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他说得严峻,将信将疑地点了头。
他说完又附上郭沐霖的身要走,我赶紧低声嚷道:“你去哪?不陪我一起进树林吗?”
他摇摇头,把槐木小盒子重新塞到床底下,拽着我们的生辰八字走了,临出门又不放心地叮嘱道:“抽完九九八十一下,朝东走就能出树林,中途千万不要回头。”
开门那一瞬,我看到婆婆手里拖着一个蛇皮袋,里面有什么东西在不安分地扭动着,她脚下有很多弹珠一样的珠子在滚动。
我赶紧躲进被子,心跳快得不像话。
刚才婆婆的眼神十分怨毒,像是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剥。
难怪她当初给了我爸妈十二万彩礼,这是想拿钱买我一条命啊!
背上明明伤得很重,可现在一点都不痛。
我抱着衣服,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听声音。外面还有珠子在滚动,但声音渐行渐远。
就在我以为外面没人了时,突然有个庞然大物猛地撞到了门上!
贴在门上的我被震得七荤八素,耳朵里一阵轰鸣,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晕厥过去。我本能地想往后退,可一想到万一让那东西把门撞开了,我还有命吗?
“婆婆!婆婆!”我死死抵住门,扯起嗓子就开始大声喊。
婆婆摆明了不关心我的死活,但我把动静闹得越大,外面的东西肯定会越忌惮。
果不其然,撞门频次越来越少,十分钟后终于偃旗息鼓。
我顺着门颓然地滑坐到地上,睡衣都被汗水浸湿了。
脑子到现在都蒙蒙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在撞门?
我把血玉挂上了脖子,又等了半个小时才偷偷开门往外看,黑漆漆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我牙一咬心一横,用最快的速度跑进隔壁洗手间把门锁了。
新房里没镜子,我想看看后背到底是什么情况,而且说句不嫌丢人的话,我一泡尿憋到现在,再不解决就真的要尿裤子了。
我背上有五条黑印,就像人手挖着肉挠出来的一样,皮肉都绽开了,但诡异的是没血渍,黑黝黝的时像发霉的烂肉。
九渊的头发丝牢牢地缝在伤口上,烂肉旁边的皮肉已经黑了,但没再扩散。
我一直在犹豫要不要相信九渊的话去树林,直到凌晨两点,隔壁的狗突然开始吠叫。
有一件事很奇怪,我们半庙村几乎每家每户都养狗--清一色都是黑柴狗。只有我家和郭沐霖家里没养,这也是我之前会跟郭沐霖谈恋爱的原因之一,因为这个共同点让我感到一丝丝亲切。
不出一分钟,村里的黑狗都跟发了疯似的狂吠。
我还听到隔壁的狗在刨地、撞栅栏,显得很暴躁。
四更天,鸡鸣狗盗时……我心里一紧,赶紧收拾东西准备去树林。准备下楼时,家里的大公鸡突然开始打鸣,搀和在狗吠声中异常突兀,听得我没来由地烦躁不安。
婆婆居然不在灵堂,长明灯幽暗地晃着,外面明明吵闹得不可开交,灵堂里却有一种吓人的宁静。
我紧张地观察四周,偷偷摸出院子后,发了疯地一口气跑到村北树林外。
可我去哪找桃木?桃树、石榴等能辟邪的树在半庙村都种不活,反倒是槐树、竹子这些阴气重的树都能长得很茂盛。
就在我一筹莫展之际,右后方突然有脚步声传来。
谁?
半庙村规矩:过九点不出门,五点前不出行。来人应该不是村里人!
☆、第七章 老鬼的窝
我躲进旁边的草丛,循着手电光看去。
有个男人正急匆匆地往这边赶,不过逆光看不到脸,但他腰间挂着铜钹,是柴叔?
身后有杂草在挠我背,痒痒的,我忍不住扭了扭肩膀试图用衣服蹭皮肤止痒。
结果我就这么轻轻一动弹,手电光便准确无误地射了过来。我吓得屏住呼吸,直接趴到了地上。
窸窣的脚步声慢慢靠近,每走近一步,我的心脏都紧张到离喉咙口越近。
男人站在离我半米远的地方停住,二话不说就抬手往我头顶拍。我赶紧伸手挡,结果像是有一座五指山往下压,我脑子一沉,周围突然变得很安静,时间好像一下子变慢了。
“是你?三更半夜怎么跑这来了?”柴叔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他把树枝往胳肢窝里一夹,伸手把我拉了起来。
我的脑子到现在还晕晕沉沉的,就像有蛇蟒缠身,闷得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柴叔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鼻烟壶给我嗅了下,一股刺鼻的味道熏得我连打了两个喷嚏,刚才那种压抑感瞬间消失。
后面的杂草又在挠我背了,我想回头看看,柴叔却突然朝我挤了下眼。
我猛地一哆嗦,突然意识到挠我背的不是草!
“大侄女,走,跟我回家。”柴叔朝我身后瞟了两眼,扯住我手臂就往来的路上走。柴叔长得周正,国字脸,五官柔和,天生老实相,一看这张脸就觉得他值得信赖。
我刚跨出两步便发现,双腿就跟灌了铅似的特别重,衣服后摆也被绊住了。
可不走不行,四更天是一点到三点,我要是误了时辰没去抽老槐树,可能真的要丧命。所以我紧紧咬着牙往前走,身后就跟拖了一辆大卡车似的,抬了腿也走不动。
柴叔见状又抽出树枝往我头上拍,第一下,我感觉个子被拍矮一截,第二下,眼前一阵恍惚有点晕,第三下,身子蓦地一轻差点灵魂出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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