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妈的狗屁神也，他妈……什么东西……
几乎要哭出来的时候，那声音却仿佛听到他的心声一般，悠悠然开口：“神也是一个神……”
心霎时凉了。
脸色愈发青白，手也抑制不住颤抖不止，几乎要拿不住，于是腥臭的血漏过指缝，点点滴滴，在双腿溅出刺目的花样。
那声音却并不打算放过他，继续忽近忽远地询问：“你知道吗?”
……不……不知……这他妈什么狗屁不通的……
“你知道吗……”带着一丝紧迫的逼问的语气，却让顾心瞬间觉得有些陌生的熟悉，然而不过一瞬便重新被恐惧取代。
一部分浓稠晃悠着顺手臂缓缓流下，滑腻而恶心。
心底一般的声音不断咄咄：“不……你知道……你知道的……”
顾心很想摇头，然而自心底升起的寒意却使得他除了颤抖，再做不出任何动作，甚至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为什么没有人发现这些，这样粘稠的血液，这样腥臭的味道?
……为什么?为什么周围的人还在笑?
……为什么?
……
见顾心没有反驳，林简终于发觉他的异常，也不再笑了，走过去轻轻推了推他：“心儿?”
顾心一抖，钥匙吧嗒落在地上，血液不见了，味道不见了，一切恢复成原来的样子，所有事实证明，刚才从头到尾都只是他的错觉，并且只是他一个人的错觉。
无意识地抬头匆忙扫了林简一眼，顾心伸手胡乱抓了几下，却徒劳无功。
连茶终于看不过，走过去俯身将钥匙拾起，顺手摩挲了一下，扔进了顾心手里，退后重新站得笔直。
高铭远也察觉出不对劲来，拉了拉林简，问连茶：“神也是什么?”
连茶看着顾心，顾心看着手中的钥匙，高铭远与林简皆看着连茶，四人一时无言。
不知多久，顾心暗哑的嗓音突兀响起，带着颤抖迷惘与不知所措而本能产生的依赖：“连茶……”
连茶对着高铭远的目光微微皱眉：“别问我。”
手中的钥匙沉甸甸的，有种滑润的凉凉的触感，顾心不知怎地很想要将它拿在手里。
外面忽然响起簌簌的声音，打在玻璃上荜拨不已。
下雨了。
天阴沉的厉害，到下午三四点时已经成了黑压压的天色。
高铭远和连茶在和屋主边吃饭边聊天。
淅淅沥沥的雨声不断扰人耳膜，顾心盯了窗户一会儿，起身披了一件衣服，绕过前厅走了出去。
雨没有停止的意味。
傍晚的时候，连茶给高铭远打了个招呼起身，走到住处推门而入后，发现里面已经没有人了。
屋子暗黢黢的，安静得诡异。
一种对危险的本能使得他只是在门口站着，黑漆漆的眼珠紧紧环视了一圈屋子，最后定在被雨洗刷的那面窗子上。
“嗡——”一声闷响瞬间打破了这种静谧。
“嗡——”连茶没有动，仍在观察着屋子。
“嗡——嗡——”又响了两声之后，连茶从裤兜里将手机取出来，上面显示着“林简”。
接通，里面先是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吸，接着是一连串的碰撞，林简近乎崩溃的声音才终于传了过来：“连茶!连茶!连茶!”
后者闻声，慢慢皱紧了眉。
又是一阵急促的呼吸，如同风箱一般：“救我!救我!救我!”
声音带了哭腔，音调逐步上扬，到最后变得尖锐无比。
没有迟疑，连茶即刻转身从二楼跃了下去，轻巧落地，起步前尽量冷静地开口：“你在哪儿?”
又是一阵磕碰，那边颤抖的声音压低了许多：“什……什……”
连茶跑得飞快，同样压低声音：“你在——”
“嘟嘟嘟嘟——”电话挂断的声音一阵阵刺激着人的耳膜。
脚步忽然停了。
雨水接连不断地落下，很快打湿了外衣，连茶保持通话的姿势，抬头看向不远处佝偻的人影。
那人影举着伞在林子里一动不动，与连茶对视。
猛然意识到什么似的，连茶攥紧手机，转身欲走，却被黑影叫住：“神也……”
连茶浑身一滞，手攥得死死的，脚步迟疑。
隔着重重雨幕，黑影似有所觉，紧接着说道：“这是规矩。”
攥着的手不住发抖，连茶猛地转身，正对着林中的黑影，声音愈发冰凉：“我不知道。”
黑影发出桀桀怪笑，在连茶眯紧双眼时止住，连连摇头，语重心长般开口，低沉暗哑的嗓音如同咒语：“这是规矩……谁都不能违背的……规矩……”
……
“连茶?”身后忽然响起的喊声，惊得连茶一动，边转身朝来人举手示意，边迅速朝刚才的号码拨了过去。
高铭远举着伞走近，问道：“你在这儿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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