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站起来，我握起拳头打了两下那只鲛的手敲打的地方，这一刻鲛的动作立刻停止了，手掌顿在半空中，没有再落下，而后又缓缓的将手收了回去。
“这……就剩我们两个了?小蝎子呢?他还活着吗?”李天成颤抖着声音问道。
“自己去看。”我再也站不住，一头栽倒在地上，就地躺着，大口的喘息，身上凝固的血痂都要被汗水泡开了，嗓子也干裂的难受，如火烧一般，胃里同样空空如也，得找点东西来。
“你怎么样了?”我问李天成道，他的姿势比我还要惨，双腿完全当啷着，只用两只手往前爬，爬过的地方在地上留下了两条鲜红的血迹，散发着一股浓重血腥味儿。
“膝盖骨碎了。”李天成的声音有些悲伤，同样的有气无力，他从陆川的尸体上爬过去，已经看到了陆川的死相。
“还活着?”李天成突然又有点兴奋起来。
“啊……”小蝎子重重的应了一声，却不是声带发出的声音，他的情况是最危险的，稍有不慎就可能死亡。
如果现在能即使寻找到救援，他活着的希望还很大，可这种地方别说救援了，除了我们之外连个人都没有，更不知道能不能再次走出去。
我循着记忆爬向原来的冷藏室想找些东西吃，经过胖子和张星的尸体，我默默绕了过去，不敢再看他们凄惨的死相。
这么一段距离，也就十米左右，若是之前几秒钟的功夫我轻轻松松就能拿过来，可现在爬这么一段距离就累得我差点晕过去，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又失血过多，我这种伤势没有死亡已经是一个奇迹。
我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拿到一点冷藏的面包和牛奶，又慢慢爬回去，用自己的身体在这垃圾堆一样的地方清理了一条道路。
我给了李天成和小蝎子一份，迫不及待的喝了一袋牛奶，再往嘴里塞面包，当两种食物顺着我的喉咙进入胃里的时候，我就差一点吐出来，不是难吃，是我的胃和喉咙已经要受不了了。
连咽下去都很艰难。
小蝎子的模样就算我看了很长时间还是觉得触目惊心，李天成也用惨不忍睹的表情看着，他没有自己先吃，而是把袋装牛奶咬了一个口子，让小蝎子张开嘴一点点往他的嘴里灌。
偶尔浇在破裂的嘴唇上一两滴，小蝎子都会皱起眉头，他的嘴唇可是不见了，那地方血肉模糊，还没有彻底结痂，我就是看着都能想象出来有多疼。
“李天成，你还能工作吗?”我躺在地上，正好脑袋凑到了胖子他们的旁边，臭烘烘的味道一直往我鼻子里钻，可我已经没有力气挪窝了，甚至自己反感他们身上散发的味道这一点，都让我有想抽自己一巴掌的冲动。
“什么意思?”李天成抬头看着我。
“如果可以的话……检查一下潜艇还能不能动，咱们可不能都死在这。”我道，吃过食物之后，浑身都开始发热。
“我知道了。”李天成点了点头，继续给小蝎子喂了一点牛奶，面包他是不能吃了，连咀嚼都做不到，李天成就独自吃了起来。
“那只鲛应该还活着。”我盯着李天成的眼睛，他听到这句话反而没有任何举动，依旧波澜不惊的吃着食物，对于其他人的死无动于衷。其实他本来就和这几个人不怎么熟悉，就如我当初看到着赵队长的死一样，不会感到悲哀。
我见到小蝎子颤抖着抬起一只手，想拉李天成，就对他摇了摇头，小蝎子无奈的把手放下了，大口的喘息，他连做这一个动作都很费劲。
“其他人都活不成了吧。”李天成漫不经心的道，又把小蝎子放好，往控制台爬去，每动一下都用力喘息一口。
这种情况实在太让人绝望了，除了旁边的尸体外，我们仨的力量就相当于一个三岁小孩。
“活不成了。”我道，除非时光能够倒流，否则就算神仙来了也不可能将血液都凝固的人给复活。
诶?
复活……
我腾地一下坐了起来，死死的盯着小蝎子，他的目光就一直没从我身上移开，此刻看到我的举动也瞪大了眼睛看着我。
但我看他只是一种下意识的行为，并非是要跟他说什么，只是在心里想着，是不是胖子张星，还有陆川都能够复活呢?
这天底下，到底是有我无法理解的事，就比如那鲛。
据陆川说小蝎子的父亲被我父亲复活过，虽然只活了几天就再次入土，可现在我知道了鲛最起码能一直活着，和陆川所说的不一样，如果鲛就是长生不死的产物，那么就算是失败的，也总归能活个几十年，好过就这么一声不吭的死了。
虽然鲛只是状态上的活着，到底是什么样的物种我也搞不明白，可这无疑给了我一个希望，恍若黑暗的深渊中射进来一米阳光，让我的血液顷刻间沸腾起来，心跳加速。
在生物定律上，他们的心脏都不跳动，身体上的血液凝固，肯定就是死亡，没有半点生还的可能，可在我眼里他们未必就真的死了。
我突然感到自己这一丝念头有多么疯狂，我父亲当年，恐怕也怀着和我一样的情绪吧，不只有愧疚。
可我父亲是得到了长生不死的秘密，而我只见到了成果，根本不了解这个秘密的构成，所以第一步我要做的是保存尸体，而不是寻找这个秘密，倘若哪一天就算找到了，如果尸体都腐烂的话，那就完全没有任何意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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