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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纪末谜案_谭显章【完结】(85)

  “难怪他说你必死无疑。死里逃生真是奇迹!”

  “差一点死啦!”陈功显出紧张的神色,似乎又面临了那恐惧的一幕,“我在那悬崖外的空中晃荡着,有时身子挨上了峭壁,可是峭壁上光溜溜的什么也抓不住,即使有岩缝让我抠住,倒吊着的身子被那弓形树系着的野藤和棕绳套拉扯着,使我用不上力,绝对没有通过双手抠住岩缝向上攀爬的希望。不过,要让我死可没那么容易,因为我在县城就专门做了准备,等王新生探视过后,我马上离开了医院,准备了手枪、尼龙绳钩,还有一个微型录音机。当我被倒吊在空中的时候,罪犯终于得意忘形,说出了一些炫耀犯罪手段如何高明的话,然后,他从地上捡起了我在被弓形树弹起的刹那间丢在断层上的牛皮包,找出了那份案情分析报告、梅中娥讹诈信的复印件,还有用来恐吓他的那份笔录,并撕了个粉碎,扔下悬崖,那碎纸片就像蝴蝶在我晃荡着的身边飞舞,飘下深涧去了。接着,他又从包里拿出我的手枪。他说,他完全可以用我自己的手枪或者他的钢珠枪把我杀死,但那样会留下他杀的证据,还是让我自己割断绳套掉下深涧,或者永远吊在那儿成为一具干尸为好,他把手枪也扔下悬崖,狂笑着离去。其实那支手枪并没有实弹,另有一支“七七”式手枪在我腰间,我真想挣扎着扯出那支手枪向他射击,但我马上犹豫了,假若没有击中他,他会回过头来弄断藤条,让我摔到深涧粉身碎骨;如果开枪击毙了他,王恩之死的一些重要环节也就无法查明了。想到这里我不得不忍住了,听任他发着狂笑离去。我料定他已走远的时候,就把系在腰间的勾绳取下来,抛上崖顶的断层,勾住了一棵老松材露出地面的树根,用巴首割断绳套,顺着尼龙绳爬了上去。

  “与我的经历差不多一样!他对我也采取了同样的手段,不过,他首先运用的是断肠草毒药!”

  我把大伙引向了那个平台,采折了那种有毒的植物,找到了那听有毒的八宝粥,讲述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引起他们的连声惊叹。

  “老兄,在我孤身奋战的时候,我是多么盼望你的突然出现。对了,既然你大难不死,而且及时离开了舍命崖,怎么不去抓获王新生,也不管我的死活,还让我遭受这样的悲惨遭遇?”

  “老弟,你以为他的自白就足以澄清所有犯罪事实和成为犯罪情节的证据吗?他没有那么愚蠢。你听听他的录音。”

  陈劝说着,打开录音机,王新生的声音在断魂台上响起:

  “陈大警官,当我面对一个即将成为僵尸的侦探的时候,我可以毫无顾忌地告诉你想知道的秘密。你在九龙潭的表演十分精彩,在老龙嘴的发现相当准确,我就是那个被你追踪的王义!王义在你的视野中生活了好几个月,现在又要看着你怎样死去。你却至死也找不到他怎样取代王恩的证据,也得不到鬼潭出现的那具尸骨就是王恩的证据。你到阴曹地府向阎王报案去吧,向屈死鬼王恩作调查吧,他会告诉你一切的。”

  “该死的家伙!你怎么不吭声?是不是还在想那具死尸?还在搞你的推理?别费心思了,就是到阴曹地府,发动十万鬼兵去找证据也全是白搭!阳间的警官与阴间的判官一样无能,判官派遣的无常鬼差也是有眼无珠,先把王恩看成了王义,然后又把王义看成了王恩,终于把不该死的王恩当成该死的王义提了去。他们都听王义的摆布。现在,判官派遣的无常就要来提你,见鬼去吧,陈大警官!”

  “你听见了吧!”陈功关上录音机说:“这个魔鬼是如何疯狂和狡猾啊!即使面对一个却将粉身碎骨的人也没有说出如何谋害他人然后取而代之的关键性供词。”

  “当然、凭着这个录音和他对警察的谋杀行为我们完全可以将他送上审判台了。但是,王恩被害的主要证据尚未查获,于是我用勾绳爬上悬崖断层之后,愤怒无比,发誓要在近期里找到有关证据,证明那具尸骨就是王恩。我绕道下山,在深涧里找到了那只手枪,然后离开了,干我的事丢了。老弟,你知道我干什么去了吗?”

  陈劝说到这里若有所忌。他吩咐杨根生、汪德顺等老乡带领派出所的同志在这断魂台附近去寻找罪犯的昔日踪迹,他说或许能够发现王义曾在这大山深处生活过。他们怀着好奇心高兴地去了,把我和陈功留在这里。

  “现在我可以告诉你,我对所有的人隐瞒了我的去向,特别是对王义隐瞒了我的死里逃生,就是今天上山找你,也没有让他知道。我是从金坪镇那边转至九龙溪的发源地,从上游方向来的。在前五天时间里,我做了大量工作,收获可不小!”

  他吸上一支烟,然后掏出一张飞机票,我一看,是去武汉的。

  “你远征了?”我吃惊地问。

  “是呀,你听我说。根据我的经验,男人在二十多岁至三十岁以前往往长出智齿。我的智齿就是二十五岁时长的,往往伴随着疼痛,特别是发育不全的智齿,疼痛更甚。我想王恩如果长有如同尸骨牙床上一样的智齿,一定会在部队留下病历档案,那可是证明王恩的一个直接证据啊!另外还有王恩生前的血型,说不定在部队里也有档案。你没见过部队官兵的衣服在里子与外面口袋对应的地方印有血型两个字吗?官兵们的血型验证以后会记录在衣服上面的,那是为了一旦有人受伤后需要输血做的准备工作。我想到这些,带上在那水里提取到的毛发,坐火车赶到了省军区,通过查档,找到了当年与王恩同班的现在已是上校副团长的章五峰,他说二十多年前,的确有个相貌超陋的王恩与他同在该团二营三连八班当兵。有一次,三连士兵在抢救某工程塌方事故时,有个名叫夏炎的通讯员受了重伤大出血,那夏炎的血型是AB型,他是通讯员,所以大家都记得,采血时发现王恩的血也是AB型,王恩踊跃献血,还受到部队首长的嘉奖。所以,与他同时当兵的都记得。但我为了把证据搞扎实,又问起当年给夏炎治伤输血的军医,查明那个军医叫李振华,早已转业回湖北老家,在武汉一家医院当主治医师。这样,我在把那水由里提取的毛发委托省公安厅法医专家检验之后,又坐飞机去了武汉,找到了那位李军医,他也给了一份证词,证明确有其事。王恩被他采血时,他印象很深刻。另外,李振华还告诉我,那个王恩因为被采血与他有了接触,加上嘉奖之前,在部队政治处了解王恩献血的具体情况时,李医生说了许多赞扬王恩的话,王恩就与他增加了接触,身上有了什么毛病,都会找他。一九七三年夏天,王恩呻吟着找他看病,说是牙齿疼,经检查得知,原来是一颗新长起的智齿,因为发育不良,长得很不牢靠,触之动摇,还伴随着出血。后来让王恩服了些镇静药和消炎片,但没几天王恩又要求拔掉,结果李振华解释说,过一段时间自然会好,这样,那颗智齿得以保存,最终还是很矮小。因为王恩与他多次接触,所以李医生至今能够回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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