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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胎_[日]绫辻行人【完结】(6)

  “……”

  我重新坐回椅子上,小心翼翼地把钥匙插入盒子前面的钥匙孔中。

  盖子啪地打开了。里面装着一册藏青色封面的B5尺寸笔记本。

  “这是什么?”

  某种难以名状的预感(或许用“恐惧”来形容比较适合)突然涌上我的心头。我再度盯视母亲的面孔。

  “谁的笔记本?”

  母亲不作声,脸上毫无表情,稍微侧着头,茫然的视线固定在空中某一点。

  我从盒中取出笔记本,轻轻地翻开封面。

  五月十三日(星期一)天晴

  我的姓名是かんざきただし。

  ただし写成汉字是“忠”。

  かんざき(神崎)的汉字很难,我写不好。

  爸爸的名字叫做恒彦。

  妈妈的名字叫做峰予。

  妈妈非常亲切慈祥,我很喜欢她。

  爸爸有点让人害怕。

  爸爸每天都要去公司。

  他开一辆白色的汽车上班。

  我将来长大成人,也想和爸爸一起去公司。

  这是一些无视笔记本格线,写得歪歪斜斜的铅笔字。由于是神崎忠——即我本人——幼时所写,那么它是一本“日记”了。

  虽然室内温度不高,拿笔记本的手心却开始渗出汗来。

  拙劣的笔迹,简单的遣字造句,然后构成文章,所记述的是毫不奇特的儿童“作文”。然而,仅仅读了这第一页,捉住我的不知其所以然的“预感”却莫名其妙地膨胀起来。

  “这些文字真的是我写的吗?”

  母亲依然保持缄默。

  我想说“为什么完全没有写这种日记的记忆呢”,但转头一想,这种想法或许出自一种本能的自卫反应吧。强烈的犹豫感与迅速膨胀的“预感”相结合,促使我不得不回顾自己的过去。

  我是什么时候写下这些文字的呢?当时是几岁?

  是小学一年级或二年级的时候吗?当时的年龄应该是六岁或七岁吧。当时的我……

  (……呃?)

  当时的我是怎样的一个孩子呢?

  有怎样一副容貌?就读的小学叫什么名字?与哪些朋友交往?当时心里想的是什么?

  (为什么?这些事都……)

  我焦躁不安起来。手掌心渗出的汗水越来越黏。

  没有一样东西在脑际浮现,也就是说一件事也记不起来。

  不过,出现这种状况并非第一次,以前也经常发生……

  但这一次是怎么回事呢?

  我再次注视坐在桌子对面的妈妈。她紧闭嘴唇,犹如老僧入定般巍然不动。

  我想不如再继续读下去吧。或许后面有更多的消息透露出来。

  这样的话,记忆必能或多或少的复苏,母亲把它收藏在盒子里的理由也可迎刀而解了。

  但是,“预感”此刻显然已被“恐惧”所代替。不要读!——从心灵某处发出了这虚怯的声音。

  我使劲地眨眼抹去这声音,终于下定决心继续读下去。

  五月十六日(星期四)天阴

  昨天晚上,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内容不是很记得了,总之是一个很可怕的梦。

  以前我也做过很多恶梦。

  我所拥有的动物图监中的讨厌动物——蛇、蜥蜴、其他爬行动物等——在梦中纷纷出动。

  我还做过一辆黑色的大车子开往某处的梦。

  妈妈不见了的梦也做过。

  还做过从很高的屋顶掉下来的梦。

  但这些恶梦都比不上昨晚那个梦的恐怖和辛苦。

  我不想再做这种梦。

  如果不听妈妈说的话,就会做那样的梦。

  今天一整天我都是好孩子,想来晚上不会再做奇怪的梦了。

  五月二十一日(星期二)阴转睛

  今天是我七岁的生日。

  爸爸比平常提早从公司回家。

  晚饭也比平常吃得早。

  六点左右大家就吃完饭。然后吃爸爸买来的生日蛋糕。

  我最爱吃蛋糕和可口可乐了。

  妈妈说:阿忠今天七岁,要插七根蜡烛。她在大而圆的生日蛋糕上插上七支蜡烛。

  爸爸用打火机点燃蜡烛。

  “祝你生日快乐”——大家拍着手齐唱生日歌。

  然后,我深吸一大口气吹蜡烛。

  我拚全力吹,但留下三支还在燃烧的蜡烛。重新吸气,又在妈妈的帮助下,才把全部蜡烛吹熄。

  爸爸送给我精美的植物图监作为生日礼物。

  妈妈用钢琴给我弹奏祝贺的曲子。

  爸爸和妈妈笑容满面,非常高兴。我也很开心。

  此后爸爸和妈妈有要紧事商量,我回到学习室写日记。

  但是我的心情无法平静,兴高采烈。

  只不过昨晚做了奇怪的梦,令我很难受。

  五月二十四日(星朝五)天阴

  又做了奇怪的梦。

  那是可怕而辛苦的梦。

  真讨厌!

  今晚还会做吗?

  五月二十五日(星期六)雨

  晚上我和爸爸、妈妈一起睡觉。

  在爸爸和妈妈的被子中间铺着我的被子。

  我通常在九点左右入睡。爸爸和妈妈会晚点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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