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最后，练霓裳的声音之中罕见的带上了几分哭腔。
她不懂，这个男人为什么要这么疯狂，他似乎非常喜欢通过让天下人都唾骂自己，来证明自己的才能和手段。
如果是一般人这么说自己，古霄保证连一点反应都没有，也根本不会往心里去。可是，当说这话的人是练霓裳之后，他却再也无法保持平静了。毕竟，这个女人才是他真正最宝贵的东西。
古霄沉默了下来，半晌才语气沉重的说道：“你说的没错，我现在的确已经是一无所有了。我这一生，的确没有得到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说到这里的时候，古霄深情的看了练霓裳一眼。
“诸位，你们谁来送我一程吧?”古霄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这些人，淡然的说道。
第八十七章 练霓裳的决然
群雄默然。
在经过了这些话之后，群雄都开始有些佩服现在已经连站都站不起来的这个人了。坏人他们不是没有见过，可是这么坏，根本就不拿自己的命当一回事的坏人，他们还是头一次见。
说实话，群雄到现在，都有点为这个小子惋惜了。
此人虽然冷酷无情，孤傲狂妄，可是他的才能却使得他绝对称得上是当之无愧的人中之龙!
霍天都走上前来，道：“还是我来吧!”
古霄笑着点了点头，他感觉到自己已经快要撑不住了，自己的五脏六腑已经都要破碎了，要是再没有人来送自己最后一程的话，那自己一定会因为伤势太严重而撑不住的。现在，霍天都来送自己一程，那实在是太好了。
霍天都也看得出来，古霄已经快要撑不住了。毕竟，这一次，他实在是伤得太重了，先是因为在和紫阳道人的决斗之中，遭到了紫阳道人临死前的重创;然后又是在受了内伤的情况下，和霍天都本人激战不休;最后在内息反噬之下，又挨了霍天都的重重一剑。
说实话，以他的伤势能够撑到现在，本身就已经是一个奇迹了。
锵!游龙剑出鞘，霍天都大踏步的朝着古霄走过来，手中的游龙剑闪烁着红色的光芒。
“师伯，还是我来吧!”练霓裳拉住霍天都，制止了他的举动，自己决然的走到了古霄的面前。
霍天都愕然，道：“霓裳，你!”
作为古霄和练霓裳之间复杂关系的见证人，他当然知道，自己的这个师侄对于地上的这个男人也并非无情，可是，她亲自动手，这未免也太残忍一些了。霍天都担心，自己的这位师侄到底能不能下得去手。
古霄看着练霓裳，眼神之中再一次的浮现出了迷醉，他爱这个女人，爱她的飒爽英姿，爱她的决绝。他觉得这个女人和自己很像，都属于那种凡是没有感情之后，就再也不会有半分感情的那种人。
“霓裳，来吧!”古霄看着练霓裳手中已经开始闪烁着寒光的利剑，淡然一笑，道。
噗!利刃穿心，练霓裳没有半分迟疑的，一剑刺入了古霄的心脏，滚热的心血立刻就仿佛是不要钱一般的流淌出来，瞬间就浸湿了古霄胸前的一大块衣服。
“霓裳，再见了。”古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练霓裳，眼神之中满是从未有过的柔情。他当然知道，自己欠着练霓裳这一剑，他可以振振有词的告诉天下人，自己不欠任何人的。
因为他固然是挑起了辽东兵变，可是如果没有他的存在，这天下只会迎来更黑暗的三百年。在未来的三百年来，所有的人全都变成了奴才，只知道整天都嚷嚷着皇帝有多么圣明，国家有多好。
却全然没有了半分风骨的存在，活着简直就不像是一个人，而像是一条狗。
可唯独对于练霓裳，古霄很清楚，自己欠她一剑。毕竟，当年剿灭了练霓裳山寨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因此，他早就知道，自己迟早都会将这一剑还给练霓裳的，他也早就做好了准备。此刻，这一剑终于还是还了。
滴答!一滴眼泪从练霓裳的美眸之中滑落。
在亲手送了自己这一生最爱最恨的男人一程之后，练霓裳终于再也忍不住了，原本冰冷的神情终于从她的脸上消失，变成了一种悲怆的神情，胸中的仇恨伴随着这一剑消失了，柔情再一次占据了上风。
“你为什么?为什么?”练霓裳扑下去，一把搂住古霄，搂住他那已经开始逐渐变得冰冷的身躯，嚎啕道。
古霄睁开自己已经迷离的双眼，他感觉到，自己的时间已经真的不多了，看着趴在自己身上，哭得像是一个孩子一样的练霓裳，他鼓起自己最后的一丝力气，道：“再见了，我这一生唯一爱的女人!”
话音方落，他那被练霓裳紧紧攥住的手就立刻无力地垂了下去。
练霓裳紧紧地搂着自己心爱的男人的身躯，哭喊道：“你这个恶魔!你不是说过，你爱我吗?可是，你当年为什么要毁灭我的山寨，杀我姐妹?为什么?为什么?”
练霓裳实在是有太多的理由，来发泄自己对于这个男人的爱恨交织的心情了。这个男人，她很清楚，他实际上是一个非常孤独的人，在别人的眼中，也许他非常的可怕，可在练霓裳的眼中，他却非常的可怜。
因为，他从来都没有相信过任何一个人，无论是谁，他都最少也怀着三分的戒心。即使是自己，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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