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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鸡已死_[德]英格丽特·诺尔【完结】(17)

  我再次面露喜色地注视他,这一点我做得很自然,然后就把他想知道的一切告诉了他。

  “顺便提一句,我有一个丹麦祖母,蒂哈的名字就是从她那里来的。您就干脆叫我蒂哈好了,不要加‘太太’两字。我不再叫罗茜,这太棒了。”

  “同意,蒂哈,我叫莱纳。”

  “如果您叫我蒂哈,那我就叫您维托德了,”我解释道。

  “您从哪儿找到这个名字的?”他开心地问道,“从没有人叫过我这个名字。哦,对了——这个名字因为听上去好听,所以我把它写在我的书上了。我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对这个第二名字感到非常害臊。”

  我们在用我们新的名字开着各种各样的玩笑,但还是用“您”来称呼对方。就这样我们已经散步了整整半个小时,那条狗显得很高兴。

  “我现在脑子里担心的事还很多,”维托德开口道,“您究竟把那把手枪放哪儿了?”

  “我在家里藏得好好的呢,那个地方是没有人能找得到的。但我马上会把枪处理掉。”

  维托德有点心惊胆战起来。我本来是怎么打算的呢?我是想把枪扔到莱茵河里,悄悄地,从一座大桥上。

  “可这事您得赶紧办了,”他不开心地说道,“最好今天晚上就做,也不必在夜幕下了!我还以为这把枪早没了呢。这把手枪是我妻子从一个叔叔那儿继承来的,也许警方会追根溯源。我想问一下,您从哪儿学会开枪射击的?”

  我答应他,今天一定将左轮手枪扔到河里去。“实际上我不会射击。但年轻的时候,我有一位朋友,他星期天就和自己的父亲到打靶场练习射击。我经常和他们一起去,偶尔也扔几枪。我大体上知道怎么用这种武器,但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而且我当时也远不是神射手。”

  “我倒是想起来了,”维托德说,“戈姆·格吕默还在家里等着您吧,或许还有荣格·哈拉特?”

  对他关心我的私生活,我有点受宠若惊,我嗓门很大地向他保证道,没有人等我。

  “我有过一些令人失望的经历,”我暗示道。维托德疑惑地看着我的眼睛,可他的举止非常得体,他没有再问下去。

  过了一会儿,我问道:“您的婚姻幸福吗?”

  他沉默了相当长时间。

  “您知道吗,这样的一个问题至少无法用一个简单的‘是’或‘不’来回答。到今年秋天我们结婚二十三年了。如果我们的婚姻一塌糊涂,那肯定也不会持续这么久的。”

  我对他这样的回答很满意。我们快乐地继续漫步,间或以调侃的语调称呼我们自己的名字,往往引得我们自己哄堂大笑。我们走过一条小溪时,维托德还将他的手递给我,并在他的手里停留了一会儿,我们的目光往往也有相视一笑的瞬间。

  走了两小时后,我感到全身热了起来,新买的漂亮凉鞋已经给我脚上跑出了好几个水疱,我口也渴了,就连狗也在地上的坑坑洼洼处寻找水。我在悬钩子丛中停了下来,给自己摘了一些黑莓。但作为一个老教师,维托德脑子里不但有一张时间表,口袋里还带了一张漫游地图。我们马上可以歇会儿了,他许诺道。在一个小村庄里,他认识一家小酒店,我们坐在酒店后面的院子里。其他客人全都蜷缩在空气混浊的房间里。维托德拿了一只托盘,从酒店里拿了一壶苹果酒和两份乳酪。

  “我随便点了一些,没问您需要什么,”他说道,“但这儿肯定没什么好味道的东西。”他说得对。

  狗儿喝上了水,总算消解了疲乏。我一口气将两杯果汁灌下肚,在我的眼里世界成了金灿灿的抑或玫瑰红的了,而且我有一种想亲吻维托德的强烈欲望。但我没变得如此大胆;我不敢这么做。

  维托德同样喝了好几杯,话也特别多。在此期间,他还不停地抚摸我脚下的狗儿,直至我最后渐渐明白他是在碰我的大腿。我带着热望注视着他。

  “这实在是太遗憾了,”维托德情绪高昂地说道,“我们两个同谋是在不那么正常的情况下相遇的。要不我们下周日再做一次全新的徒步旅行吧?”

  对此我是不会反对的,而在无聊的上班时间里我早已想出了一个计划。

  “我们俩不是可以——在我们的证人面前——装作刚刚才认识的吗!这样警官就不会想到我们以前就已经相识,我就不会和前面发生的事有任何瓜葛了。”

  维托德顿时明白了我的想法。他考虑了好久。

  “最近一段时间,贝尔克大街上到处有葡萄酒节、教堂落成纪念日年市、旧城年市啊。我们可以在那儿的一张长桌上和许许多多的人碰巧相遇。”

  这一主意令我愉快。我们俩将这事说得清清楚楚。我和我的一位朋友(多好呀,至少我还有璧德!)将会坐在魏恩海姆一家酒馆的一张桌子旁,尽量早点去,否则那里就太拥挤了。维托德带上一个朋友(那个施罗德博士,就是让维托德住在那个郊外小屋的人)过来,坐在我们的那张长桌旁,纯粹是巧合而已。这样的话我们的朋友就是我俩相识的证人。至于璧德已经见过维托德本人,这也没多大关系,甚至还会使气氛轻松一些呢,我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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