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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死罪_[美]劳伦斯·山德斯【完结】(53)

  康罗斯在入口处站停一会,让眼睛习惯周围的昏暗。酒吧里也有两、三个女人,不过其余的全是三、四十岁左右的男子。他们的穿著保守,都是三件式的西装,大都像银行家、证券经纪,有的甚至像葬仪社的人。

  占着桌位的多半是成双成对;单独一个的都坐在吧台边。康罗斯瞄见他的目标。一个人坐在尽头,边上刚巧有个空位,康罗斯悠闲的晃过去坐下,酒保立刻出现。

  “晚安,先生——想喝什么?”

  康罗斯本来想喝威士忌,看了看周围的人不是喝淡酒、就是小杯的搀水酒。

  “来一杯伏特加马丁尼加柠檬片。”他惊讶的发现自己的声音也变小了。

  等酒的时间,他朝吧台后的彩色镜子瞥一眼,与席文生的眼光正巧相遇,两人同时避开。他很慢很慢的喝下半杯马丁尼,再从口袋抽出一包肯特烟和一个随身丢打火机。酒保立刻递上水晶烟灰碟。康罗斯点上烟,任由整包烟和打火机留在吧台上。

  过了片刻,席文生从内袋掏出银烟盒弹开它,挑出一根细长带滤嘴的香烟。

  “抱歉,”他的音调清而亮。

  “我忘了带打火机,可不可以借用一下?”

  “当然可以。”康罗斯为他点了火。席文生轻轻把着他的手,好像是为了稳住火焰。他深深的吸一口烟。

  “谢谢。很坏的习惯,对不对?”

  “你是指性方面?”康罗斯这一问,两个人都笑起来。

  十分钟后,他们已经坐在靠墙的小桌位上,亲切的聊着。两人凑着身子,头几乎碰着头;桌下,膝也顶着膝。

  “罗斯,”席文生说,“我看得出你‘保养’的很好。”

  “我很用心的,文生,”康罗斯说。

  “我每天早上都举重。”

  “我真的也应该这么做。”

  他犹豫一下再问,“你结婚没有,罗斯?”

  “我的太太名叫‘没有’。”

  席文生朝后一靠,两手一合。

  “说得妙,说得妙极了!我的太太名叫没有。我记住这句话。”

  “你呢,文生?”

  “没有,现在没有。我结过一次,后来她跑了,带走了我们的联合存款、狮子狗,还有我收集的一大堆罗马古币。”

  “所以离婚?”

  “就我所知,只能算非正式。”

  “最好正式,文生,说不有一天你会再结婚。”

  “很难,很难。”

  “这是个很悲、很悲、很悲的世界,”康罗斯一副悲戚的口吻。

  “我们一定要及时行乐啊。”

  “心照不宣,”席文生一边附议,一边捻着手指招来酒保,再叫两杯酒。

  “文生,我有预感我们一定会成为好朋友。我真希望能够如此;我的朋友不多。”

  “噢,天啊,”席文生用手掌巴着光秃秃的脑袋。

  “你也是?你不知道我有多寂寞。”

  “有一件事我必须让你知道,”康罗斯认为到了谈正题的时候。

  “我在接受心理治疗。”

  “那算什么,又不是什么罪过,我治疗过好几年。”

  “真的?现在不做了?”

  “是啊,”席文生伤感的说,“我的心理医生被人杀了。”

  “被杀?可怕,是意外吗?”

  席文生再次凑近身子,压低嗓门。

  “是谋杀。”

  “谋杀?天呀!”

  “也许你在报上看过。就是住在上东区的赛门·艾勒比。”

  “谁干的——他们知道吗?”

  “不知道,不过一直有警察来找我。因为警方对他所有的病人都要加以查问。”

  “真无聊。你一点都不知情吧?”

  “有自有我的看法,不过我不会对警察说。非礼勿听、非礼勿视、非礼勿言。”

  “聪明。文生,尽量避开它。”

  “我会。我要顾自己的问题。”

  “他到底是怎样一个人——你那位心理医生?”

  “反正你知道他们那种人;有时候很讨厌。”

  “的确。你想会不会是哪个病人干的?”

  席文生谨慎的向两边望望,彷狒担心有人在偷听。然后把上半身凑得更近,声音压得更低。

  “大概六个月前——一个礼拜五的晚上——我穿过第一街,那时候刚刚在幸运皮耶餐馆吃完晚饭;那家馆子真棒,全纽约就属他们的蜗牛肉最地道。言归正传,时间约莫九点左右,我穿过第一街,停下来等号志灯,就在那里看见了赛门医生,他没看见我。当时他驾着那辆全新的绿色积架。灯号一变,他就朝城外开出去。好,现在我问你,这表示什么?”

  康罗斯一头雾水。

  “表示他要到什么地方去?”

  “到什么地方会什么人。那个人显然不是他老婆;她不在车里,车里只有他一个。”

  “这很难说,”康罗斯不置可否的说。

  “他哪里都能去;譬如说到医院看个病人之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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