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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文学课_[美]威尔·拉凡德【完结】(8)

  亚历克丝耸耸肩。

  “我知道是怎么回事。所有人都知道。那个该死的汤姆·黑德利。你是这所大学最优秀的人才之一,亚历克丝。要是你再多尊重点游戏规则,迁就一下黑德利和其他那些人。”

  正是在那时她的手机铃声大作,救了她。

  “不好意思。”她一边说着,一边赶紧走出餐厅。

  夜很凉,四月刚到,特里蒙特街上的车徐徐下行。有时候她会想那些车里的乘客。想象着他们去哪儿,他们究竟是谁。去哪儿都好只要不在这儿——这种想法诱唆着她,但之后她又会愤愤地把它赶出脑海,难道那段时间不是她曾想方设法获得在哈佛大学教书的机会吗?

  她看了眼手机屏幕,发现是个佛蒙特的号码。她拨了过去。

  “喂?”一个男人应道。

  “您是哪位?”

  “我是安东尼·赖斯博士,贾斯珀学院的临时院长。”

  亚历克丝记得曾在中东什么地方的一次研究大会上听过这个名字。她在贾斯珀当学生的时候赖斯还不在那儿。

  “找我有什么事呢,赖斯博士?我正在吃晚餐。”

  “不会耽误您长时间。我们……贾斯珀出了点事儿。一件惨案。”

  啊,天啊。噢,别。千万别再是那种事儿。

  希普利博士?”

  “嗯,”亚历克丝边说边努力使自己镇静下来。她看见彼得从他们坐的桌子那望出来,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于是她转过身,背对餐厅的前窗。“您说。”

  “迈克尔·坦纳昨晚被杀了。”

  一切都颤动了。她一心只想着院长的话,眼看着它们一个字一个字地在她脑海里膨胀破裂,仿佛一团不断蔓延的污渍。特里蒙特路边的街灯似乎闪了闪,猛地一下,灭了又亮。亚历克丝倚在石头墙壁上,她的前额擦着凹凸不平、参差粗糙的砖缝,疼痛让她记起了自己的所在。(一段回忆:有天晚上在兄弟会的聚会上迈克尔完美地扮演了奥尔迪斯。他的眼神变得锐利,他的声音降低,显出一种没有声调的阴森恐怖的平静,他身上所有的东西都变了。大家在她周围大笑,但亚历克丝能感觉到的只有冰冷的恐惧。求你别演了,迈克尔,她想说,他会报复你的。)

  “您没事吧?”院长在问她。

  “萨莉,”亚历克丝勉强挤出一句话,“她……”

  院长没有回答,他的躲闪让亚历克丝知道了问题的答案。

  “我还是给您讲讲我们了解的情况吧。”赖斯继续说道。

  他给了她已知的细节:迈克尔·坦纳被洗劫的房子、书本撒落一地的书房、精心设计的挣扎的痕迹、以罗尔沙赫氏墨迹测试的样式印在墙上的年轻教授的血、在地板上精心排列着的他的书、萨莉·坦纳回到家发现了丈夫的尸体。这一切,当然,都熟悉得令人痛心。杜孟大学,亚历克丝想,他是在复制杜孟的谋杀案,老天爷啊。

  “贾斯珀警方刚开始着手调查,”赖斯说道,“目前几乎毫无头绪。而凶案现场——他们认为是设计好的。没有强行入门的迹象,所以他们的理论是坦纳博士一定认识袭击他的人。”亚历克丝几乎能听见对方抽搐。

  “这都说明了什么?”

  “可能什么也说明不了。教授也许得罪了某个烦躁的学生,又或许是某个知道他在这所学院的过去的人。但鉴于二十七年前发生在杜孟的受害者身上的事……当然,我们现在考虑的范围包括了方方面面。”

  方方面面。这个词刺激了她。他言下之意是所有人。

  “我们学校很小,希普利博士。这点您比任何人都清楚。我们不是哈佛。我们的规模永远是我们最好的定义。我们在宣传页里称自己是少见的,这个词用在这儿不带任何讽刺之意。我们相信自己的偏狭性。这种事从不曾在贾斯珀发生过。所有人都震惊了。”

  “你们跟理查德·奥尔迪斯谈过了吗?”她问道。

  又一次停顿。她完全清楚这句话意味着什么。

  “这正是我今晚打电话找您的原因,”赖斯说道,“我们想也许您可以替我们去做这件事。”

  晚上她和彼得躺在床上。

  “你用不着回去。”彼得说。

  “我得去。”

  “我们用不着去做我们不想做的事,亚历克丝。”

  她没有回答他。她知道事实并非如此。

  他拨弄着她的头发,在她耳边呼着热气·通常这会使她兴奋起来,但今晚只让她觉得烦躁。立体音响里放着“化学兄弟”的歌。他们之间是一种学生式的恋爱关系,而彼得也没想过要其他方式。但最近亚历克丝开始想要些不同的东西。—种更深入的关系。她知道这不会是和他。也许她对此一直都请楚。

  “你怎么,”过了会儿彼得说道,“从来都不说说你的过去?”

  “有什么好说的?”

  “伤痕。”

  “我没有伤痕。”

  “我看你全身都是,亚历克丝。”他的一只手在她小腹上游走,绕着她的肚脐画圈。有时他会在那儿写字,写些古老的诗句让她猜。“我能感觉到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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