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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泣童子:三岛屋奇异百物语参_[日]宫部美幸【完结】(85)

  63 日本中世以后,设置于乡村的地方协议机关。

  64 土地或庄园的领主。

  65 三味线音乐的一种。

  66 田乐是将豆腐、茄子、鱼等刺成一串,涂上味噌,放在火上烧烤的料理。

  67 「木户」是江户时代在町内的各个要处或边界处设置的门,而担任警卫的人称为「木户番」。

  68 一说是指以两成面粉配八成荞麦粉制成的荞麦面,或是八成面粉配两成荞麦粉制成的下等荞麦面。另一说是指一碗十六文钱(二乘八等于十六)的便宜荞麦面。

  解说 陈栢青

  说怪谈的方法

  ※本文涉及故事情节,未读正文者请慎入

  所谓的「经验」是指什么呢?或许可以说,是「过去发生的事情,未来必定会在发生」。所以经验必须被传承,透过经验的累积,过去曾发生的问题,未来得以依靠经验解决。而此前发生的错误,将来希望不会再犯。所谓的「文明」,就是经验的累积。

  在过去,经验隐藏在故事里。本雅明〈说故事的人〉一文中提到,说故事,其实是把经验传承下去。如果从这样的观点来解读怪谈,就会发现怪谈之「怪」。毕竟怪谈往往是超出常理,违背经验法则的故事,过去不曾遇见,而未来不知会否再次发生,就算遭遇,也无法轻易将它归类,更没有足够知识去处理。这样看来,怪谈是奇异的故事,也是歧异的故事。此所以称之为「怪」。

  可怪谈总吸引我们,无论是百物语之夜吹熄蜡烛的游戏,或以前看有线电视节目如《USO!JAPAN!》或是《怪谈新耳袋》之类把怪谈拍成灵异特辑,凸显的是背后追踪的脚步、推开门咿呀呀的瞬间、头转回来才出现眼前的身影……这类怪谈故事强调是「体验」,召唤的是「当下性」——放大那些感受的细节,要聆听者或观看者的感官跟着同步,心脏因此剧烈搏动,脖颈上的毛细孔都张开了,时间忽然水银一样拉长,它透过遽然临之的震颤跳过理智进入意识更深层,挑动人类对未知直接的恐惧。

  但怪谈又不只是如此而已,很多流传下来的经典怪谈,在带入「体验」之外,更浓缩了诸多人类的「经验」。背后有想传达的智慧与情感,所以好看的怪谈是既「当下」又「永恒」的,既能「体验」又能「经验」的,如此矛盾的和谐,毋宁是比怪更怪的事情。

  宫部美幸自然是写怪谈的能手。我们终于迎来了「三岛屋奇异百物语」第三部。原作于二○一三年发行。在这个怪谈迎进送出的「黑白之间」里,我们跟着阿近一起聆听的,又岂止「当下发生什么」,小说家不满足于「体验」,进入一个传递经验的层次。宫部美幸式怪谈打动你的,不是因为故事很恐怖,相反的,是因为,故事有点可悲,或是可怜,乃至,有点幸福,竟想要哭。那个怪,多不正常,又多恒常。

  故事传达经验,但有些经验,却只有故事可以说出。

  怪谈正在靠近你

  阿近也要出外景,这回她去观摩了井筒屋老爷的百物语会,〈细雪飘降之日的怪谈〉一篇是怪谈的痛快连发,一个故事里包含许多小故事,但说到底,这是一个「已经完成」的怪谈——都是听别人说故事,再恐怖,那和阿近是没有关系的。可这个「过去完成式」,在宫部美幸说故事的巧艺之下,又变成「现在进行式」——透过小说头尾的包夹。小说开始时,阿近在两国桥上遭遇异事:「耳边听见细微的叫唤」,出声的是谁呢?这留下一个谜,而到小说结尾时「轿子底下现出一双草鞋」、草鞋主人原来和三岛屋新来的见习女侍有关,于是这则「前往聆听过去故事」的怪谈变成「正在发生」的怪谈:「来了」、「有什么要出现了」,女孩阿近由听故事的人变成故事中的人——她回家后告诉三岛屋新来的阿荣:「小法师一直守护着妳」,故乡的石像穿山越岭而来。就算井筒屋老爷的怪谈会上有人被气跑了,故事变成5-1,但阿近本身遭遇的怪事又让故事+1。这一加,增加的不只是故事的总量,更生出了一股生气,来了来了,怪谈被宫部美幸处理得像活物,随着情节推进,有什么在发生,「怪谈在靠近你」。

  「怪谈在靠近你」意味什么?从这里可以看见宫部美幸的技术力所在,小说家如何想方设法,让百物语中每则故事都不只是单纯的「我在听一个人转述他的故事」而已。她让故事不只是用「听」的,而是必须参与的,说出的故事和聆听者当下时空息息相关。这个时候,怪谈便不只是「恐怖」、「惊吓」,它本身是谜题,也是解答。说故事的本身,就传递某些讯息,在那时,经验浮出恐怖的黑色水面,它富含意义。

  例如〈勾魂池〉的开端是女孩阿文来找阿近说故事,「其实原本是不能告诉别人的。」阿文这样开始描述自己的故事,但她要说的故事,却是阿文妈妈告诉女儿的:「原本这件事我想永远藏在心中,不向任何人透露,但现在我就说给妳听吧。」真奇怪,如果只是要凸显「勾魂池」这个故事本身,为何不直接让故事就发生在阿文身上,或是让阿文的妈妈直接来告诉阿近就好,却要透过「妈妈告诉我」而「我又告诉你」这样累赘的方式说明呢?我想那是因为,〈勾魂池〉不只是「说一个怪谈」这么简单,重点当然在「怪谈」,但重点更在那个「说」。女孩阿文说出妈妈的故事,其实像是一种宣告:「日后要是爱吃醋的毛病作怪,我就能说服自己忍住。」阿文说故事的对象,又岂是一旁的阿近,其实她更多是说给自己听,在转述的过程,和自己约定。「怪谈在靠近你」,经验因此传承。阿文显然在妈妈的故事中体会到了什么,她藉由说出这则故事,更靠近内心那个想要成为的女人一点,而聆听的我们则透过阿文的叙述,更靠近人心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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