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海伦在那一周经常提及赛门·艾勒比医生。乔安妮似乎很乐意,甚至急欲回忆他。
“他对我太重要了,”她说:“他是我唯一相信的大夫,我打从开始就知道他会帮助我。我看得出无论我对他说什么他都不会大惊失色和难堪。他总是以和蔼、同情的态度聆听。我对他永远不会有所保留,因为我可以信任他。我想他是第一个我真正信任的人。我们十分接近。我总觉得伤害我的东西对他也会造成伤害。我想心理医生对所有的病人大概都是这样的。不过赛门大夫却令我感到自己与众不同。”
“这人好像挺了不得的嘛。”范海伦说。
“喔,是啊。我要告诉你一件事,但是你得发誓绝不对别人说。发誓喔!”
“当然。”
“嗯,有时候我会幻想赛门大夫的太太去世了。比方说飞机失事啦——你知道吧?干脆而无痛苦。然后他就跟我结婚。我也幻想和他朝夕相处,共度余生。”
“我看你爱上了他,蜜糖。”
“也许是吧。”叶乔安妮哀伤的说:“大概他所有的病人都在爱他。你说我是圣人,他才是真正的圣人呢。”
她还提起过一次谋杀案的事:
“警方有没有查出什么眉目?”她问范海伦:“是谁杀了赛门大夫?”
“进行得很缓慢,”范海伦坦承:“据我知道并没有什么线索,不过很多人在办这件案子。我们会逮到那个坏蛋的。”
“喔,但愿你们能破案。这件事委实太可怕了。”
她们谈到将来说不定会合住的寓所,谈两人的母亲、服装、喜欢或讨厌的食物;回味少女时代的往事,查过去认识的男生而吃吃傻笑,批评电视明星及小说家。
这层警员与嫌犯之间的亲密关系是罕见的。也许因为她们需要彼此。这对她们两人本身都有相当的意义。
“星期五晚上我要加班,亲爱的,”范海伦对她的嫌犯说:“赶写报告。我星期六打电话给你,说不定咱们可以一道吃顿晚餐。”
“好,”乔安妮挂着羞怯的笑容说:“我很希望能和你见面,通电话。”
“我也一样。”范海伦有点心烦意乱,因为自己说的是真心话。
星期五晚上七点,范海伦蜷缩在她的本田汽车内,车停在和叶家相差两号的门前。她可以从后视镜望见入口,把收音机转到重摇滚音乐电台,以便打起精神。
她坐了约莫一个钟头,视线未曾离开过大门。八点十五左右叶兰芝出来了,裹着类似鹿皮的厚重大衣。的确是她;她没戴帽子,那蜂窝式的发型似乎比往常更夸张。
范海伦溜下车远远的尾随于后。没多久叶太太就匆匆往西行,钻进转角一幢褐砖建筑。范海伦加快脚步,可惜赶到时嫌疑犯已经不在玄关与大厅,分辨不出她进入的是那一所公寓。
海伦站在人行道上往上瞧,有几分狠狈。假如卡班尼遇上这个难题,或许会按遍每一个门铃打听:“叶兰芝太太在吗?”他将会在一小时内从桥牌俱乐部其他会员口里探听出叶太太在谋杀之夜是否在家,是否能指证她女儿有没有在场。
她回到车中气呼呼的坐了良久,想不出一条对策。最后她吸了一大口气,决定把叶太太周五晚上参加桥牌俱乐部的事写成完整报告,再把这一切扔给埃布尔纳·布恩警官去伤脑筋。
她承认这是她个人的失败,同时忿怒万分。但是她更怕成为头号笨瓜,并且被贬职为巡逻警员,于是只好事事按规章办理。结果这倒是个明智的做法。
二
海伦虽然满怀疑惑,而康罗斯警员却是自信十足,深信自己进行得完全正确。就在海伦躲在车里生闷气的同一夜,这名德国老粗和席文生则在酒吧促膝深谈。
席文生坚持点了一瓶酒,插在银质水桶内。康罗斯并没有反对,知道席文生会付账。这是这个浑球唯一的优点:他的皮夹里没有虫。
“可怕的一天,”他对康罗斯说:“可怕透顶。这酒不赖吧?灾难一椿接一桩。我在华尔街做点买卖,你知道——我大概没有告诉过你——今天整个股市都崩溃了。你在哪一行高就,康罗斯?”
“进出口,”他油嘴滑舌的说,对这个问题早有准备。
“塑料和皮革工具。非常无聊。”
“我能想象。你做过股票吗?”
“没有。”
“如果你有意冒险,先来找我;我也许可以给你尝点甜头。”
“好的。但是我太太一直吵着向我要一件新的皮大衣,所以我恐怕暂时还不能做什么投机生意。”
“真可惜,”席文生说:“女人有时候真烦,是不是?你还在练身体吗,罗斯?”
“每天早晨举重。”
“喔,老天!”他开心的笑着。
“太有意思啦。那么尊夫人在你练举重时做什么呢?”
“她打鼾。”
“太无聊了嘛。来,我给你添满酒。这酒很醇吧?”
“就像我认识的某些人。”德国老粗说完两人就无声的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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