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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死罪_[美]劳伦斯·山德斯【完结】(15)

  “我们说好一个钟头,不多也不少。最好言归正传,马上开始。”

  “我有同感,”狄雷尼赞同。

  “我要生牛排片配洋葱、蕃茄、炸薯条。”

  “一式两份,”医生对侍者说。

  “好,”他再转向狄雷尼,“到底什么事?伊伐的口气很焦躁。”

  “是赛门·艾勒比那件凶杀案,你认识这个人吗?”

  “不算是朋友。在公事倒见过两三次面。”

  “你的感觉如何?”

  “才气洋溢,是个天才,思想家。最后那次见面的时候,我直觉他有麻烦——谁没有呢?”

  “麻烦?可能是哪方面的?”

  “不知道,没想过。只是不像前几次见到时那样活跃,显得落寞寡欢。说不定那天刚好很不顺心,常有的事啊。”

  “每天跟那么多——呃,有问题的人在一起的确很紧张。”

  “有问题的人?”华莫瑞的牙齿一露。

  “你本来要说‘疯子’、‘神经病’对不对?”

  “对。”狄雷尼坦承。

  “你说,”侍者端上菜肴之后,华莫瑞说“你有没有罪恶、沮丧、悲伤、惶恐、害怕或是仇恨的感觉?”

  狄雷尼望着他。

  “当然有。”

  这位精神病学家点点头。

  “你有,我有;大家都有。外行人总以为精神病医生专门跟疯子、神经病患周旋。实际呢,我们的病人绝大部份是正常的人。他们也有七情六欲——只是在程度上稍微夸张。也因为这样,他们才来求医;疯子、神经病是不会来的。”

  “你认为赛门·艾勒比的病人也是这一类的——正常人?”

  “我没看过他的病历档案,华莫瑞谨慎的说。

  “不过八、九不离十。当然也可能有一些比较严重的情况——像精神分裂、多重性格、性心理失常等等。就我猜想,大多数还是我提到的那一类病人。”

  “再请教,”狄雷尼继续发问。

  “赛门·艾勒比是精神病学家,他的太太是心理学家,这两者有什么区别?”

  “艾勒比是医学博士,他太太不是。他们受的教育和职前训练也不同。据我了解,她的专长是父母亲子间的问题。而赛门·艾勒比则是正统的心理分析专家。也不纯粹是弗罗伊德派,而是依病情来决定诊疗的方法,通常的诊治方法不下十数种,精神病理学家多半只选其中一种,再加上自我的职业经验,融会贯通。总之,这是一门个人色彩非常浓厚的行业。我也不清楚艾勒比究竟用哪种方式。”

  侍者拿来账单。

  “这顿饭算我的。”狄雷尼说。

  “正合我意。”华莫瑞坦然接纳。

  “你说他的病人大多是正常人。那么你认为他们会不会使用暴力?我是说用暴力来反抗他做的病理分析。”

  华莫瑞往后一靠,从小夹克里取出一只银质的烟盒,拍开盒盖。

  “不常有,这层威胁是一直存在的。一九八一年,有四个精神病医生被他们的病人在六个礼拜之内全部杀死,骇人听闻。原因很多,心理治疗可能是最痛苦的一种经验——比刨牙根还痛,真的!做医生的要不停的挖掘下去,病人当然会反抗。医生想尽办法把病人埋藏多年的,丑恶可怕的往事挖掘出来,有时候,病人就在伤到痛处的情形下,起来攻击。另外,病人也怕医生探知的太多,一针见血的刺进病人最隐密的心灵深处。”

  “这件事是绝对机密的,”狄雷尼语气严肃,“到目前,它还不曾向新闻界透露过。赛门·艾勒比死后,凶手把他踢翻过来,用铁锤对准他的眼窝,砸了两三次。我一名助手认为,这可能是凶手有意要使他变成个瞎子,因为他看得太多、太清楚。你对这个立论看法如何?”

  “观察入微。大有可能。大多数谋杀精神病医生的案子都出于严重的精神病患之手。很多都发生在大医院,或是监狱;私人诊所里也有这种事件。最糟的是,这些医生的家属有时候不但大受恐吓,而且还会遭到攻击。”

  “你可不可以约莫的估计一下,遇到这种凶杀案的医生的百分比?”

  “只能给一个大约数。在四分之一和三分之一之间。”

  “你有没有遭受过攻击?”

  “一次。那个人带把猎刀来找我。”

  “你怎么对付?”,

  “我掏手枪。你别惊讶,在办公桌第一个抽屉里搁枪的医生多得是。一般来说,轻柔、缓慢的谈话能够降低危险发生的情况——不过并非每一次都管用。”

  “他为什么带刀来找你?”

  “我们的治疗过程刚巧到达突破点。他对自己十五岁的女儿有不轨的念头,他不想也不愿意承认。。他拿女儿的衣服给妓女穿,把她们装扮得就像他女儿一样。可悲、可叹。”

  “他最后承认了没有?”狄雷尼不禁入迷。

  “总算承认了。我以为把问题的症结一解开,就天下太平。谁知,三个礼拜之后,他从我的诊所回家,开枪把自己的脑袋给轰掉了。我不常想起这件事——一天顶多两三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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