡萄酒端来了。男服务员作了什么这是“某某的197×年”的说明,但葡萄酒的牌子翠一窍不通。当然,即使知道,也无心听服务员的说明。

  西村尝了尝男服务员倒的葡萄酒,装模作样地点了点头给他看。

  “这个……”男服务员一走,翠立即说了起来,但声音在颤抖,“那真的是自杀吗?”

  “哎,特意要的葡萄酒像会氧化的,话待会儿再说,先干一杯吧!”

  西村津津有味地喝干了葡萄酒,但翠喝了一点点,只是湿润了一下嘴唇就把玻璃杯放在了餐桌上。

  “怎么样?”

  “你这小姐,真拿你没有办法呀!”

  西村苦笑着,就露着那副表情干脆地说道。

  “好像真的是自杀。”

  “好像?……”

  “对。因为警察那样判断的嘛。”

  “可是……”

  “嗯,也有你爸爸的案例,所以不能一概而论,但也没有其他可解释的。”

  “遗书……遗书有吗?”

  翠焦急地问道,她不能不弄清楚与父亲自杀有无相似之处。

  犹如嘲笑翠的焦急似的,冷盘端了上来,对话又中断了。西村与翠形成鲜明对照,用慢吞吞的动作将菜送到嘴里,享用着葡萄酒。

  翠凝视着西村的嘴边,催促他说下去。

  “遗书有。”

  西村无奈似地说道,总是那副变得冷冰冰的语调。

  “那自杀的原因……遗书里是怎么写着的?”

  “简单说来,大概是钱吧。”

  “是钱吗?”

  “对。内人瞒着我欠着债,说是对此事感到内疚而死,的。”

  这微妙的说法使翠介意起来:

  “这个,你说‘说是’,那是什么意思?是说真正的原因不是这个吗?”

  “这个嘛……”

  西村歪着头,暖昧地笑了一下。

  “吃菜。”

  西村用命令的口气说道。翠敷衍地吃了一点冷盘里的菜,随即把一副刀叉摆在了一起。西村抑或是空腹的缘故,不过瘾地吃光了菜,撕着面包,喝着汤,忙忙碌碌地显示着他的大食量,一副无心继续对话的样子。

  “谈一下浅见的事,”汤盘从餐桌上被拿走的时候,西村又一次开口了,但辜负了翠的期待,改变了话题,“关于你爸爸的案子,他有没有说有了什么新的发现?”

  “没有,什么也没有听说。”

  “哦,那么,他也和警察一样,碰壁了吧?”

  “唉,也许……”

  翠边说着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啊,说壁想起来了,我和浅见说起了西村叔叔家的改建的事。”

  “我的家?”

  西村露出诧异的神色。

  “唉。大概是去年8月份吧,西村叔叔给我父亲打了电话,说了这样的话吧?”

  “啊?我?有过那样的事吗?”

  “有呀。在我父亲接电话的一旁,我和我母亲都听着。当时,我父亲说了墙壁怎样啦、钢骨怎样啦这样一些话。”

  “墙壁……钢骨……”

  苦恼地皱着眉头,嘴里反刍了几遍以后,西村突然“啊”地一声露出了一副想到了什么的表情。

  “啊,原来是这样。啊,是啊,也许是的。”

  总觉得是一种掩饰的笑容和说法。

  “经你这么说才想起来的,确实有一个改建家的计划,但从那以后,社会不景气了,计划半途而废,连有这么回事都忘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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