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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者请说话_[美]哈兰·科本【完结】(77)

  卡森挂断电话,拨通另外一个电话。另一头的人接起,他就问:“贝克医生在哪儿?”

  第39章

  布鲁特斯在人行道上和我们会合。我道了声早,他还是不理我。目前为止,我还没听他开口说话。我坐进后座,泰利斯坐在我旁边,咧着嘴笑。昨晚他杀了人。没错,他是为了保护我才杀人,但看着他神态自若的样子,我甚至怀疑他是否还记得自己扣过扳机。我应该能比任何人都更理解他的所作所为,但事实上,我做不到。我不是道德卫道士,知道黑白之间还有灰色地带。是我促使他这么做的。伊丽莎白对自己的道德指针就比我清楚,夺人生命这种事会让她大惊失色,即使死者试图要绑架、折磨甚至杀害她,她也会一视同仁。也许不会,现在我不那么确定了。残酷的是,她的事情我并不是知道得一清二楚,我的事情她也有所不知。

  我所受的医学训练要求我抛开道德评判。先后顺序很简单:伤势最重的最先医治,无论对方是谁或做过什么。伤势最重者优先,很美好的理论,我理解这种思考方式的必要。但如果有那么一天,假设我的外甥马克因为被人砍伤而被人火速送医,而砍伤他的恋童犯也在同一时间因为脑部中枪而生命垂危,这个时候,你一定会有所选择,而且你内心深处知道得很清楚,那个决定不言而喻、轻而易举。

  你也许会说,我是在自圆其说。我同意,但也可以反驳,多数生命都是这样撑过来的。问题在于,活在灰色地带会听得到阵阵回音,不只是那些会败坏灵魂的空灵回音,而且有切切实实无法避开的回音,一旦做出决定,就可能造成难以预料的破坏。如果一开始,我就坦白地说出一切,会有什么结果?光是这么一个念头,就巳经让我心惊胆战。

  “你有点安静,医生。”

  “嗯。”我说。

  布鲁特斯把我放在河滨路琳达和莎娜家的门口。

  “我们就在附近,”泰利斯说,“有什么事,就给我电话。”

  “好。”

  “枪带了吗?”

  “带了。”

  泰利斯一手放在我的肩上。“医生,不是他死就是你亡。”他说,“扣扳机就对了。”

  根本没有灰色地带。

  我下了车。路上,一位妈妈和保姆沿街散步,推着功能复杂的婴儿车。婴儿车具有折叠、摇晃、前倾后躺、播放歌曲等功能,不止可以放下一个小孩,还能放尿布、抹布、幼儿零食、果汁罐头(给大一点的哥哥姐姐)、换洗衣物、瓶瓶罐罐甚至修车工具。我之所以知道这么多,是因为平时的经验,当医疗补助计划的医生并不代表我买不起高价的名牌婴儿车。眼前的日常生活景象,跟我不久前经历的苦难同时并存,仿佛一帖特效药。

  我转过身,琳达和莎娜朝我跑过来。琳达跑在前面,双手抱住我,我也紧紧拥抱她,感觉真好。

  “还好吗?”琳达问。

  “没事。”我说。

  这么说,还是没让琳达放心,她用不同的方式又问了我好几次同样的问题。莎娜站在几尺之外,在琳达和我拥抱时,我们眼神交会。莎娜擦去泪痕,我对她微笑。

  亲吻拥抱一直延续到乘电梯上楼。莎娜比往常冷静,有点刻意保持距离。外人也许会觉得,她是要给好不容易重逢的姐弟多留点空间,这么想的话,恐怕会把莎娜和雪儿混为一谈。莎娜这个人表里如一,她脾气暴躁,为人严厉、有趣、慷慨,而且可靠得没话说,从不会做作演戏。如果你的字典里有反义词这个条目,你去査“羞答答”这个词汇,就会看见莎娜美丽的脸庞回瞪你。莎娜总是临危不乱,就算让根铅笔扫过嘴巴,她也不会退缩半步。我隐隐约约感觉到不安。

  到家时,琳达和莎娜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琳达的手从我身上松开。“莎娜想先和你谈。”她说,“我去厨房。想吃点三明治吗?”

  “好啊。”我说。

  琳达吻了我又按了我一下,好像要确定一下我这个人确确实实还在。她匆匆离开房间。我看着莎娜,她还是一样和我保持距离。我扬扬手,做了个“怎么了”的手势。

  “你为什么要逃跑?”莎娜问。

  “我又收到一封邮件。”我说。

  “也是那个账号?”

  “是的。”

  “为什么这么久才收到?”

  “她用的是暗语。”我说,“我遛狗的时候才想起来。”

  “什么暗语?”

  我对她解释蝙蝠女和少年尤物的掌故。

  听完,莎娜说:“所以,你才去金考上网?带克洛伊出去散步的时候灵光闪现。”

  “对,正是如此。”

  “邮件上到底说什么了?”

  我没想明白她为什么问这些问题。除了刚刚所说的特质之外,严格来讲,莎娜还是个不求甚解的人,小细节她向来不感兴趣,也不是她擅长的。小细节只会搞得她一头雾水,思维混乱。“她要我昨天下午五点到华盛顿广场公园见面。”我说,“还警告我会有人跟踪我。她还说,无论如何,她都爱我。”

  “所以你才逃跑?”她问道,“因为不能失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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