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想叫你加入我的公司的，像你这样的天才干哪行都不愁没人要，如果你能够来我们这里，相信绝对不会是现在这种状况……”
“呵，你也太抬举我了。”我都不好意思了。“破案子或许我在行，不过要说做生意，我不是这块料。”
刘明报以微笑，不过我很快转移了话题，问他：
“你说‘现在这种状况’?究竟是什么状况?”
刘明点开打火机，深深吸了一口，香烟烟头微微闪烁着绯红的光，他吐了个烟圈。
“我想……再过个几个月，就把我的公司给转让了。”
我呆住了。
“不是我这个人害怕挫折，黎安，你是知道我的。”他的话里颇有一种无可奈何的感觉，“就算再大的困难，我都是会想办法挺过去的，不过事实上并不是所有的困难都是你挺一下就可以挺过去的，有许多事都不在你自己可控能力范围之内。”
“为什么呢?”
刘明换了个姿势，接着说道：
“当初我的梦想，就是开一家属于自己的公司，并且我一直以来都朝着这个方向努力着，直到我开办了我现在这家广告公司，我那时觉得，自己的梦想终于可以实现了……哼，现在回头看看，还真是小孩子的想法啊。”
“……”我听了说不出话。
“后来才知道，要自己开公司并不难，难的是如何经营好这家公司。我的公司，现在用山穷水尽来形容都不为过了。”朋友苦笑了一下，“公司接不到生意，已经有好几个月了，亏损超过了十几万，已经向银行贷款，现在估计连还清贷款的能力都没有。那些公司不愿意出广告费给我们，让我们帮他们做广告宣传，员工相继辞职，现在光是拖欠的员工的工资，就有好几万了，还有场租费，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费用，如果全加在一起的话，说不定够判我三年四年了吧。”他甚至自嘲起来。
我听了实在不是滋味。
“这种事应该是可以想办法解决的吧?”
“这不是人为就能解决得了的事情。”他反驳我说。“虽然不想，不过现在也唯有把公司转让才有可能让损失稍微减小点……”他双手保住了头，不让我看到他的脸。“……真是不甘心啊……”
我默然下来，现在这种情况，仅仅是安慰估计也起不到什么作用，我递给他一千多块钱，那是我为数不多的委托费(黎安顿了下，补充说：“别看我了，鬼道师和侦探不一样，委托费这种事不是每次都会有的，我们是义务工。”)，不过朋友却很自尊的拒绝了。
“谢谢你，不过这钱我不能要，我不希望你把我当成那种有困难才来找你的人。”
“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把你当成这种人了?”我把钱硬塞到他手里，“每个人都有遇到困难的时候，我虽然帮不了你什么忙，如果你有什么难处，大可以跟我讲。”
刘明接过钱，眼泪溢出了眼眶。
“如果这是你的梦想，你就不应该放弃，”我安慰他说，“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困难，总会有挺过去的时候，一个人活在世上，就是因为有梦想，如果连这点起码的梦都没有了，那还能剩下什么呢?一定要坚持下去啊。”
刘明点点头。
离别的时候，我要了刘明的住址，他现在暂时住在一栋公寓里，因为那里房租比较便宜，我还问他要了电话号码，方便随时去找他，他说他可能会在这里待上一段时日，反正回去也是没事干，不如趁此机会调整一下心态。我把他送上了车，一直看着他回去，心里却思绪万千。刘明这样一路走过来其实并不容易，他当初要开公司就连他家里也很反对，刘明能够支撑到现在，完全是靠着自己的勤奋和不懈的努力，还有就是自己梦想的支撑，现在到了这种地步，完全可以想象他现在的心情。
看起来，现实里如果光靠梦想，也不一定就能够创造出奇迹的吧。我这么想着。
刘明果然暂时住在了这个市里，不过很少打电话给我，我可以理解他现在的心情，换做是任何人可能也不会一直去叨扰人吧。同情归同情，不过那时候我还有几件案子要处理，所以不可能一直和他闲话家常，事情就这样过了将近一个礼拜。
偶然有一天，那时候我已经把自己的事情给处理完了，忽然接到了刘明的电话，他又邀请我去他的公寓玩，因为比较空闲，所以我答应了，时间定在今晚。
刘明的公寓离我家不过几站路的距离，骑车过去很快，他所租的那栋公寓是那种很老式的公寓，青砖绿瓦，一栋公寓就五六层，挤在高楼林立的市中心里，颇像牛皮癣一样突兀显眼。不过那里房租比较便宜，而且他在这里待得时间也不会很久，我提议过让他暂时住在我那里，那里只有我一个人，虽然有时候表哥会来我这里暂住，刘明却婉言谢绝了，而我也没有反对。
那种老式公寓给我的感觉还是很阴冷，短小而狭窄的楼道只有一盏几十瓦的白炽灯，就连大白天走进去都仿佛是晚上似的，更不要说是晚上了，我摸着黑一步步去找他的屋子，我都不能想象他居然可以住在一个这么黑暗的地方。我找了很久，不过我忽然忘记了他住在哪一楼，决定打个电话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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