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流莫名觉得这样的场景熟悉无比。
无数次、无数次、无数次的在各式各样的地方，自己拿着手里的匕首，指向面前的或是因为害怕而惊慌无助，或者因为自己而满眼仇恨。
而自己，也从未因此而放下举起的胳膊。
你不杀他，将来他自然会找到你。
我因为某种理由杀你，你又为了杀我而杀他，他在自己的渴望下又去伤害另一个人……
直到最后，一代又一代的仇恨传承下去，大家渐渐遗忘了自己究竟是因为什么而踏上的这条不归路。
所有的人都是这个解不开的死结上的一个节点，永远都有加害的理由，永远都是被害的借口。
永永远远，没有尽头。
我杀你，只是因为你的存在可能会在今后威胁到我的生存罢了。因为人就是这样自私的动物，根本不会允许能够威胁到自己性命的东西在自己眼里苟延残喘。
是的，到了最后，所有的人加害与被害的理由最终只剩下一个，那便是自己能够存活下去。
墨流的眼里满是疲惫，然而，却也只有疲惫。
就是这样，一次次的……
一次又一次……
墨流的手轻轻动了起来。
然后，转身，笔直的向前走。
江涟看着从火光的那头慢慢走过来的，和自己无比相像的那个少年，嘴唇微微颤动，吐出了未尽的话语。
“……是的，我只是【江涟】……而所谓的【流江】，从来都是由两个人组成的。
而另一个的名字……他的名字是，【墨流】……
一直都是。
从未改变。”
第9章 怀疑
回家的时候，已经是接近傍晚了。
一路上，两个人相继无言。此时此刻，他们已经分不清楚自己的这种沉默寡言究竟是本身的性格使然，还是因为遇到了太多这样的事情所以根本无心谈及。
两人就这样并肩走着，穿过灯红酒绿的街道，走过无人问及的小巷，最终还是回到海边。
这个点的刚好卡在大多数人下班之前，所以海滩上面还是极易找到一个左右无人的位置。而此时，天边已经隐隐有了夕阳西下的迹象，正午时那白晃晃刺眼的光芒不再，转而成了相对柔和的昏黄光晕。
“稍微，陪我坐一下吧。”江涟的脚步突然顿住，轻轻的拉了拉墨流的衣角，眼镜愣愣的看着平静的海面，阻止了两人前往别墅的步伐。
声音不大，却有种道不明的悲伤暗藏其中，墨流只觉得心中一颤，强烈的共鸣感从灵魂深处喷薄而出。
墨流应了声，声音立马消散在海风中，轻微的连自己都恍若未闻。
两人沿着海岸线走了一会，寻了块略显偏僻的位置坐了下来。
沙子上还有着中午时太阳暴晒的温度，但毕竟现在的阳光还是差了些许，温度也没有达到让人待不住的滚烫的程度，而是刚刚正好。
江涟把手掌搭在沙滩上的时候，只觉得一股温润的酥麻感从掌心直抵心脏，江涟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哆嗦，她甚至可以听得见自己早已冰封的血液因为这一点温度而隐隐有了破冰的声音。
有那么一瞬间，江涟甚至都开始动摇了。
“墨流。”
“恩?”
“你说，有没有可能，现在的生活，就是我们之前自己选择要忘记的结果?”江涟偏了偏头，看着墨流的侧脸，只觉得阳光沿着少年的轮廊，仿佛把天地间所有的不悦都摒弃开来，什么都不用做，都可以达到令人心安的效果。
“大概吧……”墨流幽幽的回应道，突然转头与江涟四目相对。
“不管开始的目的是什么，我们已经走在了这条路上，回不了头了已经。”墨流认真的注视着江涟的双眼，“不管是不是之前的选择，至少我不希望现在的生活处处被动。”
江涟怔了怔，良久过后，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
目光微微低垂，没有正面表达赞同还是反对，只是含糊不清的回答了一句，“谢谢你，墨流。”
墨流的思绪顿时有些错乱，模糊的记忆中的某一段似乎马上就要宣泄而出。
海边……夕阳……以及这种刚刚结束某个生命的疲惫感……似乎都能在刚刚蹦出的那个模糊的画面中找到对应点。
虽然在那个隐约的印象中，咸腥的海风中似乎还掺杂着一些令人不悦的铁锈样的血腥味，但是刚刚江涟说出的那句话自己似乎就在这样的画面中听过无数次。
“谢谢你，墨流。”
记忆中那个显得遥远无比的声音也是这么说的，一遍又一遍，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鬼使神差的，墨流不自觉的沿着记忆中的反应动了起来。
墨流慢慢的将双手抬起。
“墨流!”江涟的一声呼唤瞬间让他从混乱中清醒过来。
墨流呆呆的看着自己已经抬起一半的手，半晌，连忙把手放下，头扭到一边，逃避似的望向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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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周一。
“诶?好惨啊……”华烨从报箱里拿出最新的报纸，走回家，看着上面的头版头条，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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