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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男_[日]首藤瓜於【完结】(21)

  “好,仔细听着。”

  做好表情肌肉的准备运动后,真梨子仍面朝着房门,说道。

  “明白啦。”

  真梨子双眉紧蹙,做出哭相。她想起以前读过的剧本中最悲伤的场面,并选定了一位登场人物。集中精力易如反掌,真梨子很快进入了剧中角色,与主人公融为一体。

  “你真傻,你真糊涂,你怎么死了呢!”

  真梨子以失去恋人的女主人公口吻叫道。仅说了这一句,眼泪便夺眶而出。

  稍过片刻,她调整好呼吸,仍背对着铃木问道:

  “我刚才是以什么心情叫喊的?”

  “你问什么?”

  铃木迷惑不解地反问道。

  “刚才我大声叫喊的,你听懂了吗?”

  “哎。”

  “你猜一猜,我当时是什么心情?就是说,我是怀着什么心情叫喊的?”

  沉默良久,铃木才开口回答:

  “生气了。”

  真梨子听到这一回答,顿感一阵剧烈的心颤。为了平静下来,她必须做多次深呼吸。

  “再来一次。你好好听着。”

  当心颤平缓下来后,真梨子头脑中浮现出了另一剧目。这次不是悲剧女主角,而是冒险话剧中的主人公。剧情片断是有个男子的亲属被敌人杀害,后来终于报仇雪恨,他一边俯视仇人的尸体,一边心满意足地哼唧着。

  真梨子嘴角挂上冷笑,道出了台词:

  “混小子,你终于死了。”

  然后,她仍面对房门提出相同的问题。

  “怎么样?”

  “你为什么做这些?”

  “你不要问,请回答。”

  “与刚才一样呀!虽然没有叫喊,可你仍是生气的。”

  真梨子几乎要窒息了。然而,她马上做几次深呼吸,使自己平静下来。

  “谢谢合作,今天到此结束。”

  真梨子转过脸来说。她按下门口的按钮,在走廊一直注意室内动静的事务员立即奔跑进来,警备员也随之赶到。他们看着真梨子,似乎在问:没发生什么吧?真梨子冲他们笑一笑,离开了房间。

  那天晚上,真梨子回到家仍心潮不平,做什么事都心不在焉,为了填饱空腹做好的饭菜也觉得无滋无味。她将倒满咖啡的杯子放在桌上,即使躺在长椅上,头脑中仍萦绕着下午见面时铃木一郎的反应。

  真梨子抬起上半身,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此时她脑海里浮现出瞪大眼睛盯着自己的空身的面容。面谈一结束,真梨子就去了空身的检查室,说是想让他做个测谎仪。

  空身不禁哑然,因为这测谎仪无非是将测量血压、脉搏和发汗的计量器与电脑连接在一起纪录一些数据而已,所以制作十分简单。待他向真梨子说明后,接下来自然要询问真梨子用在何处。真梨子只回答打算在与铃木一郎面谈时使用,至于为什么必须使用、为了核实什么而用,她却未做详细说明。虽然她也想向空身解释清楚,但连她自己也不甚明白自己到底要核实什么,而且甚至连切实干下去的自信也没有。

  11

  铃木一郎恢复了记忆。

  他躺在铺上气垫的高压氧舱室的床上,从头到脚都用绷带缠绕着。一睁开眼就看到了房间的天花板。戴着手套和口罩的护士迈着威严的步子走来,检查了点滴注射剂塑料袋中的透明黄色液体余量。这是他最早见到的光景。

  虽然明确看到了这一光景,却没有目击者是自己本人的意识。为什么会这样呢?因为视觉上的体验未伴随主体性的身体活动。实际上,如果没有接收光的视网膜、将显映在视网膜上的光的分布作为情报加以处理的大脑皮质以及连接二者的视神经等的活动,视觉体验就不成立,而大脑皮质的视觉区只把反映于视网膜的光的位置原原本本作为位置情报来处理,所以,那里不介入接收情报、转换成言语情报和分析等一系列过程。视觉是瞬间把握事物的,因此,在目视这个行为中,主体意识较为薄弱。

  与此相比,听觉,不,凡“目视”以外的一切经历,都归纳于言语区内,并作为类推表现出来,始成有意义的情报。此种脑内过程叫做意识。

  所以说,发现了正在目视所看到的事物的人正是自己,意识到这一活动的也是自己这一点的契机,当属听觉体验。

  当他痛醒的时候,最初听到的是风箱伸缩的声音。

  他感到惊讶,便凝神细听,渐渐明白那是呼吸音。虽然弄清这些花费了好长时间,但只要明白那是呼吸音,便能轻而易举地判明那正是自己的呼吸。脑内网络一旦畅通,推测便不是推测,而成为自明意识。

  身体尚存、自我存在伴随着实体这些意识当然是不言自明的意识,而在一切刚刚开始的瞬间,则会感到震惊而无任何其他感觉。

  起初只不过是重复着无休止的昏睡和觉醒,而当真正醒来时则必然伴随疼痛,疼痛强行在意识上刻印肉体的存在。痛醒后立即发现躺在气垫上仰望病房天花板的自我,随后又循着疼痛描绘出身体的轮廓。只有疼痛,才是区别皮肤与外界的惟一指标和界限。

  “还要做三次手术。”

  棕色皮肤的一位男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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