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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琴声_米克尔·圣地亚哥【完结】(67)

  行文至此,我希望能在信的最后给你些建议和提示。首先说说最为紧要的事情,现在你知道了我们面对的是谁,可能会担心“组织”找你的麻烦。我在国际刑警组织的朋友已经委托爱尔兰国家警察署把你的名字从官方报告中清除。报道中只会说你出于自卫杀死了汤姆和曼侬,我杀死了兰迪,弗兰克在等待救护车前来的过程中失血过多而死,我猜没有人会为四个恶棍的死伤心吧。国际刑警组织的朋友还告诉我,他们四个是雇佣兵,如果没有完成任务,他们也就没有存活的必要。尤其是处理两个老人和几个孩子都做不好的人,“组织”是不会留着他们的。当然,他们千算万算,也不会算到皮特·哈珀和他的第六感,对吗?无论如何,你都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只需要相信你的本能,听从内心的声音便足够了。下一条建议是关于你和朱迪的。当今社会,每个人都过度关注自身的自由,但我觉得有些事情被忽视了。我认为人们用“自由”这个词是为了掩饰自己“害怕抓住机会”。好吧,我知道我是老生常谈,有些唠叨了,你随时可以捂起耳朵,把我的建议弃之一旁。但我想说的是,你的经历让你能够看到未来,而我的经历让我能够读懂人心。我能看出,也许……在你内心深处一直对再次坠入爱河怀有恐惧。同样的恐惧也使得你的父亲隐居在都柏林。(说得这么直白真的十分抱歉,但我们可能永远也见不到彼此了,所以有些话我想和你说明白……)我知道你曾经被深深地伤害过,对世界怀有敌意,不想让任何事物乃至任何人再走入你的生活。但是正如你寻找音乐灵感的过程一样,你和我说,灵感需要绝对的自信,对吗?它需要自由,绝对的自由。所以你来到空旷的海边寻找自由,结果呢?你蜗居在家,被困在小小的空间内不断加深对自己的怀疑。如果说噩梦能够起到什么积极的作用的话,我祈祷它能将恐惧赶出你的身体。

  我是多么希望能当面给你讲述这一切,和你一起坐在门厅前喝着比利时啤酒,聊着各种世界难题的应对策略。能够拥有你这位朋友是我莫大的荣幸,我祈求上天让我们的人生之路能再次交汇。

  玛丽希望能借此信给你一个大大的拥抱,我知道她会想你的。她会在教堂为你、朱迪、杰普和贝阿特丽丝都点上祈福的蜡烛,无论我们身在何处,都会永远想你。

  保重,皮特!

  你的朋友,里奥11

  9月15日那天,我交了房门钥匙,送走了搬家车,然后穿上我最好的外套,采了一束生长在特雷莫雷海滩的野花,来到了朱迪的店里。

  我见她独自一人正在阅读,阳光穿过窗户洒在她的面颊上,那样的恬静、优雅。我想她可能希望一生栖居在这个幽静的地方,这使我为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感到一丝罪恶。

  见我来了,朱迪脸上绽放出微笑。

  “你看起来真帅,皮特!这些花?”

  “鲜花配美人,加拉格尔小姐。”说着,我将手中的花递到了她的面前。

  “噢,哈珀先生,你真好!”她说着,将鲜花凑近鼻子。 “一束别离的花。”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忧郁。

  “呃,我亲爱的小姐。”我略显紧张地说,“事实上,这些不是用来告别的花朵,我来就是想要说清楚,我想要问你一个问题……实际上,是再问一次。人们都说,我们要给美好的事物两次、三次乃至更多次机会。一位老朋友和我说,这种事情需要形式塑造仪式感,所以……”

  我绕过柜台,单膝跪在朱迪面前,朱迪把手搭在胸前,被我的举动打动了。

  “朱迪·加拉格尔,我有一颗受伤的心,一颗胆怯的心,一颗为爱情无所畏惧的心。你是我在这世上遇到的最聪慧、甜美、敏感的姑娘。如果不是万分肯定,我是不敢贸然对你做出这样的请求的。我爱上你了,朱迪,我爱你,我想让你陪我一起走,开始我们两个人的生活。你知道,我无法离开我的孩子们,我需要照顾他们、帮助他们,所以我无法留在这里。因此,我想对你提出一个自私的请求,请你跨过海洋跟我走。我知道,这对你来说是个困难的决定,因为你终于找到了你的栖居之地,而我却要强迫你离开。但我真的不想没有你,不想将你留在这里。你……对我来说太过重要。”

  朱迪的眼眶湿了,一滴眼泪从眼中流出,滑过脸颊,一直滑到她可爱的嘴角。她拿起手帕擤了擤鼻子,另一只手将鲜花紧紧握住。

  “皮特……”

  “请给我个答案,朱迪。”我说道,“不管你接受与否,我都会永远爱你,但我现在需要一个答案。”

  她从椅子上站起来,坐在我身边的地板上,双手捧着我的脸,对着我的嘴唇深深地吻了下去,我们都闭上了眼睛,这个吻让我们彼此连接,进入了同一个梦境,超越了一切……我们一直吻着,直到道格拉斯太太打开门,发现我们跪在柜台后面。

  “你们还好吗,年轻人?”

  “是的,”朱迪答道,“我们很好,道格拉斯太太,我们真的很好。”说着,她站了起来,并顺势把我也拉了起来。

  “哦,对了,”她与我十指相扣,说道,“您认识人愿意买我这家店的吗?我想把它卖出去。”

  一个星期后,飞往阿姆斯特丹的前一天,我和父亲在都柏林的一家酒吧吃晚饭,我们喝了五品脱的酒后,唱起了《爱尔兰流浪者》和《茉莉·马龙》。我们庆祝生活的变化,他对我说:“生命值得庆祝。” 几个月后,等把多内加尔的事情都处理完,朱迪也会来到荷兰,父亲也一样。 他说他想开始旅行,并多多拜访亲人。

  喝完酒后,我们跌跌撞撞地从基督教堂走到托马斯街,找了一个角落,父子俩在那里留下了痕迹。我们在街上徘徊,大声唱歌吵醒了街区的邻居。我们父子二人设法走回了家,我搀着他走进房间,上了床,帮他盖好被子,轻轻地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又径自走下楼梯,努力控制自己不要跌倒。

  我瘫在客厅的沙发上,很快就睡着了。我现在已经不再头痛,噩梦也已经变得模糊。一开始,优质的睡眠对我来说是一场胜利。现在,它已经逐渐变成了常态。几天前我给考夫曼医生打电话,跟他取消了预约。他很为我高兴,但也十分可惜失去了一个有趣的案例。他说本想继续通过催眠治疗来弄清我是怎么获得那些预感的。我和他说我不想整天看见自己的名字出现在商场的神秘主义书架上,所以还是不要做这些尝试了……

  然而在都柏林的那天晚上,在我醉酒后的梦里,幻象再次出现了。

  半夜我睁开眼睛,发现母亲身披一件绿色的袍子,温柔地看着我。

  我眼前的她皮肤健康,她的头发像以前一样光亮。她的眼睛是明亮的,嘴角微微上翘地对我微笑。

  她指了指那架立式老钢琴,让我像孩童时一样弹给她听。正如无数个阴雨的下午,我一次又一次地弹奏她哼唱的曲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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