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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杀人事件_横沟正史【完结】(9)

  “这么说来,你昨天从川田手中接过行李票,到今天下午去大阪车站领取行李这中间,有人抽走了那张行李票,是吗?”

  “我,我,我只能这么想。嗯,没错,一定是那样。”

  “你有没有印象是在哪里被人抽走的?”

  “这个嘛……这个嘛……我完全没印象。”

  “你是什么时候从川田手中接过行李票的?”

  “昨天,在火车里……,我记得是从品川出发的时候。”

  “你说你把它跟其他的行李票用夹子夹在一起,再用护套包起来,放进上衣的口袋里,没错吧?有没有可能是在火车上被人抽走了?”

  “这个嘛,我想犯人的确有很多机会可以抽走它。因为火车上很闷热,我把上衣脱下来挂在网架下方的铁勾上。而且火车过了横滨之后我就睡着了,到今天早上抵达京都时才醒来,这段期间我睡得很熟,完全不知道身边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如此。不过你觉得有没有可能是到了大阪之后,在饭店里被人抽走的……?”

  “嗯。我想犯人在饭店里也有很多机会下手。不知道警方知不知道,我们包下了N饭店大厅的一部分作为办公室。我一直把脱下来的上衣丢在那里,在大厅里进进出出。因为那间办公室里没有电话,今天早上我又忙着应付各方打来的电话,所以……”

  “原来如此。也就是说任谁都可以接近那间办公室,是吗?”

  “是,是的。不过倒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让无关人士接近,因为歌剧团的人常常会有事在那里进出。”

  “当然,土屋、志贺,还有相良也是如此啰?”

  “嗯,土屋先生因为是经纪人的关系,在他前往报社奔走之前,自然是在那里。至于志贺先生和相良小姐,我今天早上倒是完全没看到他们进饭店。”

  少根筋的我居然没有注意到这段问答的意义。等到我听到雨宫的最后一句话时,才发现警部正以异样的眼光打量着我,让我莫名地感到一阵不安。为什么呢?为什么警部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就在我喃喃自语的时候,我突然心头抽了一下,不禁向后踉跄倒退了两、三步。

  天啊!这是怎么一回事!这简直就像是一道基础数学题嘛。

  一、犯人X必须是十九日晚上九点至十一点之间待在大阪的人。符合这项条件的人包括志贺笛人、相良千惠子、土屋恭三。

  二、犯人X必须是有机会从助理雨宫的口袋里抽走行李票的人。符合这项条件的人包括所有跟雨宫一同从东京搭车的人,以及土屋恭三。

  三、符合上述两个条件的只有土屋恭三一人。

  四、所以犯人X即是土屋恭三。

  第三章 女中音的战栗

  我原本以为警部会立刻回过头来继续盘问我,没想到他在问完雨宫之后,接着找来两名合唱团的女性团员询问。我原本不懂警部询问她们的目的,不过听到她们和警部的问答过程之后,我马上就明白了。在这里,我也把警部和两位女性团员之间的问答记录下来。

  问:你们两位搭乘的车子在几点抵达中之岛公会堂?

  答:两点十分之前。

  问:当时你们是否看到了什么可能跟这件命案有关的可疑事物?

  答:是的,是有件奇怪的事。

  问:那么,请告诉我当时的情形。

  答:好的。当我们下车之后,有一部车跟我们刚刚搭乘的车错身而过,停了下来。我们原本以为车上的人一定是歌剧团的团员,便站在后台大门看,没想到从车上下来的竟然只有驾驶和副驾驶两个人。那两个人从后座扛下低音大提琴的琴箱,把它立在后台大门边,之后就头也不回地上车走了。我们看到的就只有这样而已。

  问:除了驾驶、副驾驶和那只琴箱之外,没有其他人在车上吗?

  答:是的,没有了。我们原本还在张望,想看看他们把低音大提琴扛下车之后还会不会有人下车,没想到车上却空无一人。

  问:当驾驶和副驾驶把琴箱扛下车的时候,他们的神情如何?是一脸沉重,还是轻松容易?

  答:感觉挺沉重的。我们都知道低音大提琴并没有那么重,因此觉得很奇怪,不过却没有想那么多……。现在回想起来,他们好像很慌张,但当时我们也没想太多,完全没有起疑心。

  问:当时那两个人扛下来的琴箱是不是就是这个?

  答:应该是。嗯,不会错,就是它。因为那两个人将它从车上拿出来的时候,曾经差点失手掉到地上,琴箱的边缘擦到汽车的脚踏板,刮伤的痕迹的确就在那儿。

  问:那是什么车?

  答:福特的房车,但我们没看到车牌号码。

  问:如果下次再遇到那两位驾驶和副驾驶,你们认得出他们吗?

  答:不确定。

  他们之间的问答内容大致如上。

  听了这段问答,我才发现原来警察真不是省油的灯。当我们还在上演“惊诧不已大赛”兼“百种害怕表情秀”的时候,他们已经查出这么多疑点。看来刑警并不是坐领干薪不做事。

  不过说真的,我并没有闲工夫为这种事情感到佩服。警部才刚问完那两位女性团员,马上就回过头来,劈哩啪啦地问我一大堆问题,害我再度紧张得左右张望。

  警部实在是强人所难。他要我将当天,也就是二十日上午抵达大阪起,一直到下午两点的行踪详实以告。但我又不是看着手表在做事,怎么可能一一正确地陈述出几点几分到几点几分我人在哪里呢?那段时间中我就像是一只疲于奔命的可怜鼠辈,不断在三间报社、三间百货公司、电台及会场之间来回打转。

  在我回溯记忆,尽可能详实地交代完那段时间内的行踪之后,不知道警部是不是因为对我的说词很满意,只敷衍地说了句:“可以了。”

  昨天关于我的调查部分,就到此为止。

  昨晚我亢奋地动笔写下这段内容,居然越写精神越好。再加上我很清楚警部在怀疑我,亢奋与害怕的情绪相乘,害得我一夜没合眼。我知道这样会弄坏身体,但就是拿自己与生俱来的胆小个性没办法。早上醒来一照镜子,我的眼窝深陷,消痩憔悴的样子就连我自己都觉得惨不忍睹。

  今天是二十一日。一想到今天警部可能会用比昨天更严峻的方式质问,就让我提心吊胆。孰料今天风向一转,警部将焦点转到其他人的身上。这下子我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晚上写手记的时候心情平静多了。

  不过,在提及今天发生的事情之前,我必须先讲一下我们剧团目前的境况。毕竟凡事有先后,不按部就班来怎么成。

  大概是顾虑到我们的社会地位,警方并没有采取强硬的手段拘留我们。相对地,我们所有人暂时都不得离开大阪。不过,与其说我们不能离开大阪,倒不如说是被关在N饭店里比较贴切。原本住在D大楼饭店的原聪一郎先生,与打算到天下茶屋的亲戚家叨扰的相良千惠子,两人都自动地向警方要求改住到N饭店。先去神户的志贺笛人原本就打算在一行人到达大阪时,前往N饭店跟大家会合,所以并不构成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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